一座古堡大門前,阿諾德和自己的同學出門,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停靠的路虎攬勝,直接和同學告別走了過去,圍著這輛車轉了一圈才開門坐上了副駕駛,懶洋洋開口道,“今天怎么這么有時間來接我,是不是因為罷工在家呆不住了?”
“哎,我總歸是你姐姐,過來接你回家,你就不能感謝一下我。”帕米拉氣不打一處來的怒斥弟弟,“牛津大學就教出來這樣的學生?”
“你嫉妒啊,你怎么不考進來?”阿諾德吹著口哨嘀咕,“你這個馬路殺手,最近是不是被追尾了?車后保險杠都掉漆了。也虧這輛車是女王同款做過防彈處理的車,要不然父親還會擔心你的安全,你自己說說,光是近幾年給你做過多少次善后了?”
帕米拉滿臉不耐煩,就聽到弟弟詢問,“父母在做什么,不然你會這么好心過來一趟?”
“父親自然是和工會談判,母親剛剛好轉,今天有幾個保守黨的議員來做客。”帕米拉啟動車子回答,又不禁幽幽一嘆,“你不知道父親么,指揮母親做事從來都不客氣,好像正在談尋找一個廉價汽車品牌收購的事。”
“所以這就差不多是老頭子找福特公司麻煩的原因,看看能不能把他們逼走,讓母親重新樹立一個品牌,不過我看機會不大,福特公司并不是一般的車企。”
阿諾德拿著自己的白廳論文答辯,“本土汽車品牌能夠選擇的并不多。父親也許是想要在東方開一條汽車生產線,但我們的汽車品牌么?高端的倒是數不勝數,用來走量的車型么?要是容易找,捷豹也不會打不過豐田,在歐洲競爭不過大眾了。”
無上權威的父親,肯定是想要在東方進駐一個汽車品牌,但英國這邊?連名爵和路特斯都有些不太合適。
“這話我倒真還知道,父親建議去德國或者法國,收購一個品牌。”帕米拉邊開車邊回答道,“父親當然對這兩個國家熟悉了,總去……”
“嗯哼!”阿諾德輕聲咳嗽了一下,“我不知道總去是什么意思,父親是內閣秘書長,立志于自由世界的團結也說得過去。別提父母的事情,他們都有自己的考慮,誰不知道我們家的薄弱一環,是在你身上,今年沒什么想做的。”
“父親讓我考慮考慮,安排一些人去非洲做慈善。”帕米拉一臉的無奈道,“這不就是純粹的浪費時間么,有什么可做的。”
“專業形象的管理嘛,你一個搞博彩的,弄了這么多人家破人亡,葡萄牙放棄果阿之后,新德里一直比比叨說很多印度的財富流失。”
阿諾德開口解釋道,“你在不樹立形象能行么?通過安排一些上流社會的同齡人去非洲,也算是一次歷練。不過你小心點,你專門圈定的保護區,別被這些人給當做是偷獵的圣地。”
路過一處加油站,姐弟兩人聽著收音機當中,一些工會的電臺正在抨擊內閣秘書長在內白廳,以前所未有的強硬態度,用最后通牒的口吻逼迫全部罷工者明確最高不能超過百分之十三的加薪。
這還要區分所在行業的利潤,利潤低的行業,百分之十三也沒有。
還有就是最新對福特公司的處罰,幾個加油的司機或是義憤填膺,或是認為白廳的立場沒錯,是工會太過分。
姐弟倆默不作聲,在吃瓜群眾大喊鍵來之際揚長而去,終于這一寒冷的冬天,還是漸漸退潮,在白廳持久戰的作戰方針下,局勢已經沒有一月前后這么惡劣,但政治上的影響才剛剛開始。
下班回家,艾倫威爾遜看著恢復活力的妻子十分欣慰,他不知道女首富早就恢復活力,只不過是裝了一段時間病號,讓無上權威照顧。
就像是他不知道自己還被保守黨黨魁在背后奚落過一樣,雖然號稱是無上權威,他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只能知道公開消息,比如伊朗革命的進展。
伊朗革命嚴格來說,從兩年前已經開始了,持續了一九七八年一整年,最終在一九七九年一發不可收拾。
但凡是美國把用在拉美身上的認真勁,放在伊朗身上哪怕十分之一,都有無數次機會挽救巴列維政權,現在巴列維出逃只能證明一天,美國真就認為伊朗除了依靠美國別無選擇,肯定不能依靠英國,英國的殖民力量還在波斯灣陰魂不散。
蘇聯也不可能,就在二戰之后,蘇聯還專門要奪取伊朗北部的土地,甚至還成立了兩個蘇維埃體制的共和國,伊朗人難道就忘了?
正是因為這種篤定的心態,兩年來美國雖然對巴列維個人進行了安撫,但本質上是什么都沒做,到了現在,一切已經不能挽回。
霍梅尼乘坐法國航空的彗星客機返回德黑蘭。數百萬人歡迎他的回歸,他在乘搭汽車離開機場后被熱情的人群淹沒,被迫轉乘直升機。
霍梅尼不僅成為了革命的必然領袖,他還成為了“半神”般的人物,他所乘坐的飛機降落在機場時,人們都在歡呼“伊瑪目霍梅尼,我們向你致敬,愿主賜你平安”。
人群又贊頌道“霍梅尼,我們會追隨你”,甚至出現了“立霍梅尼為王”的口號。
從回國那天起,霍梅尼便表示強烈反對巴赫蒂亞爾政權,并說“我要挫敗他們”。
霍梅尼任命邁赫迪·巴扎爾甘為臨時政府首相,“得到國民支持”。霍梅尼命令伊朗人需要服從巴扎爾甘,行使宗教義務。
至此關鍵時刻,艾倫威爾遜判斷霍梅尼已經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他覺醒了英美特殊關系之魂,立刻通過五眼聯盟對美國發出警告,霍梅尼這種根植于本土勢力的反抗者,雖然不會喜歡蘇聯,但也不會傾向于自由世界。
向華盛頓發出警告之后,艾倫威爾遜一邊等著回復,一邊和妻子商量,收購哪個以物美價廉為買點的汽車品牌,承擔開拓市場的作用,艾倫威爾遜覺得怎么也要拿下桑塔納或者捷達的其中一個。
桑塔納最早要追溯至一九七三年。當時的聯邦德國大眾公司第一代帕薩特生產之后,用戶在使用中出現的各項問題擺在了設計師與工程人員面前,桑塔納這個名字,其實是巴西市場的叫法。
至于捷達,則是德國在今年即將要推出的車型,還沒有經過市場檢驗,艾倫威爾遜之所以這么建議,無非就是英國汽車品牌,確實是和物美價廉這種詞匯沒關系,英國汽車品牌定位上比德國汽車品牌高一檔,德國汽車品牌又比日本汽車品牌高一檔。
艾倫威爾遜曾經把路虎汽車分出來車型做下沉市場,但SUV這么做可以,要是在轎車比如捷豹上這么干,可能會摧毀捷豹這個品牌。摧毀品牌容易,再把品牌拉回來就困難了。
路虎在幾十年后遇冷,除了一些毛病之外,最大的問題是購車人覺得路虎已經是印度品牌,本身的毛病反而無傷大雅。
畢竟印度這個國家的形象,只要稍微有一些國際視野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恒河水和路虎聯系在一起的國家,怎么讓人買賬?
“做下沉市場么?”帕梅拉蒙巴頓聽完之后,贊成道,“我們首先等待考察團回來,對市場有一個初步的了解。至于購買這個品牌,我們可以和德國人談談,你不是戰后短暫的在德國工作過么,應該有一些人脈。”
“那當然是有!”艾倫威爾遜滿臉自得,然后瞄見了女首富的疑惑目光,自然而然的補充道,“就是不知道這么多年,還是不是管用。”
“我還不了解你么,一定是管用的。”帕梅拉蒙巴頓倒是滿懷信心,表達對無上權威一如既往的高度信任。
“親愛的,你對我的信心,是我一直前進的動力。”艾倫威爾遜趕緊表忠心,“你知道的,你讓我往左邊,我從來不往右邊。”
但你去了公主殿下里邊,帕梅拉蒙巴頓被丈夫抱在懷中,無奈的想著,那能怎么辦,都已經這樣了。
至此卡拉漢焦頭爛額之際,一點都不比黨國生死存亡之際的壓力小的時候,艾倫威爾遜建議卡拉漢表達對伊朗局勢的擔憂,呼吁一下美國方面重視伊朗問題,也算是給卡特提個醒。
這樣肯定是沒作用的,霍梅尼都回國了,美國絕對不敢對這樣一個廣受歡迎的宗教領袖怎么樣,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要提醒。
卡拉漢有些不情愿,但他不知道艾倫威爾遜正是念著和工黨政府相處不錯的香火情,才提出這么一個建議,美國人是不是會真的重視伊朗問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英國人看到,他這個首相在國際局勢判斷上面還是拿得出手的。
這樣的話第二次石油危機爆發,再次被高油價襲擊的自由世界,說不定還能想起來卡拉漢這么一號人,不然一個政客下臺被遺忘的速度可快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