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坐在金鑾殿龍椅上，手肘撐著膝蓋，身體前傾微微瞇起眼睛看著他們說道，“朕不明白，朕哪里不仁義了。朕哪里沒施行仁政啦？減免賦稅，推行高產作物，你們可以查查這人丁冊，田畝數，與前燕相比是大幅度增長。”高聲喊道，“戶部，戶部，把數字給諸位老爺念出來。”
“臣不敢。”呼啦一下跪倒一片。
“起來，起來。”楚九手向上抬抬道，“有啥不敢的，這些日子你們說的不是挺熱鬧的。”
倏地，楚九厲聲狠厲地看著他們道，“起來！”
他們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彼此偷偷看看，今兒風向好像不太妙，小心為上。
“諸位老爺，告訴朕，草原狼在諸位老爺心里的定位是什么？”楚九黝黑深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們問道，“說啊！”
“敵人。”
“對敵人也要仁慈嗎？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楚九滿臉笑容地看著他們，笑容卻未及眼底，“翻翻史書，不用我詳解，你們比我背的滾瓜亂熟。咱不說以前，就說說秦朝的疆域，多大的地方，前燕多大的疆域，都是靠仁義，嘴皮子得來嗎？”招手道，“來來來，你們跟朕好好說說。”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靠拳頭。”
“這樣還要我仁慈，我不得不懷疑你們的立場。”楚九凌厲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你們要那么仁慈的話，干脆跪前主子得了。”
這大帽子扣下來，把人給嚇傻了。
這罪名大了，這是通敵叛國了。
這皇帝的話也太直白了吧！有道是看破，不說破……
“至于你們說勞民傷財，我有說要大規模的用兵嗎？我有讓你們籌集糧草嗎？”楚九沒好氣地看著他們說道。
“那陛下如何用兵。”他們非常好奇地問道。
“為防止軍事機密泄露，暫時不便告知。”楚九直接拒絕了他們，向身旁的侍人使使眼色。
侍人高聲喊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皇上，皇上。”唐秉忠追著楚九喊道。
楚九揮手讓轎輦停了下來，等著唐秉忠追上來。
“皇上。”唐秉忠追上來，抬眼看著楚九行禮道，“臣請求出戰。”
“咱們御書房說話。”楚九目光溫和地看著他說道。
“臣遵旨。”唐秉忠高興地說道，腳步輕快的跟著轎輦到了御書房，親自扶著楚九下了轎輦，一前一后進了御書房。
楚九坐在書案后，看著剛剛坐定的唐秉忠道，“秉忠不是不讓你去，而是你去了干不了什么？”
唐秉忠聞言蹭的一下站起來道，“臣咋干不了什么啊！上馬拉弓，臣還保持著以前的水準，絕對沒有懈怠。”
“那火槍呢？”楚九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問道。
“這個，臣打的也很好啊！”唐秉忠眼神向下有些心虛地說道。
搭弓射箭自己那是個中翹楚，與年輕時毫不遜色。
可這火槍，就有點兒弱了，唐秉忠為自己辯解道，“皇上這射程太遠了，如果是射箭的靶子，臣一定能槍槍命中中心。”
“你覺得呢？”楚九一臉閑適的看著他反問道。
“呃……”唐秉忠被問的一時語塞，想了想說道，“臣，這安營扎寨，戰策、戰術，總用得上臣吧！這些年臣可是一日未落下。”
“秉忠啊！這次咱們是主動出擊，老實說沒啥戰術，那就是亂拳打死老師傅。”楚九沉吟了片刻看著他說道。
“啊！”唐秉忠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著急地說道，“不是，這打仗從來靠腦子，咱們引以為傲的就是戰術，就丟啦！老祖宗那么多兵書、戰策……”
“當然不是了。”楚九聞言錯愕地看著他微微搖頭道，“雖然有些自大，可你覺得有多少人能扛得住第一輪射擊和震天雷。”
“呃……”唐秉忠被堵的啞口無言。
“在草原打的是鐵騎，是騎兵的天下。”楚九黝黑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打的就是個快，一馬平川，碾壓過去。”大手一揮。
“這個……”唐秉忠咬著唇瓣沉思了片刻道，“皇上，咱得騎兵可是弱項，就這些馬能適應草原嗎？”
“沒有的話，我能這么說嗎？絕對彪悍的馬兒，膘肥體壯。”楚九眸光閃閃發亮看著他說道。
唐秉忠聽著心潮澎湃，就更想去了，“臣能騎馬，當伙夫，兵卒子，扛彈藥，臣都愿意。”
楚九聞言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說道，“你這打仗沒打夠啊！在京城不好嗎？”
“不好，臣喜歡沖鋒陷陣，這城里呆著臣無所事事，沒啥可干的。”唐秉忠扁著嘴一臉哀怨的說道。
“那你在兵部干什么？干坐著啊！”楚九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可不干坐著，臣看著邸報，喝著茶水就是一天。”唐秉忠苦惱地看著他又說道，“再就是當個印章，直接扣戳！”
楚九聞言真不知道說他啥好了，最終道，“還是不行啊！你熟悉草原的天時、地利嗎？”
“這個？”唐秉忠在楚九凌厲地視線中，“不熟悉。”
“所以安心的留在京城。”楚九態度強硬地說道。
“這留在京城，以前還能籌集糧草，兵械。現在連這個都幫不上忙了。”唐秉忠失落地看著他說道，“我還能干啥？”
楚九看著垂頭喪氣的他，必須硬氣心腸。這草原之戰不同以往，自己和他都是野路子出身，對于草原更加的陌生，不能因為一時心軟，那等于讓他去送死。
楚九忽然想起來道，“你這不是快有兒子了，在家看兒子不好了。”
“皇上。”唐秉忠騰的一下站起來道，滿臉不悅地說道，“臣是個男人，照看孩子那是女人的事情。再說了，臣還沒到含飴弄孫的年紀呢！”氣的滿臉漲的通紅。
“口誤，口誤。”楚九看著他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只是想你心心念念期盼兒子，肯定要親自照看的。”
“剛生下來的小嬰兒，哪里需要我，有奶娘和月娥她們呢！”唐秉忠神色和緩了許多看著他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