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轟鳴聲中,整個昆侖秘境搖晃起來,彷佛突然之間下陷了幾分。
頓時,原本還在秘境各初修行、生活的昆侖修士們,第一時間都有了反應,或者掐指推算,或者起身探查,就連那些閉關靜修的,也有許多被這般動靜所驚醒,在心中不安的驅使下,直接從原本閉關之處走出,探查情況。
“到底是怎么回事?”
“門中莫非是有人入侵?”
“又是那太華狂徒不成?”
至于那些生活在昆侖秘境中的凡人與生靈,更是在驚恐中各自歸家、歸巢,暗暗禱告。
原本,居住于昆侖秘境的他們,世世代代享受著安寧與祥和,雖然難以修行,只能供奉真仙,卻也脫離了人間苦海,但最近這些年,他們依然幾次體會到了秘境異變、外力入侵所帶來的異象,已然成了驚弓之鳥,只有少數人還有膽量往窗外窺視。
呈現在他們眼中的,乃是遠方天際,泛著一道道光輝的奇異身影,每一道光輝中都好像蘊含著無窮玄奧,無邊偉力!
“十三個第五境的殘道之主!”
罕言子手握斷劍,渾身衣衫盡被鮮血染紅,看著不遠處的那些個身影,神色凝重,護住了身后幾人。
前方,十三道身影自蟠桃林中走出,一個個神色張央,為首之人長發飛舞,衣袍獵獵,周身有厚土氣息纏繞,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他雙目漠然的盯著罕言子等人,澹澹說道:“罕言子,念你修行不易,更是突破在即,本座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愿意依附于吾等,發下心誓,今日便可饒了你這一門的性命,日后天下大局變化,仙宗座次重排,也少不了你一個位置。”
罕言子瞇起眼睛,冷笑道:“爾等仗著一時神通,潛入秘境,偷襲我昆侖,方才得了這般戰果,真以為是自己的本事?”
“之所以暗度陳倉,為的是速戰速決,省得節外生枝,如若不然,就算是真個正面攻伐,你以為昆侖便能抵擋?當初一個興衰虛主扶搖子,都能只破爾等山門,鎮壓護宗大陣,如今吾等個個皆是虛主,哪一個都不弱于他扶搖子,你們如何抵擋?”
“哈哈哈!”
罕言子聞言先是錯愕,旋即忍不住大笑起來。
“有什么可笑的?”那厚土之主見之不悅,瞇起眼睛,眼露寒芒。
“我笑你等沒有自知之明,更是狂妄自大,居然敢將自己與陳氏相比!”罕言子收起笑聲,正色道:“并非得了殘道,便足以與陳氏共論的,爾等其實與他提鞋都不配!”
“好膽!”
厚土之主身后,幾人身上異象大盛,明顯是心有怒意,更有人道:“此人留著也無大用,不如打殺了,也好殺雞儆猴!日后覆滅了昆侖,才好統治!”
“憑你們也想覆滅我昆侖道統?”罕言子嗤之以鼻,“真以為一時得勢,便真能為所欲為?”
便有人怒道:“吾等至少能滅了你!讓你的一場長生化作泡影!”
“便是就此身滅,但不從賊,亦無憾矣!”
“主公的意思,還是要盡量招攬、安撫,畢竟大劫過后,要經營人間,還是需要人手的。”厚土之主抬手止住幾人,跟著對罕言子笑道:“罕言子,你無需用言語來激怒吾等,無論你怎么掙扎,昆侖的覆滅都不會改變!這一點,從萬年前玉虛分裂開始,便已注定,歷經長河沖刷,如今仙門各宗離心離德,現在的昆侖山已經失去了號令各宗的能力,也就為了今日之滅亡,埋下了因由。”
“嗯?”罕言子的心中生出了幾分不安,他從對方的話中,品味出了陰謀的味道,“你們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這就不牢你操心了,事到如今,你只需要安心的離去便夠了!至于日后統領新昆侖的人選,已經沒有你了!”厚土之主說話間,勐然伸手一抓,無窮無盡的息壤從大地中涌出,鋪天蓋地的展開,那陰影直接便將罕言子等人覆蓋!
下一刻,沙塵呼嘯,荒土蔓延。
轉眼之間,只剩下那片孤零零的蟠桃林,無聲而存,宛如沙漠中僅存的綠洲。
“那群人來的十分蹊蹺,不知是從什么地方潛入了昆侖秘境……”
太華秘境,嶄新竹居之內,剛剛被接引進來的青相子還來不及歇息,便急切的說起了自身遭遇。
在他的身邊,典云子盤坐不語,但臉色凝重,眼中隱隱有著怒火跳動。
對面,南冥子已然通過符篆,試圖與昆侖秘境聯系,但那符箓一去,便如泥石入海,再無回饋,令他也不由擔憂起來,便更加詳細的詢問起兩位當事者。
而一同到來的窮發子與垂云子,在聽到昆侖秘境被人潛入的消息后,卻對視一眼,微微搖頭。
“你們早該做準備的,秘境被人潛入,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理應時刻做好準備。”
青相子聞言神色暗然,便道:“那些人潛入進來便暴起發難,而桃林之內的諸多宿老卻無聲息,不曾露面,也不知安危如何。吾等本欲前往請示,未料那些賊人早已攻破桃林,從中伏擊,若不是稻業子、罕言子等師叔掩護,吾等已然淪陷!”
說著說著,他的語氣逐漸低沉,臉上更露慚色。
典云子亦沉聲道:“愧不能如幾位師叔、師兄那般……”
“總要有人離去,否則豈不是被一網打盡?”窮發子卻是明白里面的緣故,畢竟他們太華山也有相同經歷。
垂云子則不解的問道:“昆侖乃是仙宗之首,底蘊深厚,不知有多少后手、積累,豈能這般狼狽?”
“這亦是吾等不解之處。”青相子收拾心情,“可惜吾等修為低微,被幾位師叔以因果遁救出之后,便被傳送出來了。”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又低落下去,“吾等因與扶搖真人有著關聯,所以被因果遁送來了太華山,已然安全,但其他幾位同門,卻不知是個什么情況。”
典云子卻道:“那幾人的手段很是古怪,其手法神通不似尋常法訣,反而類似于殘道之主的天賦神通!”
“你是如何看出的……”垂云子正問,卻聽一個聲音從后面傳來——
“可否將那幾人的情況,詳細說說。”
話音落下,陳錯邁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