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大概十二點半左右。
堵在星辰螺絲廠大門口的幾十輛貨車。
在福田區相關領導的勸說下,也在記者的見證下,緩緩的離開了。
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星辰螺絲廠必須將拖欠的民工工資給發放了,要不然在大的領導來了也沒有用。
因為怕影響到福田區的口碑,這些領導在幾十輛貨車消失在馬路上后,當即要求記者刪除之前所拍攝的畫面,并且勒令其不準在電視臺播發這些‘不健康’的新聞。
畢竟在他們看來,這事情在工資發放了后,就應該結束了。
要是在鬧下去,只怕對誰都不好。
令福田區領導們感到意外的是。
記者這次居然很聽話。
當著他們的面,就將之前拍攝的所有東西給刪掉了。
而且在第一時間離開了星辰螺絲廠的大門口。
這讓所有人都感到很疑惑。
畢竟記者可沒有這樣好說話。
就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
廖福成從大門口著急的跑了出來,額頭上還有些汗水:“快攔住那個記者,他們一伙人都是假冒的。”
“什么?”
“這怎么可能!”
大門口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視。
一時間,都不敢相信哦人多聽到的。
畢竟敢假冒記者,這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一個高個領導在回過神來后,皺著眉頭連呵斥廖福成:“你瞎嚷嚷什么,那個記者的工作證我都看了,絕對是真的錯不了,他要是敢假冒,我等下就可以找到他們單位去,到是你,就算是人家記者是假冒的,但這次拖欠民工工資總假不了吧?”
既然加不了。
那在鬧下去不是在自取其辱嗎?
“我……我……”廖福成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你給我聽好了,這次事情就此打住,你要是在折騰別怪我不客氣。”高個領導氣呼呼的警告道。
“不錯,今天的事情鬧得這樣大,福田區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以后再讓我聽到你苛刻民工的工資,那以后你這星辰螺絲廠也不要在這福田區開了。”另一個黑臉領導低沉著聲音跟著說了一句。
之所以這樣生氣。
那是因為今天的事情。
肯定傳到上面有關領導的耳中去了。
而廖福成這將拖欠的工資結了就算是了事了。
但他們作為福田區的負責人,卻是要被上面的領導痛批。
因為福田區作為經濟特區,那是絕對不能讓任何負面新聞出現的。
一旦出現,那不只是國內的領導會關注,只怕那些外國人也會很在意。
這其中的重要性,廖福成自然是知道,他被說的那是冷汗直冒,一時間只得唯唯諾諾的點頭。
一眾領導見狀,也不好再多說,而是坐車匆匆的走了。
廖福成起先還一副恭敬的樣子,等這些領導都走了后。
立馬換了一張臉,變得狠厲了起來。
他見王主管就在一旁,當即瞇了瞇陰冷的眼眸:“派人給我去查一下,住在恒東醫院的司馬俊等國泰鞋廠的員工怎么樣了。”
“不用查了,他們在昨天晚上,據說就被一伙神秘人給轉院了。”王主任一愣之下連回道。
“什么?”
“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
廖福成在聽明白后,那是氣的嘴巴都歪了。
因為他在恒東醫院里面有好多熟人,要是能夠利用起來的話,那絕對能讓乃心如喝一壺的,現在人被轉院了他居然不知道,這真是該死啊!
看來這個劉星真的不簡單,算無遺策,將所有即將會發生的事情都計算在內了。
一想到這,廖福成突然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在回過神來后,連問王主管:“對了!趕緊給我去調查一下,此時的乃心如在干什么。”
劉星這都出手了,他不相信這個女強人乃心如會袖手旁觀。
“她……她正在派人修復東河城那一片的圍墻。”王主管見周圍沒有其他人,當下小聲的道出了內幕。
“你說什么?”廖福成瞪大了眼睛。
到現在為止,整個福田區企業的物流都必須要從東河城經過。
因為走東河城這條路最近,繞道走其他路的話至少要多花一個多小時。
為此福田區的領導在年前就跟乃心如商量好了,砸掉東河城那一帶的圍墻,以此保證東河城道路的暢通。
之所以要跟乃心如商量,那是因為東河城那一片地皮都是屬于國泰鞋廠的,他們有權利用圍墻圍起來,不讓任何貨車經過,畢竟那里不是唯一的必經之路。
而現在乃心如重新將圍墻給修復起來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在征對星辰螺絲廠,因為到目前為止,走東河城這條路最多的就是星辰螺絲廠。
當然了,也有向福田區有關領導抗議的意思。
畢竟他之前教唆社會上的一些小混混打了司馬俊等國泰鞋廠的員工。
這事情到現在為止,福田區的領導都還沒有給國泰鞋廠一個說法。
這東河城的圍墻一修復,只怕不給說法都不行了。
因為現在所有事情就都鬧到明面上來了。
在繼續折騰下去,只怕他根本就討不到好處。
而且最致命的是,他之前還讓人強占了國泰鞋廠的一些地皮。
當時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因為他在這福田區要人有人,要錢有錢。
現在看來,卻是燙手山芋一個,還也還不得,留著就像一個定時炸彈。
想到這,廖福成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根本就不會當回事。
因為乃心如在福田區根本就沒法給他斗。
可是當他在知道了乃心如有一個叫劉星的弟弟后。
他這個想法就徹底的沒有了,整個人也彷徨了起來。
就像老賈說的那樣,能競拍下人魚灣碼頭的人,背后要是沒有強硬的靠山,那能鎮壓的住嗎?
“廠長,咱們現在該怎么辦?”一旁的王主管這時忍不住問了一句。
“還能怎么辦,趕緊去找乃心如,讓他停止修復東河城的圍墻,要不然我們麻煩可就大了。”廖海成聞言連說道。
“這個……我覺得還是您去最好,因為所有的事情都是您挑起來的。”王主管訕笑的提醒了一句。
他可不傻,要是去了只怕會被罵的狗血噴頭。
指不定還會一點效果都沒有。
“你!!!”廖福成被氣得頭發都根根豎了起來,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就朝王主管砸了過去。
“你瘋了嗎?”王主管連忙躲過,見廖福成不像是在開玩笑,在暗罵了一句后,就連忙跑了。
既然廖福成不將他當人看,那他自然是沒有必要在留下來受氣。
而且他也相信,這個廖福成斗不過劉星。
所以還是早一點開溜的好。
老屋村,集市。
東面寬闊的街道上,數百張餐桌沿路而擺,一直延伸到了街道的盡頭。
在每個街道的路口,都有一個臨時搭建的南竹大棚。
里面有十幾個廚師正在忙碌,或切菜,或烹飪。
他們被爐火上的高溫給蒸的滿頭大汗。
但卻是沒有一個個喊累,有的臉上甚至還有這開心的笑容。
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為這次承包宴席所賺的費用,是平常的好幾倍。
光紅包,他們就拿了好幾百。
而這樣的大手筆,毋庸置疑只有HY市首富劉星才能做到。
不過今天他一天都沒有看到人影,不是去躲懶了。
而是他在集市方辦公室要處理國泰鞋廠的事情。
一旦離開了,或者晚收到了福田區傳來的消息。
那只怕都會影響他對所有事情的判斷。
所以他必須守在辦公室內。
隨時做好應對一切該出現的意外。
不過還好,堵在星辰螺絲廠大門口的車隊安全的離開了。
那些民工也拿到了工資,就是醫院里面的司馬俊等人也安全的接出來了。
而現在好戲好剛剛開始,對于廖福成的報復也才開始。
眼見瓜子邁著小短腿給他送來一碗蘿卜排骨湯,當下笑著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哥哥,哥哥……窩今天恰了好多好多的排骨,可香了。”瓜子將在小手中大碗遞給劉星后,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不信你看,都滾圓滾圓的。”
“我看到了。”劉星笑道。
眼見肚子還真的餓了,當下連忙拿起筷子就吃了排骨。
這一口還沒有吃下去。
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劉星看著先是一愣,接著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了話筒。
瓜子知道劉星要忙正事,轉身蹦蹦跳跳的就去找小不點玩去了。
畢竟今天是劉孜然考上燕京大學辦酒的日子,外面熱鬧著呢!
劉星目送瓜子離開后,才輕聲開口:“喂,我是劉星。”
“老板,人魚灣碼頭這邊,已經隨時做好扣押星辰螺絲廠貨物的準備了,根據近一個月來的登記資料顯示,星辰螺絲廠等福田區的幾十個企業,百分之九十的貨物都是通過人魚灣碼頭運送過去或者轉運到港島的,其中好多貨物的裝載都存在安全隱患,要扣押的話,沒有任何問題。”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這個中年人是王昆侖推薦去人魚灣碼頭上班的。
目前是人魚灣碼頭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名叫唐林。
所以不管在那個方面,那都值得信賴。
劉星在聽完唐林的話后,那是忍不住笑了:“既然你都做好準備了,那就開始行動吧!對了,讓王剛那邊也做好相應的準備,在征對星辰螺絲廠的計劃沒有結束之前,咱們開辟出來的商貿通道,禁止任何企業、商家以貨運的形勢給星辰螺絲廠供貨,連一顆釘子都不行。”
“好!我馬上就打電話。”唐林連保證道。
“那再見。”劉星笑著掛斷了電話,起身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其實他本來不想這樣做的,因為商貿通道跟人漁灣碼頭,是他手中的兩大王牌。一般情況下,那是不能亂用的。
用了,讓全天下的人知道,只怕以后就不能低調做人了。
但現在的情況,不用又不行,因為廖福成這都欺負到家門口了,在認慫的話,只怕王牌都會被成廢牌。
而這兩張王牌出手,不但會讓廖福成感到忌憚。
就是福田區的領導,只怕也會對他刮目相看。
為什么這樣說呢!
因為在八十年代初期。
能連接兩省的商貿通道。
可是說是幾乎沒有,而他偏偏手里面掌握了一條。
星辰螺絲廠雖然地址在福田區,但他購買的原材料,卻是必須經過他的商貿通道送過去,以前他可以當做沒有看到給星辰螺絲廠方便,畢竟在給方便的同時,他也獲利不少,更是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但是現在,星辰螺絲廠的廖福成敢對國泰鞋廠下手。
敢欺負小豆豆,還有乃心如、司馬俊等人。
他自然是不可能在拿著王牌當廢牌在打。
這次要么不出手,要么就要讓廖福成感到絕望。
而且這商貿通道,只是打擊星辰螺絲廠其中的一個手段。
另一個手段,就是人漁灣碼頭。
因為目前全國沿海地區的深水碼頭來說,整個東洲省只有一個,那就是人魚灣碼頭。
另外幾個,其中兩個在上滬市,還有一個在龍江省那邊,具體位置他不知道。
而人魚灣碼頭,是連接港島最近的一個深水碼頭。
基本上整個東洲省的貨物,要想去港島甚至其他國家賣的話,那都必須經過人魚灣碼頭,星辰螺絲廠生產的螺絲等配件,那自然也是不會例外。
以前星辰螺絲廠將貨物從人魚灣碼頭運出。
就算是有些東西不合格,相關工作人員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哪怕超載了,那也不會去多管,畢竟給了管理費用。
但現在不一樣了,星辰螺絲廠仗著自己在福田區的人脈。
居然敢狐假虎威,欺負到他的人頭上。
這自然是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絕對要讓廖福成知道。
不!整個福田區的企業都知道。
敢動國泰鞋廠,那以后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本來他想低調做人,是這些不要臉的家伙逼他攤牌的。
那他自然是不會在遮遮掩掩躲躲藏,要出手,就要施展出雷霆手段。
讓所有人對他感到敬畏,還有臣服。
第三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