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的金絲雀  第一百 二十一章:爆更(一)

類別: 現代言情 | 豪門世家 | 顧先生的金絲雀 | 李不言   作者:李不言  書名:顧先生的金絲雀  更新時間:2020-12-07
 
同一個地方,姜慕晚被顧江年又一次占了便宜。

罵?顧江年比不過姜慕晚這個潑婦。

懟?她那張嘴皮子什么臟話破爛話都吐的出來。

打?太沒品。

但他有的是法子讓姜慕晚閉嘴,

過道內,男人將她推進角落,單手擒著人的下巴狠狠的磋磨著,且空出來的手越過她的大衣落在腰肢上,狠狠的揉捏著。

姜慕晚伸手,擒住那只為非作歹的狗爪子,欲要推開顧江年。

顧江年啊!怎么可能讓她得逞?

于是乎,一手擒住她那不安分的爪子,一手落在她腰肢上。

居高臨下睨著她,用她剛剛拋出來的話語回懟道:“最近生意不好,姜副總要不要照顧照顧。”

相隔甚近,言語之間,姜慕晚能聞見濃厚的煙味。

近期的顧江年,別的不說,煙沒少抽。

一想到姜慕晚跟季言庭這堆破事兒,他就腦子疼。

疼就疼吧,還不好去收拾人家。

于是借煙消愁成了他唯一多的發泄途徑。

“強買強賣?”姜慕晚冷涔涔的望著他問道。

“強買,不強賣,”顧江年開口糾正她的話語,他賣的心甘情愿,姜慕晚買的情不情愿那就只能另說了。

“顧董恐怕要失望了,我今天沒帶錢。”

“賒著。”

瞧瞧,他c市首富顧江年,多少豪門世家女子心中的高嶺之花,如今卻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

說他是財大氣粗呢?還是倒貼呢?

“.........還以為顧董會說免費呢!”姜慕晚一邊漫不經心的言語著一邊想將自己的手解救出來。

可動了半晌未有結果。

“送貨上門讓你賒賬不夠還想免費?姜副總這張臉倒是挺好看,”顧江年這張嘴,也夠欠。

“不好看顧董會三番五次的貼上來?”她反問,唇邊笑意悠悠。

就差直接說,你個狗男人心口不一了。

上門服務還讓人賒賬,也沒見你昂貴到哪里去啊!

你以為姜慕晚話語就此?

真是想多了。

她往前走了一公分,拉近跟顧江年之間的距,揚起臉面望著眼前男人,笑意深深:“不好看顧董還會送上門讓我賒賬?”

顧經年深沉的眸子狠狠的鎖著她,面上表情隨著她的話語聲慢慢的變化著,直至姜慕晚的話語落地,這人冷嗤了聲:“比起姜副總的臉,我更喜歡你jc時的聲響。”

衣冠禽獸耍起流.氓來,不比那些二流子差。

這流氓的調戲話讓姜慕晚面上表情很是精彩。

本是淺笑悠悠的面龐緩慢的攀上了一絲冷厲,頃刻間,她抬起膝蓋欲要報仇雪恨。

顧江年好似早就知曉了似的,伸手將她猛的抬起的膝蓋按了下去。

隨之而來的是薄口勿傾覆而下。

黑暗的過道里,男人的動作不算溫軟,大抵是許多天的怒火積攢到了一日,于是乎、全都灑在了姜慕晚身上。

寬厚的大掌落在楊柳細腰上,不急不緩的搓著,厚重的大衣之下,掩住的是那迷人的楊柳腰。

多少個午夜夢回,睜眼,只覺自己手心空落落的。

姜家慕晚殺人不用刀,勾魂奪魄全在腰。

念了數日,今日將人圈在此,不狠狠的磋磨一番,怎解他相思之苦?

“你說,一會兒出去,季言庭瞧見姜副總這副德行會有何感想?”

暗自不爽了許多日,今日能磋磨到姜慕晚,顧江年的心情哪是簡單的愉悅二字能形容的?

“顧董的這種犯賤心理堪稱鴨子界的鼻祖了。”

即便此時被人壓在墻上,姜慕晚也依舊硬氣。

鳳凰臺是個什么地方?

眼前這個男人撐死只能占占便宜打打嘴炮。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反擊他的話?

人生在世,委屈誰都不能委屈自己。

更何況眼前這人還是顧江年。

“什么意思?”

“得了便宜還想賣。”

顧江年:............

這方,二人在鳳凰臺幽暗的過道里斗智斗勇你來我往,恨不得你踩我一腳我扇你一巴掌。

更甚是你捅我一刀我反手就給你捅回去。

就怕你好過,也怕你不好過。

顧江年對于姜慕晚,是不同的。

那種不同,或許看起來與愛情不沾邊,但到底入沒入心,唯有他自己知曉。

一見傾心談不上,但他希望,人生中能有姜慕晚的存在。

另一邊,包廂內,夢溪園的公子哥兒小姐們此時坐在里頭,喝茶的喝茶,搓麻將的搓麻將,如此場所,以顧江年如此段位的人本大不必來,他堂堂c市首富,一介資本家,何苦再來陪著一群公子哥兒們吃喝玩樂?有這功夫還不如回去喝喝茶,談談合作。

可這日,碰上了蕭言禮,且蕭言禮還告知,許久之前季言庭就放出話,今日要帶姜慕晚來。

顧江年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擺著是沖姜慕晚來的。

眼下將人摁著,怎么會輕而易舉的放過她

包廂內,季言庭等了片刻,未見姜慕晚來,心頭疑惑,正欲起身尋之,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蕭言禮喊住。

“來來來,三缺一。”

“我去趟衛生間,”季言庭拍了拍身旁人身影,及其婉轉的推了蕭言禮的邀請。

他們二人段位相同,沒有誰一定要給誰面子。

即便此時蕭言禮言笑晏晏盛情邀約,他也可以好不動色的給人推回去。

見此,蕭言禮也不做聲,伸手將手中的煙換了個位置,不動聲色的拿出手機給顧江年撥了通電話。

是告知,是提醒。

告知能提醒,可提醒呢?

一如顧江年當初所言,姜老爺子名聲在外,身為商場晚輩,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有些人不是惹不起,而是不想被世俗灌上不好的名聲。

換言之,我讓著你,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我的知識涵養告訴我必須這么做。

角落里,顧江年看了眼手機,伸手掐了電話。

而后,緩緩推開身子,倚在一旁,雙手抱胸望著姜慕晚,側了側腦袋,雖是言笑晏晏的看著她,可這話語,確是涼颼颼的:“去吧!抓緊機會。”

抓緊機會浪一浪,往后、就沒這么好的機會了。

過了今日,姜家慕晚不僅僅是姜家慕晚了。

作家余秋雨說過:假如你想要一件東西,就放它走。它若能回來找你,就永遠屬于你。

顧江年堅信,姜慕晚會回來。

這日,季言庭尋過來時,姜慕晚正站在衛生間對鏡描妝。

轉身,提著包出去時,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季言庭。

“怎么了?”她問,似是剛從衛生間出來。

“見你許久沒進來,過來找找你,”季言庭答,面容隨和。

“接完電話上了個衛生間,”她聞聲笑道。

邁步朝季言庭而去時,余光不經意的憋了眼角落里,

黑漆漆一片的地方,旁人看不見那個穿著黑色西裝隱在角落里的人,可她瞧的見。

顧江年雙手抱胸望著離去的姜慕晚和季言庭,眉眼間帶著三分冷意。

直至人消失不見,這股子冷意才漸漸消散。

包廂內,眾人圍坐一團尋歡作樂,談笑聲,麻將聲,混在一起,稍有些上腦。

姜慕晚進去時,眾人手中動作皆是停住,齊刷刷的朝她行起了注目禮,她站在季言庭身旁,未言語,與眾人對視。

直至數秒過去,身旁人才開口,用溫淡的嗓音同眾人介紹:“姜慕晚。”

現實就是現實,任何圈子里,只要那個人段位在你之上,你的底氣就要軟幾分。

季言庭比不上顧江年與蕭言禮,但也不差于這里的其他人,這句介紹,沒有過多華麗的辭藻,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這是他的底氣。

無須帶上姜家的名聲,也無須告知華眾的段位。

靜默延續了一秒,隨即有人開口打破了這道靜默:“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姜慕晚點頭回應,唇邊掛著淡淡淺笑,側眸望向季言庭,后者給她一個安心淺笑。

“原來季先生也有這么霸氣的一面?”她側眸,低低淺淺的同季言庭開起了玩笑。

“姜小姐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

“恩?”她不解。

“我不是謙謙君子,”季言庭淺笑解釋。

姜慕晚聞言,低眸淺笑了笑:“我也不是窈窕淑女。”

“看出來了,”季言庭聞言,點了點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美麗的淑女才是君子的好配偶。

可她們,一個不是淑女,一個不是君子。

配起來,似乎也可行。

顧江年一進來就見這二人側耳淺聊的場景,眉頭微微緊了緊,好似這二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干了什么傷風敗俗的事情似的。

姜慕晚的到來或許是令人驚訝的。

可素來不出席這等場合的顧江年無疑成了這個場子里的王炸。

瞬間,包廂里有那么些許人見了他跟小學生見了班主任似的,動也不敢動,言也不敢言。

圓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瞧著,帶著些許謹慎。

怎么瞧怎么慫。

一時間,包廂里的氣氛靜默了。

蕭言禮默了數秒,視線從顧江年身上轉至姜慕晚身上,在從姜慕晚身上移至顧江年身上,如此來來回回,片刻,起身,也不管顧江年愿不愿意,拉著人往牌桌里坐:“來來來,三缺一,顧董今兒可得給我們送錢啊!”

隨即,見了姜慕晚,似是有意想將二人弄到一堆去,伸手拍了拍另一人的肩膀:“來來來、也給姜副總讓個位。”

就這么推搡著,姜慕晚跟顧江年進了包廂,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

c市麻將,她不會。

也直說了:“我不太會。”

顧江年此時,伸手脫了身上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正在漫不經心的卷袖子,聽聞姜慕晚這話,輕飄飄的睨了人一眼:“會給錢就行。”

隨即,不待姜慕晚開口,這人在道:“姜副總要是沒帶錢,顧某借你?”

“我還以為顧董要讓我賒著呢!”姜慕晚說著,伸手將跟前的牌推進麻將機里。

顧江年問言,冷嗤了聲,伸手拿過蕭言禮跟前的煙盒,攏手點了根煙,淡淡的抽了口,才道:“姜副總怎不說免費送呢?”

你瞧,顧江年這個狗男人,要多小氣有多小氣。

扶桌子還席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好。

這二人的交談聲,聽起來似是很熟稔,又似是有仇。

眾人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欲要一探究竟,可姜慕晚跟顧江年是何許人?怎會讓他們這群凡夫俗子窺探半分?

不論什么仇,什么怨,說到底也是她跟顧江年二人的事情。

“我要是真這么好看就出去賣臉了,何苦還坐在這兒碼長城呢?顧董說是不是?”

“這得問季先生,”顧江年唇邊叼著煙,睨了眼坐在姜慕晚身后的季言庭,將球扔給他,伸手將麻將推進了牌桌里。

那漫不經心的姿態好似在說,我怎么知道?

顧江年這人,到底是個人精。

就這么一句話的功夫,將所有人的心思都給堵了回去。

言下之意好似是在告知大家,姜慕晚跟他沒半毛錢關系。

鳳凰臺內,麻將聲漸起。

姜慕晚坐在顧江年的下家被掐的死死的,絲毫不能動彈。

這日,顧江年不想贏錢,但也不想給姜慕晚送錢。

不是沒帶錢嗎?

他倒要看看,姜慕晚是真沒帶,還是假沒帶。

“四萬。”

“姜副總好手氣,”顧江年叼著煙,伸手撿起姜慕晚丟下去的四萬,推了牌。

清一色。

蕭言禮坐在顧江年對面抓耳撓腮。

感嘆姜慕晚牌技不好的同時也心疼自己送出去的錢。

“顧董今兒怕是要去買彩票,”蕭言禮看了眼他的牌,氣呼呼開口。

顧江年伸手扒下唇邊叼著的煙,隔著煙霧睨了眼蕭言禮:“沒意思。”

這聲沒意思,不是假的。

彩票能有多大數額?

蕭言禮狠狠吸了口氣,伸手撈起桌上的煙盒,抽了根中華出來,拿起打火機燃了根煙。

姜慕晚靠在椅子上,笑吟吟的望著顧江年,男人側眸,對上她的視線,挑了挑眉,正欲開口,手機響起,看了眼號碼,她未曾起身,反倒是坐在位置上,就著這吵鬧的環境接起。

“恩”了聲,示意對方說。

“章子拿到了。”

“晚些,”她道,簡單的兩個字,絕不多言。

言多必失,還是在如此環境下。

兩句言語,掛了電話。

無人看見,姜慕晚在接起這通電話時,這人唇邊笑意漸漸深了幾許。

姜慕晚掛了電話,瞅了眼身旁的季言庭:“你來一盤,我出去打個電話。”

如此場景,在牌桌上,本就是常見。

眾人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過道內,姜慕晚攔住一個服務員,要了支煙。

拿著手機給付婧撥了通電話,那側接起,付婧許是在家,第一通電話未接,直接掐了。

姜慕晚拿著手機站在過道里,等了半根煙的時間,電話才過來。

接起,直言告知:“林蜜拿到章子了,你現在去找柯朗,讓他通過公司財務把這筆錢走到我國外私人賬戶里來,馬上操作。”

“好,”付婧應允,話語堅定。

“盡快,”姜慕晚此時,一心都撲在了柯朗那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且這東風還是自己的下屬好友。

此時的她,帶著勢在必得的自信。

“明白,“付婧知曉此事重要性,亦是知曉,刻不容緩。

這日,姜慕晚站在外間通電話時,顧江年坐在椅子上用手機撥了通電話,且不待對方接聽,直接掛斷。

這邊,首都某賭場內,喧囂聲此起彼伏,煙霧繚繞的環境中,牌桌上的籌碼堆得比山高,遠遠的,有一男人款步而來,尚未走近,便被人招呼住了:“我還以為柯總昨日贏了那么多,今日不會來了呢!”

“怎么會,”男人笑應,意氣風發。

“柯總手氣這么好,今兒一定要搞點大的,不然太虧了,”那人三言兩語便將人捧起來了,捧的人心花怒放。

“聽你的,”這話,豪爽,且又大氣。

俗話說,想一夜暴富,去賭場。

想一夜傾家蕩產,亦是如此。

所謂賭博其本質就是瘋狂的,人的野心是填不滿的,野心的溝壑如同地獄般深不見底。

一旦你踏進去了。不搭上命,是回不來的。

這夜、首都地下賭場異常瘋狂。

籌碼的堆積聲在牌桌上此起彼伏,呼喚聲更是振奮人心。

天子腳下,誰也不敢太造勢,可誰都在暗地里造勢。

如姜慕晚所言,首都這座城市,不缺名人大家與資本家,但這些人無疑有個慣例,及其低調。

若非同一個圈子,那些人同你處于同一個場所之內,不報家門,鮮少能知曉人家段位的。

恰比這日的柯朗。

他大概到了都不會知曉,此時,站在他跟前跟他下賭注的人是誰。

地下賭場內,信號奇差。

即便信號不差,一旦各種叫嚷聲混合在一起,也難聽見。

這日晚九點,付婧驅車前往柯朗家中,卻發現無人。

在度聯系,手機依舊處于無人接聽之中。

前往公司,卻被告知早已下班。

猛然,付婧意識到事態不對,拿著手機站在公司樓下,望著眼前交織的車流,腦海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頃刻之間,她抬步轉身,疾步奔向樓上,馬丁靴踩在地上噠噠作響。

疾馳的腳步未曾停下。

“歐陽,”進公司頂層,她猛地伸手推開辦公室大門。

“怎么了?”被喚歐陽的人見她如此焦急,急忙站起身。

“柯朗最近有沒有什么奇怪之處?”她問,眉眼中的猜疑與防范混成一體。

歐陽想了想,片刻,緩緩搖了搖頭,告知:“沒有。”

“確定?”付婧擰眉詢問。

“確定,”歐陽告知。

“怎么了?”

“你打他電話試試,”付婧望著歐陽,示意他拿出手機撥電話。

歐陽當著她的面拿出手機給柯朗撥了通電話,卻無人接聽。

“別離開公司,等我電話,,”言罷,她轉身,再度奔了出去。

給宋思慎去了通電話,此時、即便她在首都人脈千千萬,可能聯系的也只有一個宋思慎、

事關姜慕晚在c市之事,她不能輕易聯系任何人。

說句愁,不為過。

這方,撥通宋思慎電話,對方許是正下戲,吵吵嚷嚷的聲響傳來,讓付婧本就上腦的情緒更是往上蹭蹭蹭的沖上來。

“宋思慎。”她怒火沖天,吼了一嗓子。

“馬上,”在粉絲的尖叫聲中,他艱難的往保姆車上擠去。

2008年十一月初,付婧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使她此時有千萬種本事,可沒有人脈關系的支撐,也發揮不出來。

一個宋思慎,遠是不夠的。

首都此地,多的是風雨交加之聲,一句話不謹慎,都有可能召來殺身之禍。

更何況宋家如此門庭,更得萬分小心謹慎。

車內,付婧心中隱有不安,但這不安,尚未告知姜慕晚。

這日,首都微雨朦朧,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細雨紛紛的天,將高樓大廈都穿上了一層薄紗。

這層薄紗,攏住了太多東西。

“你怎么了?”那側,宋思慎的嗓音傳來,坐在車內的人才猛然回神。

付婧抬手抹了把臉:“找個人。”

“誰?”

“柯朗,”她道。

“你把照片發給我,車牌號要是知道也給我。”

這日晚間,鳳凰臺的包廂里近乎悠悠通宵的架勢,臨近十二點,街道不再繁忙。

可鳳凰臺才將將推上高潮。

牌桌上,姜慕晚逐漸找回主場,與顧江年的追逐也逐漸白熱化。

蕭言禮依舊是緩和場子的一位,也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姜慕晚與顧江年二人才不至于在牌桌上打起來。

十二點二十三分,姜慕晚甩出一張幺雞,被顧江年碰走,見此,姜慕晚笑意悠悠望了人一眼:“我瞧著顧董挺喜歡幺雞的。”

說著,姜慕晚清冷的眸子睨了眼桌面上的牌。

那一眼,別具深意。

“姜副總上輩子大概是菩薩轉世,缺什么來什么。”

顧江年笑吟吟的回了這么一句,笑意如古井般不見底。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我想不要這個幺雞都難,若是不要豈不是白費了姜副總的一番好意?

“若說菩薩,誰都不及顧董不是?”洗牌之際,她伸手端起一旁的水杯,欲要喝口水潤潤嗓子,不曾想未曾看見服務生在加水,伸出去的手落在了熱水源頭之下。

燙的她一激靈,一聲尖叫聲瞬間從包廂里炸開。

哐當,隨之而來的是椅子的倒地聲,眾人望去,只見坐在她身邊的季言庭眼疾手快的將姜慕晚拉了起來。

且冷著臉怒瞪了一眼服務生:“眼瞎了?”

說完,牽著姜慕晚的手直接進了包廂內的衛生間,置于水龍頭之下。

那關心之意,無須言明,不瞎、都能瞧出了一二分來。

牌桌上,站起來的顧江年望著季言庭與姜慕晚的背影又緩緩的坐下去,旁人瞧不見,但蕭言禮瞧見了,那落在桌面上的手,可謂是青筋直爆。

季言庭與姜慕晚走的越近,他便越是怒火中燒。

即便不動聲色,那蘊在胸腔里的怒火也一分不少。

二人同時起身,但季言庭勝在離姜慕晚近。

衛生間內,溫軟的關心聲流淌出來,顧江年著一身白襯衫靠在椅背上,面上不動聲色,可落在麻將桌上的手寸寸壓緊,起先,是指尖泛白。

而后、是青筋直爆。

那隱忍之意,從周身散發開來。

蕭言禮看著,抿了抿唇,抬手,掩唇咳嗽了聲,二人視線在空中碰撞。

似提醒他克制。

伸手,抽了根煙出來,遞給他,后者伸手接煙之際,周身的冷厲之氣,才逐漸消散半分。

“季家跟姜家當真是要好事將近?”包廂內,有低低的詢問聲傳來。

蕭言禮聞言,視線越過顧江年落在問這個問題的女孩子身上,溫聲告知:“未成定局,莫要瞎轉,顧忌一下女孩子的聲譽。”

一句不咸不淡的話語讓人閉了嘴。

就此間隙,水流聲已停。

包廂門拉開之際,顧江年伸手將身旁的煙灰缸拿起來擱在桌面上,點了點煙灰。

那漫不經心的姿態叫蕭言禮看著都有些心顫。

季言庭牽著姜慕晚出來,面色不佳,站在麻將桌旁,話語隱忍著幾分不悅:“我看也差不多了,今日就到此?”

這聲詢問,應當是無人會開口拒絕的,畢竟事發突然,畢竟姜慕晚被燙傷了。

季言庭這句話看似是詢問眾人,實則目光卻落在了顧江年身上。

一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在哪里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顧江年側眸望去,視線落在季言庭身上,不咸不淡的道了句:“可行。”

而后,視線流轉,落在姜慕晚臉面,話語間帶著幾分關心之意:“姜副總去醫院看看,免得燙傷。”

言語這句話時,顧江年視線緩緩移至二人相握的掌心上。

霎時,姜慕晚只覺得,顧江年的視線,比開水還厲害許多。

開水燙傷只燙表皮。

顧江年的視線能戳到你的心窩子里去。

那滾燙的視線跟將從火爐里撈出來的烙鐵似的。

僅是那么一眼,姜慕晚與季言庭交握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有幾分要松開之意。

可好巧不巧,正是因為她這么一動,季言庭握著她的手不動聲色的緊了緊。

“多謝顧董關心,”季言庭微微頷首,算是領了顧江年的關心之意。

若是在旁人眼里這句話是無大意的。

可這話,在顧江年眼里,就是宣布主權。

當著眾人的面宣布姜慕晚是他的人。

謀了姜慕晚許久的人猛一聽這話,腦子嗡嗡作響。

落在膝蓋上的指尖緩緩攏在一起,不輕不慢的磋磨著,眼眸中,笑意漸深。

夾在另一只手上的煙冒著裊裊青煙,在這靜默的包廂里,成了唯一的動態。

良久,這人不輕不重恩了聲,算是回應。

且這聲恩,頗為敷衍。

這日,顧江年夾著煙,望著季言庭與姜慕晚二人離去,且目光一直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凌晨一點二十五分,姜慕晚將走到停車場,電話響起。

見是付婧,伸手接起。

正欲詢問,那側,吵雜的聲響中,傳來一聲急促的話語:“出事了。”

前行的姜慕晚腳步猛的一頓,在這空曠的地下停車場里,她默了兩秒,才道:“別急,慢慢說。”

“柯朗在地下賭場賭博,將新加坡的那筆資金全都賠進去了。”

此時,你若問2008年從伊始到現在姜慕晚聽過最大的噩耗是什么。

那一定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財務經理將她給坑了。

楊珊的算計,姜臨的偏心都不足以讓她心顫半分。

可這日,付婧這一聲出事了,讓她心頭都動蕩了。

千防萬防,沒想到后背被人捅了一刀。

此時的姜慕晚,站在鳳凰臺的停車場內,拿著手機,步伐稍有些虛。

似是不信,她再問:“你在說一遍。”

付婧狠狠的吸了口氣,正欲開口,發現自己說不出半句話,她深知這筆錢對姜慕晚的重要性,她將一切都堵進去了。

華眾,臨縣,她挖的所有坑都等著這筆錢去填補。

可此時,這筆錢,被柯朗全都拱手送給了別人。

付婧此時的心情,不比姜慕晚差半分。

身旁,宋思慎見她張嘴許久,未有言語出來,伸手拿過手機,沉穩有力開腔:“柯朗在地下賭場輸了九個億,錢沒了,人被帶走了。”

話語落地,姜慕晚手中的包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惹得一旁的季言庭側眸望向她,側眸,入眼的是姜慕晚失魂落魄的容顏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

“何時的事?”片刻,她嗓音微抖詢問。

“兩個小時之前,”那側,宋思慎告知。

“為何現在才告知我?”怒吼聲在靜寂的停車場里產生了回響。

耳邊一聲聲的炸開。

姜慕晚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扶著車身,以防自己站不穩。

十一月初,離深秋明明尚且還差一步之遙,可此時的姜慕晚,只覺自己身處隆冬之中。

寒風從身旁吹到了她的心底。

凍住了她的周身。

“我們給你打了兩個小時的電話,一直不在服務區。”

兩個小時以前,她們開始聯系姜慕晚,可是一直聯系未果。

付婧急的團團轉之余,又不敢隨意去找人聯系她,以免招來有心之人的目光。

她們在首都也不好過,付婧在地下賭場找到柯朗時,幾近陷入癲狂,彼時,柯朗正堵得兩眼發光,以為自己能回本。

付婧沖上去撕扯人時,他尚且處在蒙圈之中。

一時間,賭場內陷入了混亂。

此處,宋思慎是知曉的,首都最大的場子,背后若是無人,也不可能在這種環境下獨善其身。

這背后的人,她們惹不起。

也不敢輕易招惹。

不在服務區?

姜慕晚拿下手機看了眼。滿格信號,怎會不再服務區?

可此時,不是深究此事的時候。

“等我過來。”

姜慕晚伸手,從季言庭手中接過包,而后疾步往自己車旁而去。

季言庭見此,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她,擒住她的臂彎問道:“出什么事了?”

“一點小事,今日就到此吧!多謝季先生,”言罷,她伸手撫開季言庭的掌心。

從包里掏出鑰匙,按開車,頃刻之間,揚長而去。

不遠處,車內,顧江年看著眼前一幕。

羅畢坐在駕駛座上,直至姜慕晚的車子消失在停車場的拐角處,才開口問道:“要追去嗎?先生。”

后座,顧江年雙手交疊落在膝蓋上,雙手的大拇指落在一起緩緩搓了搓,話語冷冷淡淡:“不用。”

羅畢聞言,啟動車子,行至季言庭身旁時,車內,顧江年微勾了勾唇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睨了他一眼。

似譏諷,似不屑。

停車場內,季言庭望著顧江年的黑色林肯揚長而去,那五個六的車牌,在c市,何其打眼?

細雨朦朧,姜慕晚驅車行駛在首都街頭,等紅綠燈間隙查了下航班,已錯過最后一班。

此時、即便她開車去機場也是撲空。

歸家,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凌晨兩點的街頭,無行人,亦無多少車輛。

姜慕晚一腳剎車下去,將車停在馬路邊,伸手抽了根煙出來,攏手點燃,車內,暖氣流淌。

望著眼前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她似是有些分不清眼前環境到底是真是假。

是虛是實。

她多么希望,付婧剛剛那通電話是假的,可越是冷靜便越是清醒,越是清醒,便越能知曉,剛剛那通電話,切切實實的存在。

年初回c市,她千防萬防,防著被姜家人弄死。

卻不成想,傷自己最深的,不是姜家人,而是那個自己一路扶起來的財務經理。

姜慕晚怎也想不到,會是如此。

華眾未曾收復,若死在了自己人手上,她該是何等的不甘心?

數年謀劃,一朝落空,且還是被信任之人背后捅了刀子。

她即便是死都不甘心。

若不弄死姜家那群踩狼虎豹她怎甘心去死?

怎甘心?

怎甘心啊?

08年秋,姜慕晚坐在c市的街頭,望著眼前的霓虹燈,紅了眼,霧氣籠罩之間,高樓大廈的光亮逐漸變的刺眼,片刻,她靠在座椅上,緩緩抬頭,欲要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逼回去,卻不成想,更加洶涌了些。

無聲的淚水從眼眶中落下來,劃過面龐,落在衣衫上消失不見。

她閉眸,腦海中回響的都是年少時老太太的殘酷言語。

姜家的根都要斷在你這里了

你怎么不去死?

你去死了我姜家就有后了

你就是個賠錢貨

那些話語,即便過了十幾年,她依舊記憶猶新。

年少時被強行灌輸的思想,她要花多久,才能擦掉?

華眾沒到手,姜家人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她怎舍得去死?

怎舍得?

同樣是在街頭,一輛黑色的林肯停在不遠處,顧江年望著停在路邊的奔馳轎車,望著那敞開的車窗里飄出裊裊煙霧。

相比于姜慕晚,此時的顧江年,心頭及其平靜。

這股子平靜來源于勢在必得,也來源于一切已成定數。

鋪網數月,收網在即。

顧江年此時的心情,如同在海上遇到狂風暴雨的漁夫,知曉曙光即將來臨,是以,他并不慌張。

夜間,顧江年告知徐放,付婧聯系不上姜慕晚。

她當真未曾聯系上。

兩個小時,能干太多太多的事。

凌晨一過,一切皆成定局。

這夜、姜慕晚坐在凌晨的街頭抽了數包煙,一直到清晨,曙光漸起。

她才驅車,前往機場。

徹夜未眠,未有睡意。

反倒是腦子越發的清醒。

次日,她乘坐航班前往首都,飛機上,面色蒼白的靠在座椅上,望著天邊云卷云舒,她沒有半分欣賞的心情,更多的是想跳下去一了了之的沖動。

可她不行,姜家人未除。

華眾未曾到手,她不甘心。

倘若此事是有人在背后為非作歹,說什么,她也要拉這人一起下地獄。

不給對方半分好過的機會。

十一月初,首都比c市更冷,姜慕晚一下飛機就狠狠打了個寒顫。

整個人都抖了抖。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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