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黑”“白”兩道掛了號，此時的威廉正盤腿坐在飛龍王背上，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灰色霧海發愁。
“小子！你還瞎逛悠啥呢？”
不適地扭了扭腦袋下方的“大器”后，黃金骷髏一臉不耐煩地道：
“老……我都已經告訴你了，只要沿著天空裂開的黑隙一路向前，穿過骸龍墓園之后，遇見的第一座金色的白骨山脈，就是我當年藏財寶的地方。
反正不論你去不去拿，地方我都已經告訴你了！如果你還反悔，準備拿這個事兒威脅我，那老子拼著這回丟一把大人，也要讓你小子好看！”
正在蹙眉深思的威廉聞言斜睨了他一眼，隨即瞇著眼睛道：
“不管你讓不讓，我都已經很好看了。
還有，你藏東西的地方要一直路過骸龍墓園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骸龍墓園已經不能算灰朧荒野外圍了吧，所以你的宮殿蓋在了灰朧荒野最深處？”
“怎么？你怕了？”
黃金骷髏嘎吱嘎吱地活動了兩下下頜骨，看起來好像在放聲大笑一樣。
“惦記老子財富的亡靈，比積尸淵里每天飄上來的浮尸還多，要是不藏在灰朧荒野深處，一般的亡靈根本走不進去的話，還能輪到你小子占這個便宜？”
說到這里時，他突然停頓了一下，隨即用力扭了扭腦袋下面接著的“大器”，故作驚訝地道：
“哎呦！我倒是忘了，你小子好像是個活人來著？
嘖嘖！十階亡靈帝君畢生積攢下來的財富就擺在眼前，甚至還有偉大的亡靈帝君親自給你帶路，結果就因為自己還活著，所以只能在外邊兒干瞪眼，你小子可真是慘那”
見到對方異常浮夸的演技后，威廉默默地咂了咂嘴，實在懶得搭理他。
這個批骷髏……好像有那個大病，隔一會兒不撩個騷就跟要你命似的。
將威廉的沉默理解為了壓抑著的憤怒，黃金骷髏心里頓時舒坦了不少，只見他嘎嘎怪笑著道：
“老子跟你講，灰朧荒野是冥河的源頭之一，對死亡之力體悟足夠深，掌握的死亡之力足夠強大和純正的亡靈，才能走進灰朧荒野的最深處。
而老子當年雖然實力排第三，但在灰朧荒野里的行進距離卻是整個冥土里最遠的，甚至一度望見了死神住的那間破房子。
你不知道，廢物死神在河邊兒見到我的時候，那小黑臉兒嚇得，唰一下就白了，差點兒連褲子都給尿了！”
猛吹了一波自己當年多牛逼，順便光明正大地辱了一波死神后，黃金骷髏樂呵呵接著地道：
“不過呢，你小子也不用太絕望，老子因為不稀罕跟那個混賬死神做鄰居，就沒把自己的宮殿蓋那么深。
只要你對死亡之力的體悟達到八階水平，就能看見老子宮殿的大門；擁有九階強度的死亡之力，就能勉勉強強摸進老子的藏寶室；要是能媲美九階巔峰亡靈的話，有什么你就能拿什么！
所以要不要當一下亡靈啊？只要你現在就抹脖子，有我這個亡靈帝君好好調教，用不了幾百年就能拿到老子的全部財產了……怎么樣？你動心不動心？”
聽完黃金骷髏的話后，威廉聞言忍不住皺了皺眉，隨即抬開自己的系統面板，盯著職業樹猶豫了起來。
九階巔峰的死亡之力……倒也不是攢不出來，但貌似要花掉不少好材料，而且成果多半還帶不走，稍微有點兒浪費了啊……
而就在威廉開始權衡利弊時，黃金骷髏滿眼期待地等了半天，卻沒能見到他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反倒有些先繃不住了。
嘰里哇啦了半天卻沒人接哏，就像憋了個巨好的笑話沒地方講、被蚊子咬了個包不能掐十字、大拇腳指甲的邊緣楔進肉里，卻因為手指甲剪太短摳不出來一樣難受。
“不會吧？你個蠢材還真準備進去？”
硬憋了一會兒之后，見威廉似乎并沒有放棄，反而開始遙望著灰朧荒野陷入了思考，黃金骷髏忍不住開口嘲諷道：
“呵呵，別看你小子有接近八階巔峰的實力，但再怎么說也是個活人，根本還沒經歷過死亡，在對死亡之力的感悟上，連一個零階的破損骷髏都比你純正！
憑你這樣的垃圾水平，在灰朧荒野的外圍晃蕩晃蕩就得了，但凡敢往里多跨一步，直接就會迷失在灰霧里，不晃蕩上三五個月根本出不來，甚至搞不好還會死在里邊兒，到時候可別賴老子沒提醒你！”
“不過呢，你要是非得進去的話，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你老老實實跪下來，給偉大的亡靈帝君磕上一百個響頭……”
“行啦，別裝了。”
打斷了黃金骷髏一眼后，威廉關掉系統面板，嗤之以鼻地評價道：
“演技太差！”
“按你跟我之間的關系，要是我死在灰朧荒野里邊兒的話，你怕是能高興得蹦起來！那既然我自己主動找死，那你放我去不就好了？還一再開口提醒我干什么？”
“還有，你當初被死神‘祝福’了之后，到現在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以你十階亡靈帝君的水平，就算死神封鎖了你繼續體悟死亡的機會，但稍微恢復點兒實力總不難吧？怎么貓在一頭高階亡靈的巢穴里當起了掛件兒？
嘖！看樣子你當初得罪的人怕是不少吧？而且實力貌似也強得不行？搞不好就是某位十階的亡靈帝君，甚至有可能不止一位……我這回猜得沒錯吧？”
看著被懟得啞了火的黃金骷髏，威廉一臉淡然地挑了挑眉，隨即開口補刀道：
“當初你主動找我搭話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了。
以你表現出來的張狂性格，和連死神都制裁不了的經歷，只要張嘴跟收藏你的那頭亡靈交流過幾句，就絕對不可能被當成擺件兒掛著。
要么就因為嘴臭惹惱了它，直接被送給你當初的仇人泄憤，要么就會被藏在最重要的地方，甚至隨身攜帶都不為過。
而既然你能被它當成擺件兒掛在墻上，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么那個亡靈富有到連十階亡靈帝君的遺產都看不上，要么就是你一直在裝死，根本就沒有跟它交流過！”
聽完威廉的話后，黃金骷髏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滿眼費解地反問道：
“你……既然都發現不對了，為什么沒揭穿我？”
“揭穿你干什么？”
威廉挑眉反問道：
“你身為曾經的十階亡靈帝君，主動接近我一個人類，肯定揣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這就像打游戲做任務一樣，這種時候揭穿你就等于中斷任務……嗯……你不用知道什么叫做任務。
總之揭穿你的話我肯定撈不到好處，而這種時候只要陪你裝傻，擺出一副沒什么興趣的模樣，等到你快繃不住的時候，自然會主動來給我發任務，甚至由于擔心我沒有積極性，還會主動上趕著送好處……譬如那座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藏寶室。”
看著渾身一陣劇顫，隨即徹底陷入了沉默中的黃金骷髏，威廉鄙夷地撇嘴道：
“我本來還覺得，想套出你的目的估計得廢一番功夫。
結果你看我好像沒什么興趣，居然上來就直接就交了底，接著又三番四次地提到你留下的藏寶室，不斷拿里邊兒的寶藏誘惑我，哄著騙著把我往這邊兒帶。
然而我只不過在這兒稍微猶豫了一下，結果給你急得不行，先開口嘲諷激我快點動身，又裝模作樣地提醒我你有辦法，就差沒直接把深入灰朧荒野的法子喂到我嘴里了。
講真，我其實挺好奇，就憑你這點兒腦子，是怎么混到十階還沒被人坑死的？哦不好意思，你好像已經沒有腦子了。”
“來，除了進入灰朧荒野深處的辦法，你已經沒什么能打的牌了，趕緊過來交底吧！”
讓雙頭噬尸飛龍王把它扔了上來后，威廉盯著一言不發的黃金骷髏，以手托腮饒有興致地道：
“當然，你要不想說的話，那也可以聽我講，順便告訴我一下，我猜得到底對不對。”
“按照你之前的說法，我這個死亡之力不夠純正的活人，確實進不去灰朧荒野深處。
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可是死神欽點的‘無緣于死’，身上除了亡靈帝君的威壓之外，連半點兒死亡之力都沒有，要是沒人帶著你的話，恐怕也只能在外圍瞎晃蕩對不對？
至于你那所謂的藏寶室，寶藏和財富什么的或許真有，但里面肯定還有別的東西，而且一定對你而言極為重要，無論如何都必須拿到的那種，多半是你當初惹惱死神之前留的后手，可能是件神器，或者別的什么底牌。”
“對……除了我留下的底牌不是神器外，你全都猜對了……”
有些無力地點了點頭后，黃金骷髏無奈地開口解釋道：
“藏寶室也都是真的，里面也確實有我留下的財富，不過除了財富之外，還有我除了頭骨之外的其它幾塊骨骼。
當年試圖觸碰死亡神職的時候，我接受了死亡本質浸染的部分，其實不僅僅是一顆頭骨，還有右手、右肩、和部分肋骨。”
說到這里時，他刻意換了下腦袋的位置，把頭頂上無緣于死的印記給威廉看了一眼，隨即默默道：
“我知道自己吸收死亡本質的行為，一定無法避過死神的感應，就偷偷把那些骨頭都換掉了，只保留了原本的頭骨。
至于后面發生的事情，跟我當時想得基本沒什么出入，死神那個卑鄙的家伙，發現已經無法徹底消滅我后，居然直接請人把我復活了，還在我的頭骨上留下了‘無緣于死’的印記，徹底阻斷了我繼續探索死亡本質的可能。
而如果我能重新回到自己的宮殿，把那幾塊沾染了死亡本質的骨頭找回來的話，說不定還能再一次……”
你居然還準備跟死神繼續肛？好家伙……這貨雖然城府和腦子都不怎么樣，但膽量還真是不小。
為對方的執著暗自咋舌后，威廉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道：
“等下，我還有個問題，你當年好歹也是個十階亡靈帝君，就沒有什么忠心耿耿的部下之類的嗎？只要你聯系上其中的一個，不就能讓他帶你進灰朧荒野了么？”
“額……”
聽到威廉的問題后，黃金骷髏略顯尷尬地搖頭道：
“部下倒是有一些……但我是亡靈啊……”
嘖，懂了。
想到亡靈之間血汗工廠一樣的上下級關系后，威廉先是無語地咂了咂嘴，隨即點頭對此表示理解。
冥土的亡者體系之下，我十階你九階，那自然想怎么命令就怎么命令，壓根兒沒有什么收買人心的必要，所以要是黃金骷髏敢去找舊日部下的話，恐怕第一時間就會被賣給他當年的仇人。
而考慮到黃金骷髏現在的模樣，能被他驅使的也就是一二三階的低階亡靈，這些弱雞別說深入灰朧荒野了，恐怕一旦離開大量聚集的聚居區，走不了多遠就會被其它掠食者干掉吞下肚去。
至于那些有實力深入灰朧荒野的亡靈，也不可能接受他的指揮，甚至連合作也不可能，如果他敢暴露自己身份的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直接被賣給某位十階的老仇人，而就算真有貪婪的亡靈前去尋寶，估計也不可能會把沾染了死亡本質的骨頭留給他。
“所以……你為什么選我？”
威廉皺了皺眉，有些不解地道：
“你不跟其它高階亡靈合作的原因，我差不多能猜得出來，但你對我就這么放心，覺得我一定會把那幾塊沾染了死亡本質的骨頭留給你？”
“你只能把那幾塊骨頭留給我，因為你是個活人。”
黃金骷髏神色平靜地道：
“你和那些高階亡靈不一樣，它們沒有我幫忙，一樣有機會深入灰朧荒野的深處，而你就不行了。
雖然你的身上也有些死亡之力的味道，但各方面都差得太遠，如果沒有我提供的辦法，最多只能到達骸龍墓園而已。
所以來做個交易吧，如果你愿意發下冥河誓言的話，就可以從我的藏寶室里任選三件，然后……”
“不好意思。”
抬斷了黃金骷髏的敘說后，威廉在它疑惑的神情中微微一笑，抬手比了個攥拳的動作。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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