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女教皇點了點頭,在小富婆迷茫的目光中,拉過她的手掌,往上面放了一本厚厚的書冊。
“這是只有教皇才有資格催動的神器,你可以用它來攻擊我試試看,因為我們同出一源,所以你雖然能夠啟動它,但即使我不做任何抵抗,它的能力也不會生效,因為我們是真正的一體同源。”
卡麗娜下意識地接過手中的書冊,懵懵懂懂地想要打開,隨后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像觸了電一樣猛然丟開,一臉警惕地道:
“吉娜大人!這是只有教皇能用的神器,如果我這么做了,不會被傷害到靈魂,進而失去肉體吧?”
看著像普通書冊一樣落在地上的智慧密卷,女教皇嘆了口氣,彎腰將書撿起放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傷心地道:
“卡麗娜,為什么你還是在防備我呢?我這么做只是為了給你一個答案,并不是為了傷害你啊!如果我想取出你的靈魂,隨時都能做得到,并不需要靠著欺騙來達到目的。”
在卡麗娜完全不相信的目光中,女教皇無奈地搖了搖頭,取出一張羊皮紙卷、一張莎草紙卷、一張貝葉棕卷,在上面寫下了同一個名字,隨后反手塞進了自己的身體里。
在三張古卷消失在她胸前后,女教皇的身體突兀地失去了人類的形態,隨后緩緩一分為二。
其中一個還是女教皇原本的模樣,只是顏色淡了許多,而另一部分,則變成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滿是褶皺的面孔,微微佝僂的后背,臉上揮之不去的壞笑,和一股莫名猥瑣的奇怪氣質。
卡麗娜看著他的樣貌,驚訝地道:“老……老師?”
卡梅隆老頭對她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標志性的笑容,緊接著顫巍巍地伸出了手,對準小富婆輕輕地擺了擺。
隨著那干瘦手指的擺動,卡麗娜只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的視野瞬間改變,周圍清晰的事物瞬間失去了顏色,化為了無數明暗交替的線條,變成了只存在輪廓的奇妙世界。
而面前的女教皇和卡梅隆也失去了人類的形體,化作了兩團由黃泥晾曬而成的古舊石板。
教皇廳的墻壁則變得毫無意義,再也無法阻礙她的“視線”,一“抬眼”就能把整座知識教會盡收眼底,隔著墻壁就能“觀察”到大廳里那一簇簇蓬勃燃燒的靈魂之火。
“這……這是……”
卡麗娜無比震驚地環顧著四周,想要伸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卻驚恐地發現自己也已經沒了人類的輪廓,成了一團漂浮在半空中的火苗,而自己身體的輪廓,正委頓在身后的椅子上,好像已經死掉了一樣。
“這是靈魂的視角,純粹的靈魂就是這樣觀察世界的。”
隨著一道分不清男女的“靈魂通話”,小富婆面前的兩塊黃泥石板動了動,重新合二為一,隨后微微向前一傾,落到了她的“眼前”,將她的靈魂重新送回了身體之內。
重新回到身體的卡麗娜猛地睜大了眼睛,感受著抵在自己眉心的手指,唰地淌了一身的冷汗。
被冷汗浸透的白裙緊貼在她的身上,濕噠噠黏糊糊地十分難受,但小富婆已經顧不上處理身上的衣服,而是一臉震驚地看著對面的女教皇,完全無法理解地道:
“你……你居然能……那你為什么之前沒有這么做?還任憑我在教會里呆了這么久?”
“還不是都怪卡梅隆那個老東西!”
聽到卡麗娜的問題后,女教皇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怒色,但看神情,似乎又隱隱有些欽佩。
她摸了摸小富婆的腦袋,面色古怪地道:
“你太看輕你的老師了,他雖然好色又不著調,但好歹也是命運序列僅存的幾名高階職業者,只要他不想,就絕對沒有人能找的到他。
黃泥石板雖然能避過他的推測,但我并不能啊,所以只要我那邊一動念頭,他就能提前得到命運的示警,帶著你遠走高飛,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女教皇嘆了口氣道:
“比起那樣的情況,我倒寧愿一直忍著,畢竟你呆在教會里,我好歹還能知道你和他的位置,如果他真的帶你離開法蘭,那我就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說到這里時,女教皇停頓了一下,微微咬牙道:
“卡麗娜,你知道這些年我忍得多辛苦嗎?只要我有一丁點兒的念頭,就絕對連你的面都見不到。
我必須反復向自己保證絕不出手,甚至立下冥河誓言來約束自己,才能不驚動你的老師,成功地見你一面,而他更是自始至終都躲著我,無論我怎么做都不肯見我一面。”
只見她越說越是激動,仿佛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一般,原本溫和沉靜的氣質,逐漸變得失控且癲狂,抓著小富婆的手也愈發用力,疼得卡麗娜連連皺眉。
女教皇紅著眼圈兒道:
“卡麗娜,今天這個機會,我已經等了快二十年了!我甚至以為,直到我躺倒在病床上,肉體即將徹底朽滅的時候,才能見上他一面,才有和你說這些話的機會!
但不知道是神明的恩賜,還是命運的指引,亦或是別的什么原因,我之前在清剿吸血鬼的時候,居然意外地遇見了他!”
女教皇的情緒越發激動。
“如果是十年前見到他,我會罵他一頓,然后毫不猶豫地原諒他;
如果是五年前見到他,我會狠狠打他一頓,然后投進他的懷里;
但我遇見他的時候,離肉體徹底毀滅已經只有不到半年了,每天都在接受肉體痛苦與死亡臨近的雙重折磨,那時的我每分每秒都想殺了他!”
在卡麗娜無比震驚的眼神中,女教皇深吸了一口氣道:
“你知道嗎?我當時還以為,他是知道我就要死了,因為愧疚之前對我的背叛,準備來送死的!我差一點就直接成全了他!
但接下來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里面雖然有著愧疚,但卻沒有悲傷和恐懼,只有尷尬和忌憚、甚至還有一些因為久別重逢而產生的小小期待。”
平復了一下心情后,女教皇看著默然無語的小富婆,微笑著問道:
“卡麗娜,告訴我,卡梅隆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他是不是……已經失去了窺探命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