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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威廉的提醒后,明顯傷得不輕的中年女龍兇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后極為艱難地側了側身,把攥著玫蘭妮的爪子讓了出來。
令人驚訝的是,即使她現在傷勢極重,連動一下身體都很艱難,但包裹著玫蘭妮的白色“蛋殼”卻依然完好無損,除開沾上了少許灰塵和血跡外,表皮并沒有出現任何損壞。
所以說,這貨雖然腦子死板作風粗暴,但人家對你真不算差了,摔成這樣都沒忘了護著你。
看了一眼那顆仍舊晶瑩剔透的“蛋殼”后,威廉不禁有些感慨地搖搖頭,決定看在這枚堅挺的蛋蛋的份兒上,把中年女龍的待遇從戰俘提升到軟禁級別。
至于勸玫蘭妮和老教皇和解什么的,就完全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了。
畢竟未經人苦莫勸人善,只要玫蘭妮不一時上頭搞得兩敗俱傷,那這就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兒,他一個外人還是別亂插嘴的好。
隨著中年女龍一聲虛弱的龍吟,半透明的蛋殼緩緩裂開,露出了里面四腳朝天的玫蘭妮。
雖然有中年女龍的刻意護持,她并沒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傷害,但不論是跟威廉纏斗時的閃轉騰挪,還是那次流星趕月般的高速墜落,都讓蛋殼里的玫蘭妮受了不小的罪。
在威廉狗皮膏藥一樣黏人的糾纏下,自顧不暇的中年女龍,還能惦記著維持“蛋殼”別碎都算仁至義盡了,自然不可能有精力照顧玫蘭妮的“空乘體驗”。
在天旋地轉外加連磕帶碰之下,玫蘭妮屬實被折騰得頭暈眼花,雖然還不至于頭破血流,但也被晃得兩眼轉圈兒四肢發軟,胸腹之中更是一陣翻江倒海。
待到蛋殼的上半部徐徐裂開,露出了外面威廉那張熟悉的面孔時,玫蘭妮先是驚喜地瞪大了眼睛,隨后來不及說話便猛地向前一竄,扒在旁邊開始大吐特吐了起來。
不錯,看到我這張臉之后馬上開始吐的,這輩子你還是第一個。女……吸血鬼,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自己和自己玩梗結束后,威廉便一臉嫌棄地扔了兩塊手絹過去,隨即果斷換到上風的方向,在避開了那灘散發著濃烈酸味的“彩虹”的同時,回頭朝著還在死盯著他不放的中年女龍攤了攤手道:
“你突然發瘋搞這么一出,現在不管你那邊兒的事兒,還是我這邊兒的事兒,肯定一個都瞞不住了,那接下來該怎么說?
我的話,親手把你們圣女的保命加護打出來了,肯定免不了在你們光明教廷那邊兒掛號,至于你嘛……私自出逃?里通外敵?干擾偵查?最后的罪名是哪個呢?不過貌似都是大罪哦!”
“我的罪名是疏忽大意!”
哇地吐了一口血后,中年女龍死盯著威廉冷冷地道:
“我可沒有想要干擾偵查,只是從圣女的口中察覺到了部分消息,擔心目標可能會逃跑,所以來不及向上通報擅自行動而已。
我最大的罪名就是因為準備不足,一時疏忽被你擊敗,耽誤了教會抓捕你這個惡徒的時間!”
你特么的還挺……還挺能說得過去的……
發現她真要是豁出去硬賴的話,自己貌似還真沒什么辦法后,察覺大事不妙的威廉頓時瞇起了眼睛。
“做龍脾氣可不能太倔!你不會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吧?”
被中年女龍撒潑打滾式的誣賴弄得有點惱火,威廉一邊瞇著眼睛思考該怎么毀尸滅跡,一邊盤算如果她真玩兒這一出的話該怎么辦。
息事寧人肯定是不可取的,巨龍們的性格他可再清楚不過了,說好聽點兒那叫吃硬不吃軟,說難聽點兒那就是腦子有病!認死理!外加天生的欺軟怕硬!
但思維方式有毛病又不代表智商有毛病,這貨能混到八階那腦子肯定不是個傻的,掀桌子那也得有實力的道理她肯定清楚,而就憑眼下這刀俎與龍肉的關系,她但凡敢真掀桌子,唯一的下場就是立刻被自己干掉。
所以中年女龍提這么一嘴,無非是還沒放棄把玫蘭妮帶走的想法,準備給接下來的談判加點兒籌碼,試著靠著光明教廷的壓力逼著自己就范而已。
那應對方法就只有一個了……
懟她!
無論如何,必須懟她!狠狠地懟!
按照巨龍的習性,眼下真要服了軟的話,后面的麻煩事兒肯定更多!必須這回就懟得她懷疑龍生,讓她再也不敢撒潑打賴!
而就在威廉下定了決心,準備讓她知道誰更不要臉的時候,中年女龍又哇地咳出了一大口珍貴的龍血,隨后盯著一臉肉疼的威廉虛弱地冷笑道:
“你當然敢動我,而且已經動了啊,但我敢這么說,那肯定就能讓你賴不掉!”
說到這里時,她稍微動了動身子,將巨大的爪子慢騰騰地遞了過來,掌心里似乎抓著什么東西。
只見她眨了眨巨大的眼眸,恨恨地盯著威廉冷聲道:
“我也不和你賣關子了,我的條件很簡單,玫蘭妮必須跟我走!她跟我走的話那今天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不然的話我就捏碎這片能夠傳訊的……”
“停!”
威廉伸手比劃了一個住手的姿勢,打斷了她的話,隨后挑了挑眉毛慢條斯理地道:
“你的辦法就不用講了,我懶得聽。還是讓我先說說,如果你真干了這件事之后,我這邊會選擇怎么做好了。”
威廉笑了笑后,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壺龍血晃了晃。
“嗯……首先我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立刻把你干掉,然后盡量不浪費每一塊材料……我的意思你能懂吧?”
在中年女龍的怒目而視中,威廉一臉無所謂地朝身后比了比,隨后嘴角微翹地道:
“至于第二件事,則是立刻封鎖全城,哪怕花上幾個月時間也無所謂,一定要把所有目睹了這件事的人都找出來,然后逼著他們發冥河誓言,不能以任何方式走漏消息……”
“愚蠢!”
中年女龍嗤了一聲,面帶不屑地諷刺道:
“擺了這么大的架勢,我還以為你有多高明的想法,結果只是封鎖消息而已嗎?”
“蠢貨!只要教廷發現我失蹤,必然會沿著我來時的路線一路查過來,到時候這邊的異常根本就遮蓋不住,而你這個簽發了封城手令的城主,就會理所當然地成為第一懷疑對象……”
“你急什么?我還沒說完呢!”
反過來打斷了中年女龍的話后,威廉樂呵呵地朝小臉兒煞白的玫蘭妮招了招手,并在她晃晃悠悠地跑過來后,附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些什么。
你……籠子……兩個……不!還是……吧!
靠著出眾的耳力,中年女龍雖然斷斷續續地聽到了幾個詞,但還是沒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對頭。
于是等到玫蘭妮消失在城墻上后,她便忍不住眼帶猶疑地乘勝追擊道:
“不管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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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沒有用的!我建議你還是趁早答應我的條件比較好!不管怎么樣,今天……”
說到這里時,中年女龍先是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后哇地又嘔出了一大口血來。
這口血不僅打斷了她放狠話的節奏,也讓她清晰地認識到了自身的狀態,這傷別說今天了,估計就算是后天、乃至于大后天它也好不了。
郁悶地沉默了幾秒鐘后,她只得異常憋屈地換了個新的說辭,底氣不足地補充道:
“今天就先算了,但一周之內我一定要帶走她!”
差點兒被她氣勢突然打對折的狠話給逗樂了,威廉擺擺手沒有理她,轉而又掏出一瓶“特殊魔藥”灌了兩口,準備先回復一下傷勢,好應付之后可能會遇到的其它特殊情況。
眼下的傷勢雖然可以慢慢恢復,但對于拉胯女神之前說得那個地方,他實在是有點兒在意,琢磨著一會兒應該去看看,畢竟拉胯女神雖然經常性拉胯,但偶爾還是靠得住的。
就像當初面對腹黑圣女時那樣,獵龍弩眠龍石雖然有對龍特效,但成功率也只有五成而已,而和皮糙肉厚的中年女龍肉搏一場后,威廉發現這個成功率其實還可以再下調兩成,當初那場戰斗屬實險得不行,再來一次的話勝率估計兩成都懸。
如果沒有拉胯女神指點,意外地弄走了中年女龍的話,面對“完全體”的腹黑圣女,他恐怕真的只有任憑蹂躪的份兒。
所以……拉胯女神指點的那里到底有什么呢?為什么中年女龍一過去就會倒大霉?難不成……那個薩迪奧大公其實是個雙插頭,中年女龍會跟他來一場人龍情未了?
玫蘭妮跑腿時的速度一向很快,威廉腦海中的《人龍情未了》剛演到床戲時,她便已經提著一串兒威廉要的東西跑回來了。
“讓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吧!”
沖著滿臉震驚的中年女龍晃了晃手中的籠子后,威廉淺笑著道:
“等把消息封鎖完畢之后,我就把這玩意放一批出去,然后趕在光明教廷查到我頭上之前全逮回來,再提前跑去跟他們說著都是惡魔的陰謀,我只是比較倒霉被它們控制了而已,封城的主意與我無關……
你覺得這個計劃怎么樣?”
看著籠子中雖然賣相猙獰,但卻一臉萎靡的六足生物,中年女龍驚駭欲絕地瞪大了雙眼。
“奪……奪心魔!!!”
“該死的!這些引誘了無數虔誠信徒的惡魔,為什么會出現在你手里!”
你管我怎么逮住的!爺有專釣奪心魔的秘制魚餌,怎么著?你有意見?
鄙夷地朝抓不住重點的中年女龍翻了個白眼后,威廉先是低頭朝籠子里面看了看,隨后驚奇地在里面發現了一只老熟魔———保羅一號。
雖然在他看來,這些奪心魔基本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除了體型外再無差別,但最早被逮住的保羅一號跟保羅二號卻格外地好認。
一臉佛系,絕不反抗,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瞧著跟木雕泥塑似的,就是被三個小丫頭折騰得身心俱疲的保羅一號。
一臉狗腿相,到處上躥下跳,主動幫著你迫害其它奪心魔的,則是被黛西秘制黑面包融化了錚錚鐵骨的保羅二號。
既然來得是老熟魔,那待會兒干起活兒來可就方便得多了
一臉滿意地把手指頭伸進特制的籠子里,捅了捅佛系依舊的保羅一號后,威廉先是用古代惡魔語和它說了幾句話,隨后便微笑著把它從籠子里抓了出來。
只見他先是慢條斯理地將六條腕足纏在自己手臂上,隨后便攥著保羅一號手感極佳的大腦袋,將它朝著中年女龍的眼睛遞了過去。
“我突然覺得,剛才的那個計劃好像不太穩妥,雖然道理也能說得過去,但我實在不怎么喜歡被人進入身體的感覺,所以……要不你先來試試?”
聽到了威廉的話后,剛才還底氣十足的中年女龍渾身一顫,望著那只已經遞到了自己眼前的可怖惡魔,兩只巨大眸子里的驚恐之色簡直快要溢出來了。
光明教廷的信徒們大多意志十分堅定,不管是肉體上的傷害還是精神上的摧殘,對他們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畢竟人家都已經準備好為了光明神犧牲性命了,些許痛苦又算得了什么?話說我這么忠心耿耿,死后一定會被選入神國的吧?
但被奪心魔寄生則不然,那種心智一點點向深淵滑落,逐漸失去自我的前景已經足夠恐怖了,如果再加上純潔的靈魂被惡魔“玷污”,導致死后多半也會被神國“拒收”的結果的話……
那簡直比立刻去死還要恐怖無數倍啊!!!
在中年女龍驚恐萬狀的神情中,提前得到威廉囑咐的保羅一號抬了抬眼皮(瞼),相當配合地探出了六只形容可怖的腕足,在她的眼眸前一陣瘋狂的舞動,略顯敷衍地擺出了一副無比饑渴的模樣。
在那六根冰冷的觸手,搭在了她眼眶下方的鱗片上后,保羅一號緩緩張開了猙獰的肉瓣狀口器,露出了內外三層的細碎鋸狀尖齒,微微摩擦著、旋轉著、蠕動著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然后伴隨著一聲詭異尖銳的嘯叫,突兀且迅猛地向下一送!
“啊!!!!!!!”
“你……你不要過來啊!”
“啊!!!”
隨著一道凄厲的尖叫聲,個子不高的年輕女人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坐倒在地,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后背沁出來的細汗連著浸濕了三層衣服。
小院里的其它人被她詭異的狀態嚇了一跳,因為天空那場聲勢驚人的戰斗,本就已經繃得極緊的神經,險些在她的尖叫聲中直接斷掉。
見到隊里年紀最大、見識最廣的七階天目使徒竟露出如此表現后,為首的矮胖老者面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兩下,心情漸漸沉入了谷底。
天目使徒雖然戰斗能力極弱,但在輔助和探查方面卻是一等一的好手,在半徑接近兩公里的范圍內,凡是生物的眼球中映照出來的東西,她就都能跟著“分享”一份。
在自己還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時,這名天目使徒就已經在為自己的小隊做輔助工作了,雖然看起來是自己的年紀最大,但她的年紀很可能已經是自己兩倍甚至三倍。
而大概是看得太多有些習以為常了,使得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屬下,實際上的前輩性格稍稍有些冷淡,在長達幾十年年的合作中,她在自己心里印象一直都十分鎮定,很少會露出特別激動的神態。
但是現在僅僅是看了一眼而已,一向穩重的她怎么就被嚇成了這幅樣子?
不僅面色蒼白汗透重衫,甚至連嘴唇上的血色都褪了不少,自己這四十多年來,還從沒見她露出過這種驚惶的表情。
所以……
妮基大人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