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
李薇薇已經起來了。
此時帶著瓜子、小不點正蹲在屋檐下刷牙。
李大偉就站在一旁看著,眼眸中充滿的溺愛。
眼見沒有水洗臉了,連忙走過去幫忙打水,用臉盆裝著送到了李薇薇的身邊。
“爸,我自己會,不要你幫忙。”李薇薇嘴上雖然是這樣說,但雙手還是接過了臉盆,臉上還帶著笑意。
“你快點,等下爸回酒廠還有客戶要去接待呢!”李大偉看著李薇薇這不緊不慢的樣子,那是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知道了。”李薇薇在洗了把臉后,就會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她雖然不想走,但她的家不在這里,所以也是時候回去了。
這讓瓜子跟小不點很不開心,尤其是小不點,他像一個跟屁蟲跟在了李薇薇的身后:“姐姐,姐姐……你以后還來我家玩嗎?”
“肯定會的,這個送給你。”李薇薇將一個紅色的蝴蝶結放到了小不點的手上,眼眸中有著不舍。
畢竟在衡水酒廠,她可沒有想小不點這樣可愛又要好的玩伴。
瓜子在一旁看著羨慕的不行,但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靜靜的看著。
畢竟李薇薇送給小不點東西是李薇薇的選擇,不送給她可不能強求。
然而這個念頭剛落下,李薇薇就拿出了一只黑色的鋼筆遞到了瓜子的面前:“你明年就要讀書了,所以送支筆給你,希望你好好讀書,不要讓劉星哥哥失望。”
“謝謝!”瓜子開心的不行。
“走了。”李薇薇拿上行李,不舍得走出了房間。
瓜子跟小不點對望了一眼,連忙跟在后面送了出去。
后院中,劉星已經來了,他見李薇薇東西都收拾好了,放下了手中的小豆豆:“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吧?得去跟姜爺爺說聲謝謝。”
“嗯。”李薇薇連點頭。
就是劉星不說,他也有這個意思。
“你瞧我這記性。”李大偉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在接過行李后,連忙帶著李薇薇走出了后院。
劉星沒有跟著,而是對瓜子道:“現在這里你最大,要記得看好小不點跟小豆豆,還要去放養黑犢子,聽到沒有?”
“哥哥你要去哪?”瓜子有些疑惑。
畢竟以往,劉星從來都不會這樣交代她做事的。
“要是給衡水酒廠維修灌酒設備了,為期至少兩個月以上。”劉星回道。
“哦,”這次瓜子沒有嚷嚷著跟著去玩,而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畢竟劉星是去做正事,他跟著去實在有些不好。
“那你看好小豆豆跟小不點,我先出去。”劉星摸了摸瓜子的小腦袋,轉身就走出了后院。
鞋店門口,乃心如帶著母親已經將柜臺上買賣的日用品拿回了一些,此時正在往鞋店中放,康福川也在一旁幫忙。
這看到劉星從后院出來了,一愣之下連忙迎了上去:“聽心如說你要去衡水酒廠為修灌酒設備了?”
“嗯,”劉星點頭。
“那帶我一個。”康福川連道。
“啊?你的學習用品不賣了?”劉星有些不解。
“讓你姑姑去賣就行,我負責進貨,再說了,百貨商店現在這個樣子,還不知道能維持到什么時候呢!”康福川擔心的說道。
他這話很明顯另有所指,但劉星不用問都知道跟額外收取百分之十的費用有關,他在笑了笑后,道:“既然姑父你決定了,那趕緊去準備一下,等下我們就出發去衡水酒廠了。”
“好!好!”康福川聞言連點頭,在跟乃心如說了一聲后,就跑向了百貨商店。
劉星目送康福川消失在視線中,見乃心如心事重重,忍不住說道:“你要是實在不想在集市呆了,那也可以跟我去衡水酒廠維修灌酒設備,反正這錢我已經拿到手了,你不用擔心餓死。”
“那小豆豆誰照顧?”乃心如說出了心中的擔憂:“我媽等下就要回去了。”
“交給我大姐照看吧!”劉星提議道。
“這……”乃心如猶豫了。
畢竟劉冬菊懷孕了,萬一要是因為照看小豆豆出了事情,那可是不好。
“你別優柔寡斷了好不好?”劉星看著乃心如這樣直搖頭,當下也不廢話了,直接走進了廚房。
廚房中,劉冬菊正在烤糍粑,這看到劉星進來了,笑道:“我剛才跟你姐夫商量了一下,決定用手里面多余的錢在蓋一棟紅磚樓,你覺得怎么樣?”
這是在為腹中還未出生的孩子在準備了。
要是一個男孩,憑她現在住的房子,那肯定是不夠了。
劉星聽出來了,回道:“可以,我覺得在街道上還可以多建幾個門面,要不然等到以后,姐你有錢都不行了。”
這話可是大實話,要不是劉冬菊是他親姐,他才不會這樣說。
“可是……可是我現在手里面沒有那么多錢啊!”劉冬菊說出了難處。
“從鞋店的營業額中拿就是,我相信姐。”劉星笑著回道。
“那我跟你姐夫商量一下。”劉冬菊動心了:“對了,之前聽李廠長說你要去維修灌酒設備了,那這鞋店以后誰照看啊?”
“當然是姐了,我已經跟心如姐商量好了,鞋店由你看,小豆豆也有你照顧,她跟著我去衡水酒廠維修灌酒設備。”劉星怕劉冬菊誤會,頓了一下又解釋道:“現在心如姐因為趙無量的事情,已經不能留在集市上了,所以我必須給他安排其他的工作。”
“也是。”劉冬菊贊同的點頭。
對于照顧小豆豆,她一點意見都沒有。
畢竟小豆豆很乖巧的,飯也只吃那么一點點。
“只是心如她去了會維修灌酒設備嗎?”
劉冬菊回過神來后,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因為不管怎么說,維修都是體力活,而且又臟又累。
“這就不用姐操心了,到時候趙構、狗子、趙亮也會去。”劉星笑道。
“那把你姐夫也帶上,讓他多學習一點知識。”劉冬菊提議道。
“我也想,但偌大的鞋店,還有瓜子、小不點要是沒有像姐夫這樣的男子漢照看,能行嗎?”劉星反問道。
“這個……我懂了。”劉冬菊連點頭。
劉星的安排,對于她來說,還真的是無懈可擊。
現在想想,原來每走一步,那都是有很大的用意在里面。
“那沒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劉星說完這話,拿起兩個烤好的糍粑,邊吃邊走出來廚房。
劉冬菊看著笑了笑,埋頭又烤起了糍粑。
鞋店大門口。
李大偉已經將小轎車停在了路邊。
他見劉星帶的的人有些多,連提議道:“要不我去百貨商店打一個電話,讓老曾調派一輛小車過來接你們?”
“不用了,他們三個騎自行車。”劉星指了指趙構、狗子跟趙亮,而他自己則是帶著乃心如、康福川坐進了小轎車的后座。
李大偉看著訕笑了一聲,也沒有再去管其他,駕駛著小轎車就前往了衡水酒廠。
一路無話,半個小時后,小轎車就駛進了衡水酒廠。
李大偉沒有跟劉星講什么客氣,直接將送到一個車間的大門口。
在放下劉星、乃心如、康福川后,交代了幾句后,就送李薇薇回去了。
“咱們現在就去車間?還是等李大偉過來一起進去?”康福川見車間的大門都是鎖著的,當下開口問道。
“等吧!”劉星拿起一張干凈的紙皮墊在了階梯上,隨意的坐了下來:“這維修灌酒設備,可不是一兩天的事情,而是要一兩個月呢!”
“哦!”康福川聞言也沒有再多問,坐在劉星身邊就抽起了煙。
這讓乃心如多少有些尷尬,她都有些后悔參與維修灌酒設備了,正要問問她以后的工作是干嘛,前方的林蔭小道中,走出來了一行人。
為首的人劉星認識,是衡水酒廠的嚴書記,在一旁的是副廠長曾德志,至于其他人,有些看著有些面熟,有些則是很面生。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此時的嚴書記跟曾德志,居然是陪著笑臉在跟一位西裝革履的平頭年輕人說話,隨著這一行人的走近,劉星大概聽出來了,原來這個平頭年輕人是一個大客戶,可能馬上需要簽訂訂單的緣故,來衡水酒廠視察來了。
但看平頭年輕人那不悅的神色,還有一口一個LD市的張弓酒廠可比你們這兒的環境好多了,使得劉星知道,這次的大訂單只怕又要黃。
因為在他看來,做生意重在產品,這樣奉承拍馬屁可不是一個出路。
只要將衡水酒廠的白酒質量提上去,那何愁沒有訂單。
也就是說,現在的衡水酒廠走下坡路不是沒有原因的。
灌酒設備維修不好影響訂單只是其一,只怕這些個領導的態度還有思想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過劉星可沒有心思去管這些,在目送嚴書記、曾德志等人走遠后,就靠在墻壁上閉目分析起集市上最近苗頭不對的事情來。
本以為李大偉在送李薇薇回家后,會在第一時間來打開車間的大門。
誰料到足足等了兩個小時,等到了十二點多鐘了還沒有看到李大偉的人影。
這讓康福川多少有些生氣了:“星伢子,咱們不能這樣干等了,必須先去吃飯再說啊!”
“我也這樣認為。”乃心如贊同的點頭。
“好!先去食堂吃飯。”劉星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正要帶路去食堂,右手邊的道路上,李大偉跑著出現了。
“終于來了。”劉星迎了上去。
“不好意思哈……我要陪客戶簽訂單合同呢!所以就忘記回來了。”一見面,李大偉就訕笑連解釋,順手將額頭上的汗水給擦掉了。
“沒事,我肚子餓了,你得帶我們去吃飯。”劉星笑道。
“好!好!趙構、趙亮、狗子他們三個已經在吃了。”李大偉連忙帶著劉星、康福川、乃心如朝食堂走去。
食堂,二樓大廳中,已經是人滿為患。
其中之前劉星看到的平頭年輕人就坐在了最中間的餐桌上,享受著周圍一眾衡水酒廠領導的馬屁。
劉星看到這一幕那是直搖頭,眼見靠窗的餐桌還有好幾個空位,當下帶著康福川、乃心如走過去就坐了下來,也不用李大偉交代,拿起碗筷就大吃了起來。
康福川見餐桌上居然有茅臺酒,在跟劉星詢問了一句后,就打開瓶蓋美滋滋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見乃心如看了他一眼,連道:“要不要喝點?”
“我不喝酒,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這衡水酒廠既然是生產白酒的企業,為什么不拿自己的好酒出來招待客人呢?”乃心如將心里話給說了出來。
“那是因為在白酒行業中,茅臺酒是口感最好的。”劉星笑著回了一句,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價格也很貴的。
而用價格昂貴的茅臺招待特殊的貴客,這樣才能彰顯身份。
不過在八十年代,一般的工薪家庭還是能夠喝得起。
不像到了幾十年后,一瓶茅臺就要幾千塊錢,普通的工人一個月的工資才能買一瓶。這還是普通的茅臺,那些好一點的,只怕動輒就是上萬。
乃心如自然是不知道這里面的內幕,本想再多問劉星幾個有關白酒的問題,但看到餐桌旁又坐了幾個人,而且一個個都不講斯文,還爆粗口,當下只得皺眉低頭吃起了飯。
劉星也沒有在多說話,吃飽喝足正要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先休息一下。
卻是發現好幾個年輕人正準備跟李大偉拼酒。
其中那個平頭年輕人就在里面。
并且還還放下狠話說,喝下一瓶張弓酒,就給衡水酒廠價值十萬訂單,兩瓶的話,就是二十萬,就看李大偉的酒量如何了,而且上不封頂。
這讓李大偉多少有些猶豫了。
但他喝酒胃都出血了,怎么能在喝酒。
一旁的曾德志跟嚴書記見情況不對勁,連忙喊其他人來代替李大偉。
但平頭年輕人卻是不愿意,他趔趔趄趄的站了起來,端起了手中的酒杯:“老李啊!這張弓酒廠最近出來的白酒,口感那可是比茅臺酒都好,你聞聞,醇香綿長,回味無窮啊!我最喜歡喝了,所以今天你必須不醉不歸。”
“可他前幾天喝酒胃都出血了。”嚴書記語重心長的提醒道。
“怎么可能,老李可是千杯不醉,今天他要是不陪我喝張弓酒,那咱們的訂單也就不要簽了。”借著三分酒勁,平頭年輕人居然還威脅了起來。
這讓嚴書記跟曾德志的臉色很難看。
就在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李大偉一咬牙決定了:“好!我喝!今天我舍命陪君子了。”
“哈哈……這才是我認識的老李嘛!”平頭年輕人開心的笑了,露出一口黃牙。
不用他交代,一旁一個胖胖的年輕人就給李大偉滿滿的倒了一杯張弓酒。
“喝啊!”平頭年輕人催促道。
“好!”李大偉只得舉起了酒杯。
而就在這時,劉星出現在他的面前;“老李,你要替薇薇著想,這一杯酒下去,你有可能真的會喝死去。”
“你誰呀?”平頭年輕人皺眉看著劉星。
“他是衡水酒廠的維修工,維修工……”李大偉連解釋。
“我不是維修工,我是一個蹭飯吃的小角色。”劉星看著平頭年輕人:“在你趕我走之前,送你一句話,別在喝張弓酒了,它的口感雖好,但卻是酒精勾兌出來的,至少在這二樓餐桌上的張弓酒,全都是是酒精勾兌的,喝多了小心失明。”
在九十年代之前,國內所生產出來的白酒,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糧食釀造。
酒精勾兌出來的極少極少。
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酒精勾兌白酒的技術很不成熟。
而且喝多了還會出現很多不良的癥狀。
這樣的情況,使得國家一度嚴禁使用酒精勾兌白酒買賣。
哪怕它的口感再好,也不能出現在飯桌上。
當然了,這樣的現象,隨著九十年代酒精勾兌白酒的技術日益成熟,那些禁令自然是逐漸取消了。
但現在才八二年六月份,就有人利用酒精勾兌出來了白酒,這說明什么,說明根本就沒有在意別人的生命安全,一旦喝進肚里,像李大偉這樣的千杯不醉都胃出血了,那其他人呢?
指不定會有更加嚴重的現象。
所以……
為了李大偉的生命安全著想。
他今天必須站出來揭穿,要不然只怕真的會有死人的現象發生。
然后平頭年輕人根本就不相信劉星的話,他拿起了一瓶未完的張弓酒:“小子,你說這張弓酒是酒精勾兌出來的,有什么證據?”
“證據?”
“呵呵……我說再多證據有什么用,畢竟你我第一次見面,有些話可不值得相信,我提一個建議,衡水酒廠不是有專門的品酒師嗎?你隨便喊一個過來,不就知道結果了嗎?”劉星淡笑看著平頭年輕人,眼眸自信而睿智。
這副表情,讓平頭年輕人有些懵。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劉星身上。
畢竟這張弓酒新出來的白酒真的是酒精勾兌的,那張弓酒廠只怕麻煩大了。
平頭年輕人在回過神來后,看向了一旁的嚴書記:“你們衡水酒廠的品酒師呢喊一個過來品嘗一下這新出來的張弓酒,看看是不是像這小子說的那樣,是用酒精勾兌出來的。”
“好!”嚴書記親自走出了二樓,去喊品酒師了。
十多分鐘后。
嚴書記回來了。
同時還帶回來了一個中年婦人。
這位中年婦人穿著一件藍色的廠服,也不用楊書記交代,就拿起了一瓶打開的張弓酒聞了聞了,在皺了皺黛眉后,為了確定一下味道,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來淺淺的喝了一口。
“怎么樣?”嚴書記問道。
“是啊!快說結果。”李大偉催促道。
其他人則是屏息看著中年婦人。
等著最后的結果。
第二章送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