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正欲繼續勸導,手機又狂震,有新的電話接入,顯示名為:黃怡媽媽。
想來黃怡耍小脾氣,拒接父母電話。
有時人一根筋軸起來很難轉彎,不能算其不懂事。所以網民們總說,逼死成年人崩潰,極可能只是狂風暴雨后的一件小事。
哎,剛經歷過離婚的脆弱女人啊,給黃怡道聲:“我把我家門遠程打開,我今明兩天回不去,你先在家里住著。明天心情好點給你媽去個電話,別讓老人擔心。”
“明天再說吧。”黃怡抹著鼻子走進南曦公寓。
南曦安慰了幾句,讓黃怡乖乖去睡覺。
掛斷黃怡這邊,接通黃怡媽媽的電話:“阿姨。”
“小曦啊,你和我家怡怡在一起嗎?”
聽黃怡媽媽的聲音,應該也剛哭過。
南曦柔聲應道:“阿姨您放心,黃怡在我家呢。”
“好的,麻煩你了。我剛剛還說她爸呢,教育人不挑個時間的。”黃怡媽媽說著,聲音愈發嘶啞了幾分:“怡怡從小腦子慢半拍,我們想著幫她挑個合適的伴侶,她好少走點彎路,哪成想我們活了大半輩子,讓黃毛小子晃了眼。我知道她這次和我們發火不光因為挨訓的事,心里委屈的點多了。”
“嗯,阿姨您和叔叔照看好樂樂,我來勸她,您二老早點休息。”南曦以輕快的語氣保證道:“明天一定讓她主動給您們認錯。”
黃怡媽媽感動道:“大過年的給你添亂了,多虧有你這位貴人,時刻幫襯著她。誰家姑娘誰知道,怡怡心太軟了。前陣子金丙騷擾她,她根本沒死心。麻煩你幫我們勸勸她啊,千萬不敢再回頭了啊。”
“好的,您客氣了。”
結束與黃怡媽媽的通話,南曦瞄眼微信,多出11條未讀。
點開一看,全是黃怡。
從問她睡哪屋開始,到問她為什么不理人,最后狂發大哭表情。
南曦拿著電話走出房間,來到游艇二層甲板的水臺前,坐下接過張亦辰遞上的紅色飲品。
坐上吧椅端起抿口,酸甜的口感從舌尖滑下嗓子,味道挺不錯。起來嗓子干澀,饞嘴地多喝了些。
喝飲品的功夫,手機又傳來四條信息,解鎖查看,黃怡堅持不懈地發大哭表情刷屏。
南曦估計如若今晚她無視信息,黃怡能堅持整宿。
把高腰杯放在手邊,兩手齊用按字回復:睡主臥或次臥都行,你開心就好。
黃怡接連不斷地詢問轟炸而至:你幾時回來啊?[哭唧唧.Jpg]
南曦:最早初四吧,你明天好好和父母說下,你媽剛給我打電話急哭了。
黃怡:人家好寂寞的啊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南曦抿抿唇瓣,按字將樓扶正:有家不回,當然寂寞了。
黃怡純粹不接茬,繼續哭慘:你外面有狗了,不管我了。黃媽好可憐啊,快心絞痛而亡啊。
南曦犯愁地往后捋把擋住視線的頭發,余光不經意和張亦辰視線撞到一起。張亦辰極快收回目光,一臉冷厲彰顯坦蕩。
南曦為了保護隱私,以防在劇組別人隨便瞟一兩眼,看到不該看的內容。她專門貼了防偷窺膜,所以張亦辰的角度,一個字都看不到。
“亦辰哥哥,你剛剛在做什么啊?”南曦明知故問。
張亦辰晃晃手里搖酒器,“調酒。”
酒?杏目望向她不經意喝光的酸酸甜甜飲品,詫異問:“我剛剛喝得酒?”
“嗯。”似聽出她的擔心,張亦辰道出配方:“苦艾酒加紅糖漿搖勻,度數不高。”
難怪南曦覺得腦子輕飄飄呢,抬手回絕掉張亦辰新遞上的酒。瞅著他冷傲的姿態,不像能做出偷窺之事的人,可能她看錯了。
手機震動不斷,注意力回歸勸黃怡:心情壓抑可以找合理方式排解,但不能拿真正關心你的人發泄啊。金丙好像回老家了,在魔都混不下去,惡有惡報。
剛剛黃怡哭著不回話時,南曦托人問了金丙近況。
黃怡嘴硬:我才不關心他呢,最近我有其他在乎的男人。
南曦在心底暗暗嘲諷,鬼信,可信息還得耐著性子回:你和任飛霞最近有聯系嗎?
黃怡:嗯,但我感覺他好像對你更有興趣啊。
南曦悉心剖析:你看啊,他對我的興趣與男女喜歡無關。單純停留在欣賞,想試試是否有深入了解的觀察上。我對他沒興趣,所以你兩每天接觸,男未婚女未嫁,你多表現自己好的方面啊,讓他把注意力轉移到你身上嘛。
黃怡深刻體會了下南曦話中深意,信心不足回信:可是他以你當標桿找的話,無論如何看不上我啊。
死腦筋的人讓南曦挺累,下刻換種方式來:你喜歡華仔吧?
黃怡:嗯,從小喜歡到大呢。
南曦順著話舉例:對啊,你很清楚這種喜歡不會變成占有的渴望,除非華仔回應你。正常情況下,你會從身邊找合適的人來接觸,任飛霞的狀況與此相同啊。你覺得欠缺的地方,可以多努力啊,把已有優點多發揮。
黃怡想了想,不確信地問:好嘞,那我試試吧?從減肥做起吧。
其實如果有更好的選擇,傻子才反復吃回頭草呢。
南曦:嗯,明天記得給父母去個電話啊,別讓老人跟著擔心。
收到好的兩字回復,成功完成勸導工作,南曦成就感滿滿,一抹笑意悄然浮上嘴角。
扭頭對張亦辰說:“晚上有其他活動嗎?沒的話,我去睡了。”趁著假期,在助眠的好地方補補覺,不失為一種愉快過節的方式。
張亦辰沉默飲著冰凍威士忌,好似壓根沒聽到。
南曦打個哈欠,給他道別:“晚安,少喝點早點睡。”
順著吧椅的原型踩圈滑下身子,走向船內艙。
“曦兒。”
輕聲的呼喚讓海風吹遠,將在意的心事吹散于廣闊天空。
南曦舒服睡足12小時,睜眼快中午。坐起身伸展下胳膊,無力垂下,肚子饑腸轆轆。
穿上涼拖,換了套白底藍碎花的蛋糕裙,去覓食。
來到一層甲板,見兩人坐在靠椅上,各自面前放了個魚竿。
張亦辰正和管家談笑風生,與昨晚冷冰冰的樣子判若兩人。
融不進外人的氛圍讓南曦頓了下,隨即貓腰幾步來到他身后。半蹲雙手捂住他眼睛,沖管家輕輕‘噓’下。
管家配合地用手捂住嘴,期待著兩人的后續互動。他可是領了任務之人,要給老夫人交差呢。
南曦放沉聲音,問‘失去光明之人’:“猜猜我是誰,猜錯有懲罰。”
“呵,猜對有獎勵嗎?”張亦辰輕笑問。
南曦加重殘忍冷酷的音調:“沒有,但你必須得猜,超時和猜錯我會把你扔進海里喂鯊魚。”
“給點提示吧,名字幾個字?”
直切重點的問題,證明張亦辰果然足夠了解她,知道簡單答復注定錯誤。
“十三個字。”
張亦辰淡定答道:“史上最可愛漂亮的小曦兒公主。”
南曦眨眨眼,與正確的答案達拉崩吧斑得貝迪卜多比曦兒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但誠意十足的夸獎說到她心坎上了,南曦松開手,大度道:“算你勉強過關吧。”
下秒人讓拉到張亦辰腿上,南曦驚呼出聲,忙看向旁邊管家。青天白日的,好失態。
曖昧的氛圍讓管家早早識趣地起身,騰出空間給兩人。
管家潛伏在艙內窗戶下,偷偷探出頭,拍下兩人照片,發給老爺和老夫人交差。
一筆巨額豪氣轉來,附言:多發照片。
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在管家看來,代表金光閃閃的money。提起百倍精神,決定將外快工作盡職盡責出色完成。給誰打工不是打啊,反正張家人,全姓張。
“曦兒,你忘記了咱們的約定。”
深沉的低音就在耳邊,南曦泛紅的耳根暴露了她的小心虛。她昨晚與黃怡聊完,倒真忘了約定之事,早上想起打算蒙混過關。
充楞如實說:“亦辰哥哥,我餓了。”
“我也餓了。”
吹在耳畔的呼吸摩擦過她敏感的神經,睫羽微顫,半剪秋水的眸子抬起,迎上他深邃的凝視,一下讓其中灼熱的火苗圈住。
“曦兒,實現你說過的話。”他的手順著她纖細腰肢,一路往上。
嫻熟的手法讓南曦不住戰栗,舌頭打結地說:“是下午一起去潛水嗎?好呢,我很期待。”
張亦辰眼中的烈火早已熊熊燃燒,但他只用手在游走,臉始終與她保持距離,在等她兌現諾言。
見對方沉穩如山,南曦心跳雜亂無章,索性心一狠,雙手勾住他脖頸。閉上眼,粉嫩的唇瓣貼到薄唇,只覺兩人相貼之處猛地一震,硬的讓她膽顫。
南曦全無心里準備,下意識用鼻子磕向對方鼻子,在他吃痛之際離開他懷抱,小兔子般溜走了。
張亦辰摸下讓她磕紅的鼻頭,深深喘口粗氣,回屋沖過冷水澡。
來到餐廳,見南曦已經開動,毫不拘束。她從小便是這般自然,沒尋常女孩子在陌生環境里的扭捏。
見他過來,南曦微不可查地往窗邊移移凳子,讓出過道。
小小動作引得張亦辰心生不悅,將凳子搬至她身邊。她退一分,他進一寸,直到她退無可避,開始埋頭專心吃。
張亦辰一把奪過她用來逃避現實的筷子,南曦郁悶抬起頭,見他目光凜然,她抿緊了唇瓣。
兩人僵持不下,沒人先行開口打破僵局。
片刻后,南曦起身離場。整個下午躲在房間里不肯冒頭,讓原定好的潛水計劃泡湯。
晚上依舊閉門不見客,管家看似比張亦辰著急,跟在他身后出主意:“少爺,讓主廚做點少夫人愛吃的東西吧?”經過兩天觀察,摸索到南曦饞零食特性。
“不用。”此情此景張亦辰何其熟悉,剛結婚時正是這般。
見他面色鎮靜如常,管家以為他穩操勝券,于是收了后話,靜等兩人和好如初。
可是等到初三早上,兩人狀態不好反減。
昨天好歹下午和晚上,少爺在外面呆著呢。現在索性徹底見不到兩人,連張亦辰都獨自留在自己房間內。
頂不住老夫人和老爺的一遍遍催促,管家頭鐵地敲響張亦辰房間的門,例行問道:“少爺,今天釣上來的海鮮該如何處理啊?要不問問少夫人喜歡吃的口味,我們對應來做。”
等了許久無人應,管家沮喪地回到廚房,沖主廚搖搖頭:“不急做,將魚蝦等新鮮食材分類好,隨時待命吧。”
主廚答應:“好的。”
把早上隨手做得一盤沙拉推到管家面前,介紹:“沙棘果和秋葵沙拉,我見少夫人胃口不好,你端過去給她開開胃吧。”
管家湊近一聞,果蔬香氣撲鼻,希望重新燃起,道:“好。”
端著托盤走在兩人房間當中的通道上,停在南曦房門前。倏地腦子靈光一閃,扭身重新敲了敲張亦辰的門。
“少爺,后廚準備了少夫人愛吃的沙拉。我們這些下人,一切以您們的健康為核心目的,只要您們身體安康無恙,我們多吃點閉門羹沒關系。但少夫人已經快一天沒進食了,我擔心再不吃,身體扛不住。”
站在兩間房中間大聲說,好賴能有一邊回應吧。雖與南曦接觸不多,但她甜美的外表和有禮貌的氣質,不像自私自利之人。
又等了良久,在管家即將喪失信心時,門拉開了。
張亦辰用毛巾擦擦剛洗的短發,說:“東西給我吧。”
“好的。”管家雙手遞上。
張亦辰將毛巾遞給管家,接過托盤,來到南曦房間前,沒敲用指紋打開房門。
張亦辰走入,門自動關閉,管家偷偷小聲‘耶’下。
抵達臥室,張亦辰原以為會看到驚慌失措的小臉,大斥讓他出去。
結果昏暗室內安靜的出奇,靠近床邊,才發現南曦睡得正香。
當即有種又荒唐又覺特別切合實際的分析冒出腦海,她從昨天下午睡到現在了。
不舒服嗎?
把沙拉放在床頭柜上,低身以手背試她額頭溫度。
溫度如常,搖搖南曦肩頭,喚醒在沉睡的人:“曦兒,起來吃點飯再睡!”
南曦迷迷糊糊地睜開眸子,滿眼無助地問:“你肯給我飯吃了?”
張亦辰二丈和尚般不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