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什么？南曦詫異，側眸打量下張亦辰，沒發現他哪里需要哄。臉和平時一樣啊，冷傲不羈，自負滿分。
后方車輛的喇叭聲愈發急躁，小李不敢輕易開車，后排兩人紛紛偷瞄眼張亦辰，選擇保持沉默，不招惹沒必要的麻煩。
南曦只得貼近張亦辰，伏在他耳邊小聲問：“怎么了？”
張亦辰將手中手機遞出，南曦接過一瞧。
只見賀蘭于兩分鐘前，在聊天最后回復：事情已處理，你安心陪老婆吧。
“哦，原來處理了。”南曦恍然，帶著幾分小失落地給小李安排道：“開車吧。”
“好的，姐。”
后排梁庭瑞默然抹淚，一口一個大哥的不停安撫暴躁中的賀蘭。
似乎覺得光自己遭罪不夠，拉著楊盼盼過來共享郁悶，指著手機里賀蘭發的牢騷聊天記錄，用嘴型說：處理什么啊，配合演戲呢！
楊盼盼兩手一攤，低聲表示：“給我說沒用，我同樣對張亦辰無能為力。你有本事，你上。”
梁庭瑞苦逼地找到加方代表，編輯英語溝通，確切來說是找法子哄對方，從而讓對方接受改期。
抵達魯青所在游戲公司的會議室，門口圍滿人，瘋狂給南曦招手。可能有人打過招呼，大家并未拍照。
直到項目經理出現，一聲吼驅散開圍觀群眾。
經理端著茶親自送入，雙手遞上，打招呼道：“你好啊南曦，久仰大名，之前我們游戲聯系過天禹幾次，希望你能代言。可惜全被拒絕了，希望通過小魯與你本人的溝通，你能對我們公司有所改觀。”
南曦接過茶，淺笑應：“謝謝。”
明顯不搭中心思想的態度，并未挫傷經理，熱情洋溢地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介紹。
南曦露出如同聽天書般的神色，開始楊盼盼還能幫忙翻譯幾句，介紹他們是款rpg網游，俗稱角色扮演游戲。玩家可以在游戲中完成任務提升等級，也可與其他玩家進行、組隊、交互、戰斗等等。
后面經理說得太專業，楊盼盼翻譯無能，索性打開手機。當熟悉的王者農藥宣傳音樂響起，經理尷尬極了，抬起自己水杯喝口緩解氣氛。
“魯青呢？”南曦問。
經理找借口：“稍等片刻，他忙完手里活過來。”
恐南曦看穿他心虛，環顧起會議室四周，瞥見坐在廳內深處的兩名男人。
其中一位男人指揮著身邊人，自帶盛氣凌人氣場讓他不禁壓低幾分聲音，問道：“請問他們是？”
楊盼盼游戲里剛進入場地買完鞋子，準備沖往中路守塔，一聽這作死的話題，吃瓜欲望沸騰。
頂著被舉報的風險，眼睛接連不斷地在兩人之間偷瞄，靜等瓜來。
從她觀察來看，南曦心態略勝一籌。從不變的淺笑能看出心態比張亦辰強，張亦辰可是頓了幾秒與梁庭瑞的交談呢。
“重要的人。”
楊盼盼真想替南曦鼓掌，多有水平的一句話啊。輕松化解危機，換來經理頓悟的表情，以及張亦辰回歸忙碌。
經理指定認為張亦辰是南曦的經紀人了，連連點頭，對張亦辰投去佩服的眼神。
“原來如此，果然儀表堂堂呢，希望以后他能同意咱們的合作。”
光顧著吃瓜，楊盼盼手里游戲死了兩次，傳來隊友的喝罵：“叭叭，你怎么回事啊？收了對面錢嗎，當演員送人頭呢？”
才罵完又懊惱地補充句：“呸，臭不要臉，占人便宜。”
楊盼盼心情舒爽地回話道：“別急，2而已，爸爸保證帶你贏。”
“滾！”
完全跑題的聊天讓經理一臉苦逼，悶了半天悶出來句：“我們公司已經在開發moba類游戲，請了dota團隊做指導。”
楊盼盼狂按手機，應付地‘哦’聲。
經理將目光移向南曦，翹首以盼地等她接話，準備開展新一輪聊天。
南曦思忖下，真誠發問：“dota是什么？”
經理滿臉的熱情瞬間定格，隨著遠處一聲鄙夷的輕笑‘呵’，耷拉下來。
認輸地站起身宣布：“小魯快忙完了，我喊他過來。”領了上級任務的他并非不想繼續拉近關系，關鍵data的專業解釋他忘記背了，昨晚只專心把rpg背熟了。
過了十來分鐘，楊盼盼得意發語音宣布：“爸爸早說過逆風局別怕，事實證明實力啊，30個人頭帶你們躺贏。誒！都別著急跑，給爸爸點個贊再跑。”
切出游戲，回到大廳見空無一人，只留下幾行罵她的言論，氣得脫口斥道：“草，現在的xxj太沒素質了。”
門從外讓拉開，南曦按下楊盼盼手，楊盼盼將后續的臟話改為打字，去世界頻道點名噴。
一位身著旗袍，婀娜多姿的女人走入。
她剛坐在南曦對面，激動地張大嘴，低聲吶喊道：“天吶，真的是南曦啊，我太幸運了。以前我送機只能遠遠看看你真人，咱們魔都七組不給我分配靠前位置。”
來了粉絲，南曦禮貌性點點頭，做好幫對方簽名的準備。不過對方手里未拿紙筆，只一個勁的表露開心。
“需要簽名嗎？”南曦善意提醒，眼前之人總給她幾分熟悉之感，可能在機場無意見過。
女人點頭如搗蒜，跑到張亦辰他們所坐的位置旁邊，抽出抽屜，專門翻找個新本子和筆。快步跑回，顫抖著遞上。
南曦接過，詢問：“需要寫什么特別的祝福嗎？”
“需要！請寫祝魯青前程似錦，天天守護女神。”
中性的聲音沒能引起南曦關注，當重磅武器魯青名字亮出，她當即詫異地抬起頭，朝對面之人脖頸望去。
她知道自己的舉動非常失禮，但內心的震撼已經讓她無法冷靜維持禮貌了。
察覺到她目光，魯青爽朗大笑聲，喉結隨之滑動幾下。
“哈哈，愛好比較獨特，請見諒啊。”
南曦匆匆低下頭，輕聲道：“沒事，心中熱愛不分高低貴賤，值得被每個人尊重。”
視線回歸紙上，流暢寫下兩行字遞還。隨之想起為何覺得魯青眼熟了，他朋友圈照片全是他自己，最多的當屬cos《飛霜流光劍》女劍神裝扮系列。
“嗯，謝謝女神。”
魯青心花怒放地捧起紙，大大親了兩口，留下鮮紅的口紅印。
似乎覺得光親簽名不足以慰藉心中遺憾，不死心問道：“女神，你真的要放棄女劍神角色？”
南曦點頭‘嗯’聲，“可以給你小小劇透下，首部電影的新劇本里沒女劍神戲份，后兩部會選合適的人來出演。”
開機前，陳謀岑看過最新版劇本只提了一個要求，刪掉所有女劍神劇情。
用他原話來說：“又不是拍前傳，少跑題吧啊，花瓶角色存在意義不大。”
當時師父二人尚未和好，會議室內在場所有人聽出指桑罵槐的味道，陸續給南曦投來關愛的注視。
南曦眼中的亮光緩緩熄滅，那會單純為陳謀岑言語中嘲諷而難受。
心酸之感亦如此刻坐在她對面的女裝大佬，他眼中的亮光一下熄滅了，哀嘆道：“好可惜啊，除你以外沒人能完美還原女劍神了。”
“不會啊。”南曦堅定否決。
從包里拿出手機，進入魯青的朋友圈，選中一張女劍神出妝照。
轉手機屏幕面朝魯青，由心贊嘆：“你的照片比我定妝照符合，很多因為熱愛角色，用心弄出的小細節、小神情，是我所不具備的閃光點。”
魯青很開心，半彎起的眼眸重新點亮：“女神人太好了，哪怕這話是安慰，我也全數刻在心里。”
南曦正色搖搖頭：“我說得真心話。”
“嘿嘿，能得到女神的賞識，不枉費我辛苦拍了半個月的片子。”
魯青有點小嘚瑟地接下夸贊，將一沓文件轉向南曦：“女神請看我設計的手勢。”
“好的，稍等。”
南曦一張張翻看，贊嘆脫口而出：“好多好全啊。”每個角色皆有對應手勢，完美符合角色種族和性格。
“對啊，我上周接到周哥的電話開始著手準備。熬了幾個通宵出的稿子，午休實在太累了，畫著睡著了，讓經理抓到。”
魯青說著總覺得后脊梁有涼風吹過，瞟眼門口方向，發現門縫多出一只眼睛。嚇到沒給他嚇到，但太無語了！
臉色表情一換，高聲歌頌公司：“經理怕我疲勞過度，給我特批三天假。有了充足的休息，方能完成這些設計。”
楊盼盼和南曦自是發現魯青的難為，不好當著他忌憚的公司領導面拆穿，陪著歌頌了幾句，到中午飯點。
午休時間，魯青的經理堅持要請客，讓張亦辰冷冷一聲：“不用。”絕了念想。
梁庭瑞拍著經理肩膀，安慰道：“我們有點私事，謝謝你的好意，心領了。”
經理含淚送別，反復呼喚：“小魯啊。”表情活生生在說，別忘了國家別忘了父母別忘了公司的栽培啊。
楊盼盼樂得不行，待坐在xk西餐廳vip包廂，趕忙湊近跟出來細聊的魯青身邊。
好奇問道：“你咋忍的公司領導啊？”
魯青不以為意地說道：“他不過希望公司能好罷了，多正常的想法啊。我如果做到他的位置，絕對比他積極。”
楊盼盼立立大拇哥，佩服道：“小伙子覺悟挺高啊，我們之前遇到好多人，一聽天禹來信，那姿態高的，似換了個人。”
魯青接話糾正：“該說長輩分，孫子當爺了。”
“哈哈，”楊盼盼嗤笑，“對，你的形容貼切。”
魯青放下筷子，向楊盼盼擺擺手，“千萬別夸我，如果女神說讓我下午去天禹報導，我絕對刻不容緩的過把爺隱。”
南曦瞟眼給她夾菜的張亦辰，見對方坦然自若好似沒聽到。
她幫忙回答：“承蒙厚愛，不好意思啊。暫時沒打算拓展相關項目，我們會按人物數量支付設計費用。”
“謝謝女神。”魯青擺個恭喜發財的握拳手勢。
轉向楊盼盼繼續聊：“這不是天禹沒動漫或游戲版塊，不要我啊。我乖乖當好孫子吧，所在公司發展比較穩定，犯不著得意忘形留隱患啊。”
楊盼盼端起德國黑啤，碰下魯青茶杯：“牛，極少有人能做到你這般心境。”
“道家講究自然，順應萬物法則，剛柔并濟啊。”魯青舉杯和楊盼盼碰碰。
扭身陪上笑臉，給南曦說道：“希望以后天禹多來私活，幫我改善改善生活。回頭我把我原畫作品發你微信，可以找我設計影視海報。”
南曦一口答應：“沒問題。”
下午隨張亦辰回到天禹總部，他和梁庭瑞前往國際會議室，與加方代表開會。
南曦坐在辦公室內，翻開三月的行程表，逐個校隊時間，方便部署留在劇組的時間。
用標記筆勾勾圈圈畫著，擱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不斷，黃怡來電。
南曦點綠鍵接通：“恭喜新娘子，過來報喜啊？”黃怡告訴過她，下午2點去領證，算時間已經領完了。
該有的喜慶話語沒來，南曦聽到悲慟的更咽聲，心里一沉，厲聲問道：“任飛霞跑了？”只有新郎跑了，新娘才能哭得如此傷心啊。
“不是，他在民政局大廳里面等我呢。”
南曦有點惱火，打斷哭哭啼啼的人兒，問重點：“你們什么情況？領證沒？”
“還沒呢，曦曦你說我會不會有點沖動啊？我和任飛霞才熟悉不到半個月，他和金丙的身世相似，我好害怕重蹈覆轍。”黃怡說著，忍不住大聲哭出聲。
南曦無奈地往后捋把頭發，耐心說：“你如果想聽我的意見，考慮是否領證，先停止哭泣。如果你只是想宣泄情緒，已經決定不領證了，那你去寶麗會所等我，咱們在那痛快哭個夠。ok？”
“好，我不哭了。”黃怡用手抹抹眼淚，憋住難受。
南曦放下筆，將椅子轉向落地窗，淡淡說：“你二婚他一婚，確保財產安全的前提下，我認為值得領。無論以后你們能不能走到最后，這場婚姻對你來說，穩賺不虧。”
直白露骨的話一下刺穿黃怡玻璃心，‘哇’聲，又擔心南曦不耐煩，強壓住哭意。
“曦曦，你怎么變得好世故啊，你在看不起我嗎？”
纖細手指擦擦玻璃上的小污點，淡淡道：“你別斷章取義，你知道我沒那層意思，我不過在分析局面而已。我問你啊，以任飛霞的條件，在魔都算得上高薪階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