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財大氣粗
長安城梅花別苑里。
李鈺坐在寬大的書房里,正在翻看戰冊,李鈺今夜看的是秦國大將軍,武安君白起的所有戰事,旁邊還放著十幾個本冊,都是記錄白起調兵遣將的事情,包括秦朝后方的補給,這是李氏二房收藏的諸多兵書戰冊之一。
書房里道門的北斗七星,和二房梁劍侍各自安坐在一邊。
今天當值的是左護法伊茉手下三大真人之一,無憂真人。
吃過夜食之后的無憂輕輕的走進了書房,見李鈺正看的津津有味,就找了個座位坐下吃茶。
許久之后李鈺伸了伸懶腰,旁邊幾個侍女上來給自家族長揉捏肩膀。
“咦?無憂回來了?何時回來的?”
“回至尊,回來好幾天了,不當值所以就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哦。他們三家觀主都來了?”
“來了。”
“太陰觀的無淚觀主跟弟子一塊兒到好幾天了,九龍觀的觀主也到了兩天,只有上清宮的劉宮主,是昨天剛到的,那個……”
李鈺緊盯著無憂的臉;
“劉宮主還是不和他人說話嗎?”
無憂真人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淚花;
“還是那樣,連無痕師姐去了都沒有說過半句話,不過也聽話,叫走就走,她兩個親傳弟子跟著過來的,不缺人伺候,只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勝任北斗七星的事情。”
“能的,她又不是呆子,是急火攻心,導致關閉了心門,神智上應該沒有毛病,這心病還須心藥醫,外力是無法干擾進去的。”
“至尊說的是,只是這心藥……我家尊者也過去見了她一面,依然沒有解開劉宮主的心結,甚至她連起碼的禮節都不懂了,我家尊者從進去到離開她的屋里,她始終一動不動的……”
李鈺長嘆了一口氣;
“她都這樣了就不要計較太多吧。”
“是。”
“走吧,我去看看那劉宮主去。”
“那弟子陪著您一塊兒。”
“可。”
一大群人烏泱泱的離開書房小院,看著滿院的燈籠,李鈺笑了;
“當初我修造這梅花別苑的時候,考慮的是,族人多,所以就連片的買下了這一排百姓的宅子,沒想到還真是弄對了,如今來了這么多人,都有地方安排,真是挺好的,人多了熱鬧。”
“至尊辦事高瞻遠矚,總是走一步看十步,弟子佩服。”
“哈哈哈哈,你這馬屁精,我喜歡。”
看著李鈺順著回廊往前走,無憂出聲引導;
“這邊呢至尊,那邊是無淚的小院子。”
“哦?就是太陰觀那個無淚?”
“是啊。”
“不著急,有的是時間,既然邁開步子了,那就順應天道,先進去看看大名鼎鼎的太陰觀主也是不錯的。”
“好,您慢點的。”
李鈺一邊走一邊抬頭看著兩邊掛著的紅燈籠,感嘆著金錢的魅力所在;
“嗯,看得見,咱們不缺那點兒燈油錢,所以不怕夜晚看不見。”
無憂跟在李鈺的身邊,笑的如沐春風;
“是不缺錢,可這燈籠也太多了,外頭的百姓都傳著,說梅花別苑一夜的燈油錢就夠一家百姓一輩子掙的。”
“這話不假,你們可能都沒有計算過,我是仔細對過一遍的,咱們的燈籠都是一夜不滅,這三門九院的,層層疊疊,安裝的燈籠數目真不少,一夜的燈油還真夠窮苦人家掙一輩子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著,無憂伸手指了指前頭;
“到了至尊,這個小院就是。”
“哦好。”
李鈺停了下來,伸手輕輕一推,感覺里頭沒有上鎖,直接打開了木門,由于宅子都是新蓋兩年的,所以木門的聲音很大,吱呀一聲響,院子里一個端著洗腳盆的女道士扭身詢問;
“誰呀?”
“我。”
李鈺隨口應了一聲,就當前帶頭走了進去。
院子里的女人看到是個男人進來,立馬就來了氣;
“你是哪院的,深夜來擾,就不怕吃家法板子,丟了性命嗎……真是膽大包天……”
由于門洞太小,只能一人通過,李鈺進來之后,身邊跟著的一群才陸續進了院子,雖然夜深了,但是端著木盆的女道士看到這陣勢,也明白這些人不是亂走的,就趕緊收了聲。
無憂生怕女道種說錯話,趕緊快走幾步上去;
“明慧[悠悠讀書],是我。”
院子里雖然只有四盞燈籠,可恰好把無憂站著的角度照亮,看清楚來人之后,女道士瞪大了眼睛;
“啊?無憂師叔……那個……那個……弟子拜見師叔……”
這里能叫無憂師叔跟在屁股后頭的男人,除了道門至尊,還能有誰?
明慧趕緊放下手里的木盆,打了個稽首禮,也不敢抬頭,畢竟說把至尊打板子她也算道家門里第一個了。
“不需多禮。”
“是。”
兩人剛把話音落地,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響起;
“放肆!還不趕緊參見至尊?弟子無淚參見至尊,不知至尊法駕降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正堂門口出來的正是太陰觀的無淚觀主,就著正堂門口稽首請禮,眼睛直盯盯的看著這邊的李鈺。
無淚的二弟子明慧這才反應過來,蜷縮著肩膀上前兩步;
“弟子參拜至尊法駕。”
“不用多禮。”
“尊法旨。”
李鈺指著地上還在冒著熱氣的木盆子,一臉的笑容;
“這是給你師父打的洗腳水吧?”
“回至尊,正是如此,夜了,師父想洗腳歇息。”
“嗯,不錯的道種,知道孝敬尊長,你還干你得活,不用管我,叫你家師父該怎么就怎么。”
“尊法旨。”
李鈺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把正堂屋檐下的無淚觀主弄得滿臉通紅。
從來沒有人敢來她跟前放肆,更沒有碰到過哪個無賴之徒敢這樣調戲她,該干什么干什么,該洗腳給你看嗎?
無淚的一雙嫩腳可是沒有叫任何男人看過一眼的,豈能不羞?
可是你不繼續吧,至尊法旨已經出口,真是服了……這么多人跟著呢,至尊也不顧及一下……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無淚觀主,就那樣站在正堂門口進退兩難,愣愣出神,連李鈺走到跟前都沒有回過神來。
聯想到繼承了北斗七星的位置……以后就是至尊的妾室了……別說腳了,什么地方都要被看的……而且至尊的雙重身份,導致了……不論至尊做什么,跟前都有一大堆女護衛在場,那不是更加羞人十分……
李鈺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美人兒觀主,看不出具體年紀,只感覺有三十出頭的樣子。
李鈺也習慣了不分年紀,因為上一任的三個護法,他都見過,除了孫掌教的夫人,不在意容貌,沒有修練那些術法,所以看上去挺老的,
其他兩個護法,都有修煉那些神仙不老之術,所以都是非常年輕的容貌,聽說年齡可都不小了。
道家的養生之道可叫李鈺震驚的不行了,他沒有想到居然可以把百歲的女人保養的像是個四十多歲的冰凍美人。
這無淚觀主身材不算高大,和自己差不多的樣子,應該也是在一米七三上下,雖然不胖,可也一點不瘦,算是挺勻稱的,屬于豐滿型的。
李鈺只看無淚的骨頭架子,就知道這個女道士是個練武出身的,看上去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爆發力,應該是個中好手,而且還是那種可以一敵三的類型。
“觀主不叫我進去坐坐?”
“啊?”
“哦,尊駕請,屋里請。”
“嗯。”
一群人跟著進了正堂,李鈺看著只有一根紅色蠟燭,有些差異了;
“方才還和無憂胡吹大氣,說咱們不缺燈油錢,怎么進了你這院子,如此寒酸?正堂里就一根蠟燭?”
無淚拿一個干凈的布毛巾,象征性的把上手座位擦拭一下,然后請李鈺坐下,這才解釋;
“尊駕在上,剛到來沒幾天,還不熟悉環境,有些物事都不知道去哪里置辦,今日才打聽到,該去何處領取,已經安排觀下弟子明月出去領了。”
“哦,那就好,來了就別虧待自己什么,免得穿出去了,外人說我小家子氣,刻薄道門弟子。”
“弟子明白,尊法旨。”
“嗯,你們都別干站著呀,該坐的都自己找地方,我可是個懶人,沒工夫給你們搬椅子的。”
李鈺雙手抱著自己的肚子,掃了一圈,把尷尬的氣氛瞬間化解于無形。
一群人有身份的開始各自找座位,梁大膽的妹妹,還是坐在李鈺的身邊,無憂和當值的北斗七星各自坐下。
按照道家門里的規矩,無淚觀主這里只能帶兩個弟子跟隨,又拍了明月出門領日常用品,就只剩下師徒兩人了,好一頓忙活才安排完畢。
當然了,跟著來的侍女們,和其他身份的道種可沒有資格坐下的,都明白自己的位置。
李鈺看著還站在跟前的無淚;
“你也坐呀?”
“哦,謝至尊。”
坐下之后的無淚開始沒話找話;
“至尊發明的那些紅蠟燭制作方法弄出來的,真是比以往的好上很多,第一不用拿剪刀剪了,第二比以前的蠟燭更加亮堂了不少,當真是用著爽快了許多,只是聽說賣出去就三文錢一根,是不是有些虧損了許多?”
“你不是要洗腳嗎?”
“啊?弟子怎敢在尊駕當面擺弄污穢之事,弟子不敢的。”
李鈺故意前傾了身子,盯著五淚大觀主;
“是嗎?”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就怕至尊揪著洗腳的事兒不放,果然又來了,無淚臉上的紅暈越來越多,還好是在夜里,別人應該是看不清楚的吧。
“是。”
李鈺輕輕笑了笑不再擠兌這個有些害羞的女人,而是把話題扯到了蠟燭上頭。
“表面上看,一根紅蠟燭可以燃燒很久,百姓之家又多是勤儉節約的,所以一根可以用上個把月。
可是你們要知道,咱們制作蠟燭的成本是很下賤的,說敞亮一點的,一文不值,三文都能賺兩文半以上。”
無淚可沒有關心過這些小事情,道家門里幾乎就沒有缺錢的地方,不提燒香的百姓補貼燈油錢,道家還有自己的買賣鋪子,也都有種地,且每人三十畝地是人人都種的,就是無淚這些觀主們,也都有種地,毫不例外。
所以道家門里在李世民全面清查佛道兩教派的時候可以安然無恙,都是因為道門的規矩,和自給自足的好習慣。
只是種地歸種地,身份高的道種只拿來當做強健體魄用,其他事情是不管不問的,比如收割后的買賣交易等,所以無淚對銀錢之事,很是生疏。
“兩文半?還以上?弟子這兩天還想著應該能賺一文呢。”
“嗯,頂多值得半文錢,不可能再多了,再者說,咱們弄來的許多魚肉那些肥膘,倘若不煉化成脂,扔都沒地方扔,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無憂在一旁也湊上了話茬子;
“師姐總居住在觀里,少有下山,所以不知銀錢數目之事情有可原。
其實三文錢也不少了,可參考行市里的買賣價錢,比如胡肉餅,小的也就三文,大的五文,又比如,其他鋪子里的蠟燭,也多在三文上下,所以至尊定的三文整好是百姓們能接受的。
且咱們做出來的比行市里的更加耐用,不要一點水分的實在貨,所以至尊被百姓贊不絕口,說是利國利民。”
“嗯,師妹說的是,不過我想的是,凡事都有利弊,百姓擁護,必定要被那些原來做蠟燭的手藝人惡心的。”
“這誰也沒有辦法了,時代要進步,一切事物都在往前走,不可能倒退回去的,能接受的跟著享受,不能接受的只能回去種地了。”
無憂真人把身子靠進太師椅里,不經意的看了一下李鈺盯著無淚的眼神,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
“是啊,至尊總結的沒錯,像那些聰明的,都過來進貨,然后再拿回去倒賣,又不必忙碌操作,還能賺錢,跟白酒一樣的省事兒,何樂而不為之?”
無淚很是認真的想了想,有點替李鈺揪心;
“賺錢是好的,可天下人都去藍田進貨,有些不太劃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