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
“什么?“
“就是那件事啊!”
“哦,你說的是人口普查吧,我全家已經登記在案了。”
“不是,是另一件傳聞。”
“也聽說了呀,北州冒出來了一個上清宗,走出一劍修一和尚,正以拜訪之名行砸門之意,已經連挑了十幾個宗門。”
“也不是,是另一個傳聞。”
“你該不會說的是四皇子在北州那個傳聞吧,聽說皇城內閣發令,找到四皇子的人,將獲得一百萬靈石的獎勵。”
“就是這個,四皇子在北州是誰傳出來的啊,他怎么知道,該不會有什么黑暗陰謀吧?”
“好像也是上清宗傳出來的。”
“誒,修士的世界真可怕。”
在短短的半個月里,風平浪靜的北州開始喧鬧了起來,一連串的大事件成了百姓們的飯后閑談。
雖然很多傳言都與他們無關,但就算是天道,也無法阻擋閑人吃瓜。
在口口相傳之下,原本就處于風波中心的上清宗,更是鬧的全北州人盡皆知。
人人都是烏鴉,一個個的陰謀論在百姓們口中傳播。
皇城內閣下令捕捉四皇子。
四皇子潛伏北州多年經營勢力,準備成就大業。
人口普查的記錄全部被四皇子收走了
其中還有更離譜的。
有人說上清宗砸場子的宗門全都是四皇子的爪牙,上清宗背后有人命令他們尋找四皇子并除掉。
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雖然全部是謠言,但卻傳的非常真實,以至于某些人相信了。
就比如說王副城主。
北源城副城主府。
王副城主孤身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雙手負在伸手,神情惆悵的遙望北源城,他的眼瞳中正在流轉著異色。
久久不語后,一聲長嘆傳了出來。
王副城主緩緩轉頭,將目光放到了城主府的方向,輕聲喃喃道:“凜冬將至”
他那深邃的眼瞳死死盯著城主府,周身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殺意。
“四皇子的大業,終于開始了!”
王副城主神情上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為自己的選擇感到激動和自傲。
何人,能比我老王站隊站的更早?
四皇子開始行動了。
這是他在觀察上清宗的行動,加上收集各方情報以及流言得出來的結論。
一,北州的人口普查計劃。
表面上是給他送功績,但其實真實情況是要將整個北州的平民信息掌握在手中,獲得人民的力量和情報。
二,上清宗拜訪各個宗門。
表面上是以友好交流之名拜訪北州的宗門,可實際上卻是在秀大腿,僅僅派出了兩名弟子就橫掃了大多宗門,將上清宗深不可測的消息傳達了出去。
三,幫助回春宗爭搶北州丹藥市場。
表面上紀宗主幫助好友奪回市場,可真正目的卻是斂財,從平民手中收斂海量靈石,以供后續資源調動。
四皇子以情報,實力,資源三點為支柱,形成了一張無形的網,將整個北州收入囊中。
而平民,宗門,修士,甚至赤凰商會,全都是網上的獵物!
“以鯨吞之勢收攬一州,四皇子真乃真龍天子啊!”
王副城主整理了一下腦中的思路后,忍不住呼吸粗重了起來,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著。
這才多久四皇子就要君臨北州了?
那距離君臨大炎還差的遠嗎?
“四皇子文武雙全,上清宗又個個都是妖孽,何愁大業不成?”
王副城主雙拳緊攥,皺眉自語道:“四皇子手中可用的人才還是太少了,接下來就要輪到我老王了吧?”
就在他剛剛念動之時,就聽府外傳來了拜聲。
“回春宗弟子受本宗宗主及上清宗宗主之令,拜見王城主!”
聽到此言,王副城主心神大震,面露狂喜。
果然,我在四皇子心中也是中流砥柱!
王副城主直接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大步流星落到那名回春宗弟子身前。
“我就是北源城王城主,有何要事轉達?”
王副城主強忍著心中的激動,神情平靜的看著回春宗弟子。
“見過王城主。”
回春宗弟子先是恭敬一拜,然后遞上來了一個納戒,說道:“這里裝著價值千萬靈石的丹藥,請王城主以市場價三五折的價格,盡快銷售。”
王副城主接過納戒,沉浸心神看去,入眼成山成堆的丹藥實著閃瞎了他的眼睛。
光是這些丹藥的價值,就要比他半輩子斂的財還要多!
如此珍重價格,讓他不由臉色凝重了起來,看著那名回春宗弟子,鄭重說道:“替我轉告紀宗主,王西洪必將竭盡全力!”
他之前就收到了紀平生郵過來的留影鏡,自然知道接下來該怎么操作。
不就是收割平民嗎?
我,王西洪,懂。
回春宗弟子又說道:“紀宗主還說了,此次銷售的靈石,王城主可留一成。”
竟然還給我留了一份?!
王副城主一臉驚愕,心中大為感動。
四皇子真是體貼下屬啊!
他上一次為了大業,給了四皇子六百萬靈石的積蓄,現在這是四皇子來報答了啊!
可這錢我不能要!
“呼。”
王副城主吐了口氣,對著那名弟子說道:“再替我轉達一句,謝謝紀宗主好意,但這錢我不能要,一切以大業為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不想因為一點財物給四皇子留下一個貪財的印象。
回春宗弟子:“”
“王成柱,你說不要?”
“對,你告訴紀宗主一切以大業為重,他就懂了。”
回春宗弟子神情茫然的離開了。
什么大業?
王副城主手中握著輕如鴻毛的納戒,卻感覺這重量宛如千丈高山。
“這就是信任的重量啊!”
王副城主感嘆道,轉身走進府中開始召集人手了。
他,不想辜負四皇子的信任。
先有舍錢而取義的王副城主。
后有為錢而拼命的真武宗主。
“你說這里面裝著上千萬的丹藥?!”
真武宗主滿臉震驚的看著面前的回春宗弟子的手中納戒。
上千萬靈石是什么概念?
他們真武宗承包建城都賺不了這么多啊!
紀宗主不愧是大勢力走出來歷練的天命之子,竟然敢將千萬靈石讓一個小修士來送。
真不知道這是膽子大,還是腦筋直啊。
真武宗主心中感嘆的接過了那個納戒。
“紀宗主還說什么了?”
真武宗主問道。
回春宗弟子回道:“紀宗主說了,銷售額一成歸真武宗主所有。”
“一成?!”
真武宗主眼中閃過驚訝之色,他感覺自己真的是上了一條大船。
這千萬靈石的銷售額,一成不也得幾百萬靈石啊?
明明只是小事一樁,竟然給了如此大的回報。
真是大方呢。
“紀宗主這是給本宗主送了一份大禮啊!”
真武宗主感嘆一聲后,對著那名回春宗弟子說道:“回去轉達紀宗主,我必將全力以赴!”
“是。”
待到那名回春宗弟子走后,真武宗主握著手中的納戒,站在原地突然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價值數千萬靈石的丹藥,就這么干凈利落的給我了?
真不怕我黑掉嗎?
還是說真的不怕我黑掉?
真武宗主想到這里,突然臉色猛變,用謹慎的目光掃過周身四面八方。
他隱隱約約的感覺,有一道隱藏極深的視線正在盯著自己。
“前輩,前輩是你嗎?”
真武宗主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對著空氣低聲道。
他驟然想起半年前的一件事。
自己曾經被紀宗主背后的大能扇過巴掌。
如果是那位前輩來盯著的話,他肯定是不敢升起異心的。
“前輩您在不在?”
“前輩我的臉又癢了呢!”
真武宗主試探性的對著空氣說了幾句,可卻無人回應。
這雖然讓他有點失望,但也更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藏的這么深,不就是為了盯住我嗎?
“小輩懂了。”
真武宗主自言自語道,轉身回到了宗門里。
“小伙子們,接大單啦!”
王副城主為了未來選擇放棄了眼前的利益。
真武宗主則是在虛無飄渺的大能注視下,接下了這個大單。
可除了他們兩個塵世濁人以外。
還有人以理念之名,不想蹚渾水。
合意寺前。
“老衲是不會幫助紀宗主的,這位施主還是請回吧。”
神交大師面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回春宗弟子,淡淡說道。
“不接?”
回春宗弟子一臉懵逼,拿著納戒的手都僵硬了。
紀宗主,你也沒告訴我有人拒絕該怎么辦啊!
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焦急之色,連忙說道:“大師別啊,這里面裝著價值千萬靈石的丹藥啊!”
“別說一千萬了,就說一個億都沒用。”
神交大師神情漸冷,語氣中帶有一絲怒意的說道:“我等修士與天爭,與萬靈爭,與修士爭,此乃無法違背的天意。”
“可天意之中,卻沒讓我們與平民去爭!”
神交大師的聲音如雷滾滾,怒氣爆棚,嚇得那個回春宗弟子臉色發白,雙腿打顫。
“我我”
回春宗弟子哭著臉說道:“大師,我們也沒與平民爭的意思啊,這是在給他們發福利啊!”
“這是偷換概念!”
神交大師臉色陰沉的呵斥道:“平民積攢了多年十幾年的積蓄,就因為你們的蠱惑而全部扔了出去,買了一些用不到了丹藥,這算什么福利,這分明是坑人!”
“老衲雖佛法不精,口舌不利,但也明知人間正理!”
“紀宗主為了一己貪欲不顧百姓生計,老衲羞于他為伍!”
“爾替老衲轉達一句話,告訴紀宗主,日后老衲必上上清宗,為平民百姓討一個說法!”
神交大師冷眼瞪著回春宗弟子,語氣中帶著無法壓制的怒火。
他的話音剛落,周身便彌漫出了濃郁的佛光,神圣而正
直的氣息籠罩全身,令回春宗弟子不敢直視。
“我知道了”
回春宗弟子苦著臉點頭應道,身體僵硬轉身,艱難離去。
任務失敗,丹藥沒送出去,這該怎么辦啊!
同時,他的心中也對神交大師升起了強烈的敬佩之情。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真有視金錢如糞土的修士啊。”
回春宗弟子一邊走一邊感嘆道:“數千萬靈石的一成留給他都不要,這種覺悟太震撼了。”
就當他口中的低喃剛剛停下時,身后突然傳來了聲音。
“等等。”
回春宗弟子腳步一頓,轉頭茫然道:“還是什么事情嗎大師?”
神交大師皺眉問道:“你說的一成是什么意思?”
回春宗弟子老老實實的回道:“紀宗主說了,總銷售額的一成,留給大師翻修寺廟所用。”
神交大師:“”
你怎么不早說啊!
神交大師沉默片刻后,吐出了兩個字。
“拿來。”
隨即,他身上的佛光逐漸消失。
回春宗弟子疑惑道:“拿什么?”
神交大師面不改色的說道:“納戒。”
回春宗弟子:“”
待到神情鄙夷的回春宗弟子離開時,神交大師的掌心中多了一枚納戒。
“阿彌陀佛。”
神交大師悵然道:“一入凡塵便身不由己,紀宗主,是你贏了。”
他轉身,背影有些落魄的回到了合意寺中。
開始搖人了。
這三人以不同的形式接下了紀平生的委托,開始以自身為中心,收割整個北州的平民。
短短的時間里,海量的靈石流入了北源城王副城主,真武宗主,神交大師的口袋中。
隨后又在一波周轉后,匯聚到了回春宗中。
這是一筆無法估量的資金。
而紀平生在臨走之前就留下了一道命令。
以靈石收購藥材,煉制丹藥,開始回收北州的丹藥市場。
他在事情還未定奪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赤凰商會肯定會離開的。
在前往千北城的路上。
呂和金還是有點怕見到自己的大債主,苦著臉說道:“紀兄,你去不行了嗎,為什么非得帶上我啊!”
紀平生看了一眼他,笑著說道:“我們是去接收地盤的,雖然是赤凰商會主動讓的,但明面上我們也是勝利者。”
他們先一步將目標放到了北州平民身上,一步快步步快。
赤凰商會如果不果斷一點的話,當‘平民有錢’的消息傳到整個大炎皇朝的時候,那另外三州也沒他們的份了。
既然慢了,赤凰商會肯定會放棄北州,將主要目標轉到其他三州身上。
而接著這個機會,紀平生在提出重要合作,吸引了秋新蝶的注意力,請她放棄了北州的丹藥市場。
所以,看似是赤凰商會主動退出的,但實際上是他們以弱勝強。
這一次去見秋新蝶,是以勝利的姿態。
他雖然不會多說什么,但免不了會被秋新蝶陰陽怪氣一番。
帶著呂和金,讓他當吸引火力的目標。
等秋新蝶發泄完了,不就能心平氣和的談合作了嗎?
想到這里。
紀平生不禁拍了拍呂和金的肩膀,嘆息道:“有些時候,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呂和金:“?????”
怎么又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