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老遠看見她們娘倆在一起,便識趣的沒往前湊,而是在另一側看著團子們嬉戲,榮妃知道她是故意躲著陸夫人,也就由她。
蕭景也下了馬車,正在戒備的四處了望。
“哇!這里的山是紅色的吔!好漂亮,比御花園的假山好看多啦!”
“連腳下的路也是紅色的,踩起來好軟好舒服呀!”
蘇酒在地圖上看過這個地方,這里是距離上京六十里的一處山谷,名紅葉谷,也是去往溫泉莊的必經之路,若不著急趕路,在這里賞賞景倒是也不錯。
這里滿山紅葉,層林盡染,依稀可窺夏日的蔥郁繁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遠超現代那些人工打造的景區,更加渾樸大氣,韻味自然。
春日踏青,秋日賞紅,冬日有皚皚白雪,玉樹瓊花,不經現代化工廠的污染的空氣十分通透,實乃一處不可多得的然氧吧。
因為已經進了冬月,沿路的樹葉簌簌落下,將道路鋪了一層厚厚的紅色,馬車行在上面絲毫沒有顛簸的感覺,伴著暖陽悠悠,又別有一番滋味。
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團子們繞著馬車跑來跑去,時而乒在厚厚的落葉上,不僅不疼,反而還覺得頗有趣味,很快墨堯便如魚得水,帶了墨鴻堆起一個大大的紅葉床,直接躺在上面滾來滾去。
山中少灰塵,且樹葉之前經過幾場秋雨的洗禮才被北風吹下,干凈的很。
春末也帶了允兒過來扎堆兒,娃急哄哄的從她懷里下來,也加入到哥哥姐姐們的隊伍,在紅葉上爬來爬去,不時抓起一把,揚的自己滿頭滿臉都是,然后在葉落紛紛中露著白牙咯咯笑。
蘇酒斜倚車轅,聽著團子們奶甜的嬉笑,盡情的呼吸著山中花樹草葉的氣息,感覺腰上也沒那么疼了。
這就是自由的味道吧!
蕭景巡視一圈回來,見她已經醒了,邁開長腿徑直走到她身邊:“怎么樣?傷處還疼嗎?”
她將視線從團子們身上收回,白皙的臉掛著明媚的笑意,仰頭看他時,因為正對上他頭頂的陽光,眼睛不由自主瞇成一條縫,帶著揉碎的微光一閃一閃:“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
“哦。”
他實在不善言談,了這一句,又不知該什么,看著她柔和的側臉,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餓嗎?”
“嗯?”
蘇酒早上確實沒吃東西,本也沒覺得,他這一問,肚子竟咕咕叫了兩聲,若換成其他女子,在男子面前這般失態,只怕早就該滿臉赤紅,她卻只是不好意思的撓撓鼻尖,笑得坦蕩:“還真有些餓了,我去跟娘娘討幾塊點心來。”
不多時,又像只倉鼠一樣,抱了一包點心回來,攀上車轅坐著,兩條腿一晃一晃,賞著美景,咬一口點心,便滿足的瞇起眼睛嚼的歡快,好似那普通糕點是什么人間至味,引得他喉頭也忍不住滑動幾下。
團子們在她睡著的時候已經吃過了,她便心安理得吃著獨食,昨夜做的桂花糕,方才一直在安心安然那輛馬車的爐子上烘著,熱熱乎乎的冒著香氣,咬一口,澄黃的桂花蜜便自里面淌出來,沁的滿口芬芳,和軟糯晶亮的糯米皮一起落入腹中,好吃又管飽。
見蕭景一直盯著自己看,蘇酒以為他也沒吃早飯,大方的拈起一塊遞給他:“嘗嘗看,可好吃了。”
他對這些姑娘家吃的甜點并不感興趣,相比起來,那素手的主人才是真正秀色可餐吧被心頭突然萌生的幾個字震了震,隨即若無其事將手負在身后:“不必了,你吃吧。”
單看她的吃相,已然比自己吃還要香甜了。
蘇酒遺憾搖頭:“這可是我親手做的,比宮里的好吃多了,沒口福。”
她剛才睡得沉,發髻被蹭的有些粗糙,恰有陽光灑落頭頂,隨著她的晃動,看起來毛茸茸的,蕭景強忍住想要伸手摸摸那毛毛的沖動,開口道:“哦,那便嘗一塊吧。”
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駕車還未洗手,下意識有些猶豫,蘇酒見狀:“不想吃也不必勉強,我這里還有別的點心。”
“不,就要這個。”
見她要換其它的,蕭景快速將桂花糕接過放入口中,果然清甜香軟,尤其里面的蜜汁,桂香馥郁,一路甜到心底。
想著這味道與她嘴角那幾滴晶瑩是同樣的,俊臉又突然滾燙。
“你該不是對桂花過敏吧?臉怎么紅了?”
“太熱。”
“噗!”
冬月的氣,在馬車外吹了半西北風,竟然會覺得熱?
不知為啥,聽了他這話,蘇酒突然想起自己把他衣服撕破那次,他也是一本正經的頂著衣服上那個洞:“這樣涼快些。”
越想越覺得好笑,哈哈,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人?
蕭景不知她笑點在哪,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越笑越夸張,然后表情一凝,捂著腰僵在了車轅上:“我去,抽筋了!”
蕭景:……
蘇酒喘著粗氣緩過神,又啃了幾塊點心,榮妃和陸夫人已經又回到馬車,準備啟程了。
好在他們的車在隊伍最后,并不急著收拾,團子們還沒玩夠,非要央求著兩人再逗留一會兒。
受不住團子們三雙鹿一樣楚楚可憐的目光,蘇酒看看色,此時還不到正午,前面馬車走的又慢,應該很快就能追上,于是豎起一根食指看向蕭景懇求道:“要不就玩一會會兒?”
被四雙眼睛看著,蕭景更頂不住了,侯府的護衛都已經跟著皇貴妃的馬車離開,他們著實不宜落單,此處雖就在上京郊區,但年跟前兒里,也不見得就有多安全,若真有什么意外,他獨自一人很難保護她們四個。
但又不忍心看到她們失望的樣子,只好無奈點頭:“那好吧,再玩一盞茶的時間我們就走。”
這么短的時間,應該不會出什么狀況,方才侯府車馬在前,聲勢浩大,便是有幾個不開眼的毛賊,應該也早就遠遠躲開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