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是老娘的拳頭不硬還是你飄了？
從小到大一直相信拳頭就是真理的波莫娜捏緊了拳頭，開始反復猶豫到底要不要沖上去。
但最終還是看在王后的面子上，前侯爵夫人勉強按捺住了當場發飆的沖動，忍氣吞聲地別開了頭，眼不見心不煩！
糧食啊糧食！要忍耐啊波莫娜，男人可以回頭再揍，但這批救命的糧食絕對要拿到！
艾薇兒并沒有發現背后的異常，她正坐在一把有些老舊的椅子上低頭沉思著，蔥段兒似的指節輕輕敲打著破損的桌面，腦海里飛快地權衡著這件事的利弊。
蠻族之所以會入侵，就是因為糧食不足，沒辦法度過這個冬天。如果得到了這批糧食，食物方面有了保障，確保了這個冬天能夠少餓死些人，那他們的確可能會像波莫娜說的那樣，放棄繼續入侵回到草原上。
然而這畢竟是波莫娜的一面之詞，如果他們拿到了這批糧食之后，并沒有退兵而是繼續襲擾，那這批糧食可就是蠢到不能再蠢的資敵了，和北境大公交惡還是小事，如果北境公國真被打破了，最少上百萬的普通人都要遭受荼毒。
因為常年和蠻族廝殺，北境公國士兵的素質是七大公國里面最好的，但比起整日和天爭命，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蠻族來說，終究還是差上不少，同樣數量下肯定是打不過的。
能穩當這么多年沒出過大問題，一是北境的城墻足夠結實，缺少攻城器械的蠻族打不破；二是蠻族本身缺少礦石和鐵匠，武器甲胄也比較落后；
三就是蠻族的糧食不足了，大部分人都只能帶上幾天的口糧，然后走一路搶一路，只要提前掃蕩一遍，那些蠻族弄不到糧食就會自己散掉，沒有和北境公國長期死磕的能力。
但如果這批糧食給了出去，有了糧食的支持，搞不好那些蠻族真會鬧出出大事情，按理來說絕對是不能給的，甚至還要攔著點兒她買糧食。
可是給這批糧食的好處也很明顯，首先就是能夠獲得一定的蠻族士兵，蠻族特有的草原輕騎、刀盾騎手、短弓騎手等都是很強力的職業，正好補充一下損失掉的精銳。
其次還能把北境的人力物力都解放出來，比現在整個北境都被牽制的情況好上太多了，到時候北境大公和自己兩面夾攻，法雷爾家族兩線作戰下支撐不了多久，沒準很快就能平定法蘭。
所以這個事情的利弊都很明顯，就看自己和威廉能把條件談到哪一步了。
艾薇兒側頭看了一眼身后，在接到了威廉了然的目光后，她滿意地轉過了頭，把垂落的發絲向耳后撩了撩，成熟嫵媚的面孔上擺出了一副嚴肅的神情。
“波莫娜。”
艾薇兒輕喚了一聲侯爵夫人的名字，隨后面色莊重地開口道：“既然你打聽得很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和你繞圈子了。”
“我手上確實有一大批閑置的糧食，但這批糧食是不可能輕易交給你的，我怎么才能確認你的部落會放棄襲擾北境？而不是用這些糧食作為軍糧，繼續向法蘭發起進攻？”
聽到艾薇兒的問題后，波莫娜心里頓時沉甸甸的，她舉起手同樣面色嚴肅地道：“我可以對著先祖發誓，甚至可以要求他們先退兵，然后你們再把糧食運過去。”
見王后陛下一臉的無動于衷，她暗自咬了咬牙舉起了兩根手指頭。
“而且我們還愿意用市價的一倍購買這批糧食！甚至再多一些也可以。”
“波莫娜，這件事的問題不是價格，我現在也并不缺錢。”
艾薇兒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地圖，瑩潤小巧的指甲在北境公國的范圍上點了兩下。
“如果你們能保證退兵的話，我甚至可以私下里補貼你們一些，只要以市價的八成，你就可以拿走這批糧食。
但問題是，你并沒有辦法保證這一切，所以即使我同意了這件事，北境大公也不會允許這么大批的糧食出關，就算你買了糧食也根本運不過去的。”
艾薇兒微微側頭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
“更何況，我并不想答應你這件事，你還是換一個要求吧，北境公國的人也是法蘭的子民，我不能用他們的安全去賭你會不會信守諾言。”
聽到了艾薇兒的拒絕，波莫娜臉上的神情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畢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她先一步亮出了自己的底線。
“王后陛下，吉伯麾下還有我的一千多名族人，他們都是經歷了十幾次戰斗活下來的精銳，里面有三百多人都是職業者！我可以帶著他們幫你打仗！直到您重新拿回王都！這個條件夠了嗎？”
聽到王都兩個字時，威廉的臉頰不自覺地抽了抽。
話說，杰西卡那個坑貨估計明天就能回到王都了，估計正準備招兵買馬打倫納德呢吧？如果王后陛下真的答應了波莫娜的條件，那自己要跟長腿傻妞兵戎相見了嗎？
艾薇兒并不知道身后的威廉身在艾營心在杰，她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波莫娜，我想你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在以此為借口，要求你抬高條件繼續加碼，我只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
說得不客氣一點，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穩妥的保證，那我不光會拒絕向你提供糧食，甚至還會主動攔截，哪怕你通過別的手段獲得了糧食，我也不會讓這批糧食通過北境關卡的。”
“你怎么能這樣？”
波莫娜的臉色變了，她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瞪大雙眼惱怒地看著艾薇兒。
“之前還是我把你們放出來的，你不幫我也就算了，我本來就沒想著占你的便宜，但你怎么能？怎么能這么干？你知不知道沒了這批糧食我的族人會餓死多少！”
見她的情緒逐漸激動，威廉瞇了瞇眼睛，默不作聲地向前走了半步，貼在了艾薇兒的椅子后面，手臂隱隱護在王后的身前，準備應付隨時可能暴起傷人的波莫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