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都想要個名份
經過數天的觀察和適應,現在的李鈺,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畏首畏尾,
因為他發現,這里和前世完全不同,而且很多地方正好相反,
不但沒有男女平等這一說,封建制度的等級森嚴,在這里表現的非常殘酷,而且更加現實。
身份,地位,一旦確定,就像鋼鐵一般,難以撼動,如今身臨其境,才能充分感受到,每個人,每個階層的現狀。
說直接點,就是更加清晰的展現在自己眼前。
和前世里,坐在書桌前,從書本里讀到的歷史相比,身臨其境,能感受的更加清晰,細致。
慢慢的,李鈺已經開始逐步適應這里的生活方式,生活節奏自然也慢了很多,
節湊雖然慢了,反而叫李鈺有更加充足的空間,去考慮,這一世到底該如何生活。
是憑借自己超越千年的知識,出仕做個權臣?
還是用先進的理念經商,最后富甲天下,富貴一生,
再或者,安安生生的做一個奉公守法的百姓…
經歷了前世的三起三落,李鈺思來想去,決定不再折騰,既然老天這樣安排,那就聽天由命好了。
這一世雖然不算大富,起碼是不愁吃喝了,還有現成的爵位,在等著自己去繼承。
另有幾千畝地的收入,養活自己,不如,就安穩的做一世,地主大老爺吧,也能少操心一些。
前世活的那樣累,那樣苦逼,為何這輩子,還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既然老天,讓自己重生在這太平盛世,又不愁吃喝,不如就放開手腳,去享受一番,也算對的起自己了。
對李鈺的說話方式,下人們也逐漸習慣了。
習慣真的是很可怕,一旦習慣了,也就那樣了,反而大家有種錯覺,郎君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子。
隨著慢慢融入這個環境,確切的說,是融入這個開國縣男府里,李鈺和司徒云砂,還有王可馨,越來越順其自然。
這一世的身體,在秦嶺跌落龍閘口的前后經過,也整的明明白白。
原來那天,這個世界的李鈺去秦嶺游玩,從山上一腳蹬空,落下龍閘口,再被救了回來。
后腦勺也摔了個大血包,經過這半個月的修養,才慢慢消腫。
對于李鈺的康復,府里的所有人都十分開心,尤其是王可馨和司徒兩女。
最開心的莫過于兩人身邊的四個丫頭了,都盼著李鈺早日把兩個姑娘收房,然后他們也可以徹底放下心來。
當然四個丫頭也有各自的私心,收了他們的主子,兩位娘子在府里,名正言順到也是真的。
最主要的還是,自家娘子若是被收房納妾,那自己才能有機會,登上那通房丫頭的位置。
不過,能不能得到家主的青睞,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別小看這個通房丫頭,有了這個名份,在這府里也能安心的生活下去,這一生也就有了依靠。
不再被誰小看,便是說話行事也能硬氣許多,某種程度來說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盡管唐朝十分開放,可封建制度,還是非常嚴格的,兩種情況并不沖突。
各種規矩制度,充分繼承了前朝的遺風,這丫鬟,侍女,奴仆,婆子,都清楚嚴格的劃分著等級。
像王可馨和司徒云砂兩個人,若是被正式納妾,那就相當于府里的女主人之一了。
而通房丫頭的身份,一旦被確認,就是除了主子最大的人物。
這可不是前世里,你想怎么就怎么,在這里,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受到各種身份,地位的約束。
說難聽點,什么身份吃什么飯,說什么話,做哪些事兒,絲毫不能馬虎。
不過,李鈺能接受那幾個侍女的上進心,因為李鈺覺得,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只要沒有特別的心思在里頭,李鈺也不介意成人之美,再說,有時候不是你想或者不想的事兒。
比如你不收留他們,他們就得永遠以奴婢的身份活下去,等著主子開心了,
或者給你指定一個同樣身份的男仆,再隨便打發幾個銀錢嫁了,然后生幾個孩子,辛苦勞累一輩子,還終究是個奴婢下人。
那種生活,怕是一年也吃不上幾回肉,那樣的話,他們的命運也就更加凄涼。
李鈺總覺得,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所以他總是尊重身邊的每一個人。
這也是府里上下,都更加擁護,更加愛戴李鈺的原因。
試問,誰不想被尊敬!!不想被看得起??
尤其是司徒云砂和王可馨,二人的身份,在這府里非常敏感,如果你說,他們是純粹的丫鬟,侍女吧,
人家一個是四品太守的嫡女,怎么說也是大家閨秀,若不是家庭驟變,落為罪人,你這小小的開國縣男府,人家還不一定拿正眼瞅你呢。
司徒云砂更加如此,人家的老爹是山東大儒明士,如果不是被隱太子連累,那可是超級清貴的上等門第。
和戎馬一生的兵頭老爹,壓根兒就不在一個等量級別。
在人家眼里,熟讀圣賢之書,耕讀傳家,解讀圣賢經義,著書立作,那才是最重要的。
可你要說不是丫鬟吧,兩女已經落入了奴籍,連個良民都不是。
這一生,除了指靠家主李鈺,還能有別的歸宿?
連身契都在府里存放,除了這縣男府,哪里還有別的出路?
即便是家主仁義,放免了良民戶籍,以罪臣的后代身份,哪個不是躲的遠遠的?離開這里,又該如何生存?
所以兩個人在這府里的身份,和地位非常敏感,老爹在的時侯,已經把事幾乎說透了,兩個人就是給納妾用的。
對此,兩女當然高興,可是老縣男還未來得及落實這些,就舊傷迸發,一命嗚呼。
突然的變故,讓兩女憂心如焚,新任家主還未成長起來。
將來倘若不同意接受自己,再沒有了老縣男主持公道,那就真的要變成徹底的一等侍女了。
一輩子的丫鬟身份,這讓兩人如何接受,出身高貴的他們,當然不想真的去為奴為仆。
隨著徹底融入這個大家庭,李鈺慢慢變的自然起來,這不,這天下午沒事,就把兩女召喚到身邊,一邊聊天,一邊了解這府里的來去始末。
李鈺覺得,自己應該一手掌握府里的一切,這樣,大權在握,才不會有危機感。
想要掌控整個府邸,首先你得了解,這個府邸的一切,這兩女自然是最好的探知對象了。
李鈺實在很不習慣,這唐朝的跪坐方式,這會四仰八叉的半躺在床榻上,二人跪坐兩邊,對于兩女的性格,李鈺也基本摸清。
司徒云砂外揉內剛,王可馨表面上嚴肅的不行,骨子里,卻十分害羞,內心的脆弱,和外表的嚴謹反差很大,跪坐的姿態也是最正經不過。
有時候李鈺也忍不住調笑二人,司徒的反應很熱切,王可馨卻總是羞的滿臉通紅,也不反對,也不贊同。
如今兩人已經完全習慣了李鈺的說話方式,也不像剛開始那樣,驚奇了。
三人像一家人一樣,有說有笑,四個丫頭,在旁邊也表現的非常活躍,卻也謹守著,自己的奴婢身份。
對于這種能掌握分寸的人,李鈺是非常喜歡的。
可是想到以后如何生活,始終還是一團亂麻,雖然決定了這一世要做一個安穩的地主老爺,
可終究對這陌生的時代,有種說不出的抵觸和不安。
一邊繼續思考一邊漫不經心的問向兩女:
“兩位娘子,可與我說些阿耶的事,或是府里的事也好。
自從龍閘口回來,好多事都記得不大清楚了。”
兩人同時點頭答應,對這郎君失去記憶的事,兩人沒覺得詫異,經過先生診斷,證實了這小郎君地確是得了腦疾,失去記憶也算是常情。
不過沒事兒,在兩人看來,這樣反而更好,自己和新任的家主,可以從新開始。
這樣,更有利于郎君接受自己,兩女互相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肯定的眼神。
王可馨整理了思路,覺得自己先說比較好,畢竟自己來府里已經三年多了,知道的也比較清楚:
“不知郎君叫奴家從何說起。”
李鈺想了想這才說道:
“就從阿耶的爵位開始吧,這爵位到底是個多大的官職呢,你們說說,好讓我心里有個數。”
王可馨是官員子弟,當然最清楚不過了,便開始長篇大論:
“這開國縣男,不是個官職,只是個功勛爵位的等級而已。
郎君首先要知道,這大唐的功勛等級,咱們大唐的爵位,分為九等:
一曰王,食邑萬戶,正一品;
二曰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戶,從一品;
三曰國公,食邑三千戶,從一品;
四曰開國郡公,食邑二千戶,正二品;
五曰開國縣公,食邑一千五百戶,從二品;
六曰開國縣侯,食邑千戶,從三品;
七曰開國縣伯,食邑七百戶,正四品上;
八曰開國縣子,食邑五百戶,正五品上;
九曰開國縣男,食邑三百戶,從五品上。
阿郎便是這開國縣男,從五品的功勛爵位了。”
旁邊的司徒云砂,也是不停的點頭,證明王可馨說的一點不假。
李鈺聞言,直起了半躺的身子,旁邊的司徒云砂,溫柔的扶著他坐正。
“阿耶竟是最末端的,那九等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