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畏懼的杏眸,淡然的與持槍小鬼子對視。
小鬼子手端槍支,渾身上下穿滿防具,朝前微微刺下南曦隆起的肚子,鮮紅的血液印出早破爛不堪的麻布衣。
南曦只在被刺之際,稍稍皺眉。因為疼痛,臉上愈發喪失血色,而神色卻在第一時間恢復平靜。
“太君讓我轉告你,如果你愿意透露出你愛人他們藏匿的具體位置,他可以同意你把孩子生下來。”小鬼子用蹩腳的中文,咬字不清的轉達。
南曦嘲弄地仰天大笑聲,手握住槍口鋒利的刺刀,朝高抬下,鮮血順著刀刃滑向小鬼子端槍的手。
小鬼子不知是感到晦氣還是心生畏懼,下意識朝后退步。稍定心神,眼底閃過丟人的懊惱,拿出氣焰重新大跨步朝前閉緊。
給槍壓低虛刺刺,發出警告:“別亂動,最后給你次機會,快點說!”
南曦用干凈無血跡的手摸上右手腕,摘下身上唯一值錢的手表。
掛在小鬼子的刺刀上,輕聲說:“別打我肚子了,朝我腦袋開槍吧。”
小鬼子眼睛一亮,喝聲:“別耍花招!”
死死盯住南曦,單手從刺刀上捏住手表拿到眼前,前后翻轉端詳遍。
在他欣喜觀察的過程中,耳邊響起嘹亮清脆的《國際歌》。
小鬼子謹慎給手表收進兜里衣服內襯的兜里,罵聲:“吵死了!”
一聲槍響,驚飛眾鳥。
洪亮的歌聲戛然而止,額間中彈的南曦朝身后沉沉倒去。
躺入血泊之中的人兒到死,手都平穩放在肚子上,宛若在給沒出生的孩子傳遞勇氣。
別怕,媽媽在,媽媽一直都在!
站在遠處觀看的人們無不抹淚,為英雄原型的英勇無畏精神,同為南曦精湛的演技。
蔣恒恒松開握緊住尚志強的手,在南曦倒地那刻,尚志強出于經紀人的本能,要沖入場地接住南曦。
通常拍倒地鏡頭,名氣低的演員可能會自己上,一鏡到底完成。
有點名氣的演員一般會要求替身,或分兩組拍攝。能確保安全的朝后仰拍下,收回動作,再來拍下躺在地上的鏡頭。
通過剪輯手法,可以給臉部神情個特寫,配上悲然的背景音樂,達到氛圍的烘托,轉移觀眾注意力,彌補完美一鏡到底的順暢。
南曦此種咖位的演員,還能堅持一鏡到底的完成拍攝,屬實讓人們看呆了。
蔣恒恒會拉住尚志強,出于南曦在臨拍前提出的要求。
她要槍打出子彈的道具上好不易干的顏料,在她腦門留下猶如穿透的紅印。其次她還要道具師配合她,在她長發遮擋的后脖頸以及后腰部分綁上血袋。
通過這兩個位置,可以制造出倒入血泊的效果。
尚志強和東方樹葉一起沖到南曦身邊,東方樹葉小心扶起她,擔憂問:“南曦姐,你沒事吧?”
南曦揉揉黏糊糊后腦勺,疼得單閉只眼,好像腫個包。進入角色以后,之前算好的倒地姿勢完全作廢,順劇情完成角色該有的落幕。
得虧小K這小丫頭聰明,在蔣恒恒休息的時間,把她站的位置小范圍打掃干凈。
小K考慮到她愛干凈,便積極打掃,希望能幫助小叔叔留下好印象,誤打誤撞降低南曦受傷嚴重度。
“很疼嗎?”東方樹葉擔心加重。
按到腫起來的包中間位置,南曦疼得倒抽口氣:“嘶,疼疼疼!”
輕輕連叫幾聲,伸出手:“扶我上吧。”
“好的。”
東方樹葉和尚志強一人攙扶南曦一只胳膊,76斤的女孩讓兩個五大三粗的人幾乎撐離地面,關鍵一高一低。
南曦實在覺得不得勁,胳膊讓扯得發疼,拍下尚志強的手,說:“樹葉扶我吧。”
“好。”
尚志強提前跑回保姆車,準備通知里面的人,幫南曦騰出個能躺或能靠的空間。跑回去發現自己瞎擔心了,經過改裝的奔馳商務,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水臺、化妝臺、更衣間、洗漱間、床、休息沙發,只有他想不到,沒有人家不具備的東西。
東方樹葉扶住南曦走到蔣恒恒身邊,南曦向蔣恒恒確認:“我的所有戲份完成了吧?”
“嗯,去休息吧。”
得到蔣恒恒的揮手批準,東方樹葉纏上南曦徑直走向保姆車。
途中南曦沖跑來的陸羽點頭示意,陸羽了然地給她回以點頭,幫她攔下其他要來慰問關心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
回到車上,門剛關上,南曦立即卸下對外撐起的女神包袱,可憐兮兮的哼唧,面朝Amy討要關心。
“好疼啊,頭好疼,腫個大包包。這么疼,某些人還給我甩臭臉,身體心靈雙重受傷的我好可憐啊”正常黃怡負責幫她打點拍完戲后的事情,今天情況特殊,黃怡自顧不暇。
Amy嫌棄地看眼南曦,看到她身上的臟和后腦勺的鼓,略微呆呆。
極快回過神,掏出藍牙無線耳機,給手機放在座位上。
起身從東方樹葉手里接過臟兮兮的可憐包,給東方樹葉道聲謝:“麻煩你了,你有事去忙吧,交給我吧。”
在職場,一般說出‘你有事去忙吧’這類話,代表職業黑話。暗指送客,無論你忙或不忙,我們要忙了,有點眼色就快點走吧。
但東方樹葉哪懂這些,唯恐南曦出事,站在一旁只想看她徹底安定再走。
導致愛干凈的姑娘們左右為難,洗沒法洗,站沒法站。
Amy郁悶拍下南曦尚算干凈的袖子,朝杵在車門口的老實男孩瞟眼。
南曦看懂眼神,側身對東方樹葉說:“樹葉,后面要拍你的戲份,你不用陪在我這里,工作第一。我沒啥大事,有需要再喊你。”
有了南曦的指令,東方樹葉才重重‘嗯’聲。
保鏢大哥幫他打開自動門,他下車回頭看看車內。
南曦指著后腦勺,抿起唇瓣,給在幫她Amy卸妝訴苦:“好疼啊,地面特別硬。”
“我看過了,沒破,只腫個小包。沖你這能和我嘚嘚的勁頭,我感覺沒內傷。”
Amy采用冷酷式寬慰,一手扳正南曦臉,斥句:“別亂動,棉簽差點插你眼睛里了。”
“你好兇啊。”南曦配合的稍揚高點下顎。
隨著自動門關上,后面的互動無法繼續觀看,不過東方樹葉倒心里安定多了,至少證明南曦真的沒什么大事。
在南曦救回他生命那刻起,他早決定了這輩子一定要好好奮斗,報答恩人。南曦有事,他也一定忽視對錯的會沖到前方,站在支持南曦的位置上。
“Amy,你輕點點嘛,人家是傷員啊。”南曦柔聲說。
Amy受不了地翻個白眼,喝道:“大美女啊,你這對男人的必殺技,在我面前收收吧,不好使。”
經過Amy用卸妝棉配合棉簽連擦帶摁,不多時,南曦臉上妝卸干凈,白嫩的皮膚恢復原貌,只是被心狠對待過的小臉蛋透出淡淡的粉色。
南曦不氣餒地眨眨眼睛,濃密的睫羽撲閃撲閃的顫顫,完美還原一句古詩詞,面似桃花語柔柔。
Amy視若罔聞,一手捏牢南曦下顎給抬起,一手用卸妝棉蹭南曦脖子上的粉底液。
接二連三失敗的南曦悵然抿抿唇瓣,輕聲說:“Amy,我不是有心想隱瞞你。我剛剛換位思考下事情,對自己的不真誠很后悔。你和我這么多年,我們早和要好的朋友一般,我卻沒做到朋友該有的坦誠。”
“別說話,脖子晃動不好卸。”
Amy甩來米水不進的態度。
南曦嗤之以鼻地‘哼’聲,學Amy對她的態度——裝聾,繼續說:“我和張亦辰五年前結婚了,當時沒告知大家,礙于不確定這份婚姻能維持多久。怕說完讓有心的人聽去,會指指點點。我不光沒告訴你,同樣沒告訴黃怡她們。”
“但她們比我知道的早,該說比我聽到你公布事情的早。”
Amy把一團造掉的卸妝巾扔進垃圾桶,拿起塊干凈的沾上卸妝水,延續剛剛的位置往下擦。
南曦長長嘆出一口氣,記起上次張亦辰陪她去雜志社,沿途路上并未注意回避親密的動作。
想來當時Amy已察覺,一直在等她親口告知。
長達小半年的時間,若Amy真心存氣惱,用無數個機會可以使壞,少幫她遮掩點親密痕跡,留在她都不易察覺的肩后等地方,只要一熱撩下頭發,隨時讓媒體捕捉到。
可Amy沒有,她生氣歸生氣,依舊在用自己的方式出色完成工作,并在工作之外替南曦遮掩很多麻煩。
“對不起啊。”南曦真誠道出。
如她所愿吧,道出她通過歌詞傳遞的解決方式。‘不如這次你說對不起,我一定告訴你沒關系。’
Amy眼眸垂下,手上擦拭的動作頓住,隨即加快速度完成,把兩塊卸妝巾扔進垃圾桶。
雙手把南曦拉起來,給她推向洗漱間:“快去洗洗吧,臟死了。”
南曦手擋在要被對方關上的門上,一本正經地睜大眼睛,提醒:“你按規則來啊,你勸我句回應呢。”
“沒關系,洗吧,大美人。”
Amy給南曦手扒拉掉,在她‘嘻嘻’的銀鈴般笑聲中,替她拉上門。
小小的洗刷間只能供一人轉身拿東西,Amy守在門口,等南曦洗完,遞上干凈的衣服。
卸掉鼓囊囊的‘肚子’,洗干凈渾身上下,南曦有種重獲新生的舒服感。
用干發帽綁好頭發,穿上干凈的運動白色T恤和褲子,走出洗漱間。純棉質感的衣服貼在身上,讓南曦舒服的想閉眼睡會。
坐在化妝臺前解開干發帽,打開立式戴家吹風機,吹動頭發,根根黑色透亮的長發飄在她身后。
“小曦,晚上我請個假。任湫在金陵拍景,請我吃飯。”Amy大氣地說明請假理由。
南曦一口答應:“好啊,你們發展到什么程度了?”看來兩人在張家界結緣,回來沒斷了聯系。任湫美學造詣和美商都很高,喜歡浪漫,也會制造浪漫,的確能迎合Amy的口味。
“從朋友處處看吧。”
Amy把擺在桌上的化妝品,一件件歸納收入她自帶的小手提箱里。南曦的戲份拍攝結束,用不到這些東西了。
“嗯,”南曦按亮手機看眼時間,下午5點多了,“用車子先送你下去嗎?”
她得留下來,等東方樹葉拍完,拉他一起下山。
“沒事,他剛好在中山陵拍攝那邊的古法桐街道,我下去再通知他,兩人一起往吃飯地走好了。再者男人等女人,天經地義。”Amy眼中揚起幾分得意。
南曦附和應聲:“對。”
兩人相視一笑,傳來敲門聲。
“黃怡該回來了。”
Amy念叨聲,走到門口按下按鈕,自動門開啟。
陸羽領著東方樹葉和馬諾伊站在門口,馬諾伊是頂替陳璐的演員。
陸羽帶頭登上保姆車,嘴上抹油地說道:“你們私底下可以多問問南曦老師啊,別覺得害羞不好意思啊。小馬有所顧慮罷了,小樹葉你多便利的條件啊,要多虛心求教。”
兩個青年演員,異口同聲回答:“好的。”
“知道了。”
提前給南曦上套的話擺出,南曦在心里無聲吐槽句:睡覺泡湯了。
陸羽抬眼看到,在吹頭的南曦。
飄逸的發絲飛揚在她身后,絕美的臉龐不施粉黛,粉嫩如透亮的上好瓷器。
陸羽一下迷了眼,亂了心。
察覺到他沉醉的目光,南曦給電風扇關上,隨便幾把扎起頭發。
可這隨便的動作,像極了校園里剛從晚自習教室走出的女大學生,精純干凈。
陸羽視線更緊緊鎖住南曦,徹底拔不開。
南曦讓看得不自在,眼底劃過抵觸之色。
朝馬諾伊和東方樹葉抬抬下巴,聲音清冷的問:“他們什么情況?”
沒刻意掩飾的情緒,陸羽一滴不漏的滿滿收下,才發覺自己過于沉醉的注視有失禮貌。
忙拿出影帝的職業素養,快速換上憨厚的神色,極為無害的咧嘴笑笑解釋。
“他兩啊,一場對戲咔掉三次。恒恒今天身體不舒服,耐心比較差,當眾把他們罵的很是難聽。前兩次,我由著讓罵了。第三次吧,圍觀看熱鬧的人比較多,我考慮到兩人起碼的自尊心問題,便給攔下。帶來你這,麻煩你給他們講講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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