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確實是一份大人情。”
贊同地點了點巨大的腦袋后，中年女龍既惱火又有些后怕地道：
“那個陰影教皇的膽子真是太大了，北部行省不僅跟圣城米朵拉毗鄰，而且還是帝國物產最豐饒的行省，教皇大人基本年年都會過去一兩趟，她就不怕身份暴露直接被干掉嗎？”
“這個問題我也想不明白，不過單從結果來看，她也的確成功瞞住了所有人，要不是有這份情報的話，恐怕到現在我們都還被蒙在鼓里。”
眉頭緊鎖地說完這番話后，切黑圣女若有所思地道：
“其實……我已經不止一次覺得北部行省有古怪了。
那位莎隆司牧表面上似乎非常稱職，尤其是最近這幾十年更是作風激進，差不多每年都要申請主動清掃教區，北部行省內的地下勢力被她收拾得焦頭爛額。
尤其是血族議會和魔女學派，在她手里連續碰壁了好幾次后，已經直接蟄伏了起來，快十年沒鬧出什么大動靜了，其余幾大地下勢力也都受創不輕，但唯獨陰影教會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說到這里時，切黑圣女的用力地抿了抿嘴唇，神情微微有些恙怒地道：
“明面上陰影教會似乎也受到了重創，幾乎在她的每次清掃行動里，都會都有的大量中低階神職人員被掘出來，但真正重要的人卻一個沒抓到！
而之前在拿著情報清繳北部行省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陰影教會在北部行省的勢力過于強盛了，跟其余幾家地下勢力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另外，自從她成功當上司牧后，陰影教會的‘動靜’就開始逐年變少，到現在已經十幾年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烈性沖突了。
我之前還覺得，很可能是她的清掃卓有成效，大大削弱了陰影教會在北部行省的勢力，但現在看來，這些多半全都是假象！”
“被蒙蔽了倒也沒什么，我更擔心的還是皇室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中年女龍嘆了口氣道：
“清掃教區這么大的行動，肯定離不開皇室跟貴族的配合，這么多年下來，怎么著也得搭伴三四十次了吧？北部行省的人恐怕有不少都已經被收買了。”
“三十八次。”
給出了一個確切的數據后，切黑圣女眉頭緊鎖地道：
“皇室在北部行省的勢力也不小，而那位諾爾曼陛下近些年似乎放棄折騰，不再處處試圖擺脫教廷的影響，但對于軍團的掌控權卻一刻都沒有放松過，也一直在拉攏財政大臣及財政大臣背后的家族。
最重要的是，他近些年還安排了不少淺信徒和無信者成為官員，雖然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下層庶務，但事情畢竟還是要人來做的。
即使帝國官僚體系里的高位者依舊忠誠于教會，但如果處于中低階層的官員并不傾向圣光，那推行政令的進度和效力都會被無形放緩……所以那位諾爾曼陛下肯定還沒死心。
而那位陰影教皇在北部行省潛伏了這么久，還幾乎年年要跟皇室和貴族打交道，自然不難發現這一點，我覺得他們之間很可能已經互相接觸過了。”
“唉……真夠麻煩的……這些皇帝為什么就不能安生點兒呢？”
在空中盤旋的中年女龍一邊搜尋著某名六法之塔的長老，一邊頗為無奈地道：
“光明教廷沒了神圣帝國，也一樣會是最強大的教會，但如果真和教廷脫鉤了，神圣帝國還有實力占據這片全大陸最好的位置嗎？明明是這么簡單的好懂事情，他們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不，他們看得其實很清楚。
所以皇室尋求的并不是完全跟我們剝離，而是找到能用來談判的底牌，擺脫被完全控制的地位，爭取一個合作者甚至主導者的身份，但這恰恰也是教廷容忍不了的。”
切黑圣女一邊給自己兩人加持著鷹眼神術，一邊搖頭道：
“不論出于實際的利益需求，還是出于對抗奧術帝國、乃至于抵擋可能發生的惡魔入侵等原因，神圣帝國里都決不允許出現兩個聲音，必須完全由教廷作為主導，雖然看上去有些不講道理，但確實也只有我們能擔得起這份責任。
其中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制度區別。教廷的主教跟司牧都是任命制，即使在任時權利再大，也只是一種‘租賃’而不是擁有，但貴族的領地可是能夠世襲的，因此必然會把自己的利益放到最先。
舉個例子，如果奧術帝國正在猛攻烈泉行省，北部行省的貴族們雖然會施以援手，但絕不會竭盡全力，所以要是真讓皇室跟貴族掌控大部分的權利，真到了需要統籌全部力量的危急時刻，那絕對會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唔……好像確實是這么回事兒……”
中年女龍畢竟不是純正的人類，對于人類的思維模式并不夠了解，因此聽得有些半懂不懂，不過切黑圣女話里的核心意思她還是聽明白了。
“總之，皇室聽話就留下，不聽話就干掉？”
“不是干掉……是換掉啊！”
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后，切黑圣女頭疼地道：
“神圣帝國的根子是教廷，但皇室跟貴族掌控下的軍團、物資、財貨……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只要知道在非必要情況下，動了皇室的話教廷也極其難受就成。
至于那位諾爾曼陛下……還需要看情況吧，和陰影教會有些不清不楚雖然犯忌諱，但還不至于逼得教廷出手對付他，最多就是針對性地打擊陰影教會，徹底斬斷他不切實際的想法。
但如果他真的跟陰影教會深入合作，有了徹底擺脫教會影響的苗頭的話……那就真的只能將他換掉，再另捧一位新的皇……嗯？”
瞇著眼睛望了望東北方向的密林后，切黑圣女有些驚喜地拍了拍中年女龍的脖頸。
“你往下面看一眼！
那幾個正被大批黑暗精靈跟巖山秘偶聯手追殺的，是不是就是咱們要找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