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可不對味。
“你身為宮婢,當認清自己的身份,澄兒是侯府嫡子,尊貴非常,將來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我勸你還是早點熄了不該有的心思,免得有人以此作伐,阻礙他的前程。”
蘇小酒又雙叒一次目瞪狗呆。
這番話說的毫不隱晦,基本就是在明晃晃的警告她:別打我兒子的歪主意,你不配!
雖從魏娟的字里行間已經了解陸夫人的行事做派,但她天真的以為那些不過是基于婆媳天敵身份,魏娟肯定多少帶了些個人情感的潤色在里面。
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沒搞清楚狀況就跑來敲打她?
不愿被旁人用無端的惡意揣測自己,她收起臉上的笑意,鄭重解釋道:“夫人應是誤會了,奴婢從未主動要求三少爺做什么,也未曾動過任何不該有的念頭。”
陸夫人明顯不信:“那你就該老老實實養病,然后規規矩矩回宮,為何又特意讓祺兒轉告,讓他去扶持你兩個弟弟?”
蘇小酒簡直莫名其妙:“夫人此言差矣,是三少爺對奴婢落水一事抱有歉疚,主動提出補償,奴婢推脫不過,也只是拜托他以后幫奴婢把月錢捎回家而已,何來扶持幼弟之說?”
“若非你處心積慮,好好在客院住著,怎會在園子里遇到澄兒?又這么巧在他面前落水?!”
陸夫人一心認定了她想勾引陸澄,根本不愿聽她解釋。
真是欲加之罪,當初也沒規定她不能在園子里逛啊!
只憑臆斷就硬說她圖謀不軌,決不能生生背下這口黑鍋。
她盡量保持著恭敬的語氣:“還請夫人明鑒,奴婢與三少爺不過兩面之緣,從始至終都未曾有過別樣心思,何來處心積慮一說?”
“你雖是祺兒的侍婢,到底不是候府中人,稱呼三少爺實為不妥,還是依禮喚一聲陸少爺吧!”
行吧,你說了算,反正本姑娘也不在乎。
“奴婢從來沒有想過要攀附陸少爺,還請夫人明鑒。”
許是她的態度讓陸夫人覺得有死鴨子嘴硬之嫌,她神色一轉,又打起了感情牌。
“其實你進府多日,我本對你也是諸多欣賞,若你是尋常人家女子,出了這種事,大不了就一頂小轎抬進來,左右不過是澄兒多個妾室,可你身為宮女,哪怕從未承寵,實際上也是皇上的女人,若與旁的男人不清不楚,一旦傳出去,不僅要賠上自己性命,還會折了澄兒的仕途,你若是真為他好,自當主動遠離,以免鑄成大錯。”
她這話說的有些嚴重,其實以陸澄的身份,真看中某個宮女,皇上未必就不肯成人之美。
只是伴君如伴虎,皇上高興,自然怎么樣都成,但若哪天皇上不高興,再提起來,這就是搶皇上的女人,乃大不敬。
陸家雖然世代功勛,家世顯貴,卻從來都是謹慎行事,輕易不會留下把柄給外人,陸夫人自問是為了防患未然。
她說罷一甩衣袖,坐回桌邊主位,漠然道:“你若真沒別的心思是最好,就此將這件事爛在肚里,我尚可念在你照料麟兒有功,另行賞賜,你所求之事,我也會安排人手去辦。”
“夫人好意,奴婢心領了,此事確是奴婢考慮不周,不該勞煩陸公子,奴婢自會另尋他人,無需夫人掛懷。”
她既然認定自己是狡辯,蘇小酒干脆也就不再浪費口舌。
不過是找人捎信,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哪哪都是!
陸夫人得她準話,起身撫撫一絲不茍的發髻,笑道:“蘇姑娘深明大義,不愧是祺兒看重的人,你身子不好,便不必送了。”
不等她回話,便徑自離開。
留下蘇小酒郁悶的咬著被角,這他么叫什么事兒啊?
這要不是娘娘的親媽,她非跳起來懟回去不可!
也怪自己考慮不周,幫忙一事人家陸公子敢說,她怎么就敢應的,也難怪陸夫人會誤會她另有所圖吧。
一扭頭,那天早上陸澄送來的藥包還在桌子上放著。
沒得看了眼氣,待會得打發丫頭給他還回去。
陸夫人一番話就像在蘇小酒心里結了個蜘蛛網。
雖沒什么殺傷力,但冗雜,煩悶,令人無處可躲。
不過惱歸惱,有句話確實引起了她的重視,那就是身為宮女,實質上就是皇帝的女人。
從前她從未意識到這個問題,但最近幾月,她這副身體悄然長開,某些地方已經慢慢有了呼之欲出之勢。
眉眼間,少女的稚氣正慢慢褪去,多了些成熟和嫵媚。
而娘娘盛寵,皇上來榮華宮的次數可謂頻繁。
雖然她每次都小心的躲到殿外,甚至至今都沒看清過元和帝的長相,但忽然想到偶有一次榮妃來了月事,皇上曾隨意指了個宮人侍寢……
心里驀地一涼,萬一哪天皇上饑不擇食
思及此,便再也無法淡定,指尖無意識輕點著床鋪。
還得盡早做些打算才是。
又一陣篤篤的敲門聲打斷思緒,蘇小酒打起精神,出聲問道:“誰啊?”
心里卻疑惑,這功夫,娘娘回宮,魏娟和陸夫人剛走,還能有誰來呢?
來人并沒進來,而是隔著門說話了:“蘇姑娘,在下帶了些補品過來,不方便進內室,等會讓丫頭給你拿進去吧。”
聲如碎玉,竟是陸澄?
哪里還敢跟他有半點牽扯,忙疊聲拒絕道:“別!不用!陸公子,您還是把東西拿回去吧,奴婢不需要!”
那天早上蘇小酒毫無征兆昏倒在陸澄面前,他一時情急,也顧不上男女大防,將她抱到了內室。
為了避嫌,讓丫頭去通知大嫂,并囑咐不要將他透露出來,自己才匆匆離去。
只是記掛她的病情,心神難寧,伴著圣駕也心不在焉,幾次走路都差點撞到皇帝背上。
最近朝中事務繁多,他連著三天沒能回府,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便匆匆趕了回來。
回家見到姐姐,聽說她病的十分兇險,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來了聽蘭苑。
如今聽得她氣息穩定,便放下心來,被拒絕也沒做多想,只道她是不好意思:“蘇姑娘不必客氣,只是些尋常補品,并不名貴,我就放在門口,待你吃完了,我再送些過來。”
“真的不必了,陸公子,大夫說奴婢虛不受補,放著也是浪費,您還是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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