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書香氣很重的女人。
長發整齊挽起，暗紅色的邊框眼鏡，針織開衫和黑色一步裙，身形清瘦，這樣的形象，讓唐黎想起自己高中時期的語文老師，就是差不多的打扮。
中年女人疾步走過去，突然又剎住腳步。
她看著洗手間門口的唐黎，打量兩眼，臉色有所緩和：“來了怎么站在這里？”
周圍沒有別人，唐黎確定對方是在和她說話，禮貌地回道：“不好意思，借用一下您家里的洗手間。”
不等她解釋更多，中年女人拉過她的手：“先跟我上樓去吧。”
唐黎老覺得哪里不對勁。
中年女人頭也不回地拉著她往樓梯去，兀自說著：“你們‘酈緣’的工作效率有待提高，我前天就在網上報了名，昨天打電話催了好幾次，說好今天早上給我派人過來，你自己說，現在都幾點了。”
這下唐黎總算發現哪兒不正常——對方認錯了人。
唐黎只好打斷她：“我不是您要找的‘酈緣’工作人員。”
中年女人停下腳步，扭過頭看她。
“我是跟著別人過來的。”唐黎站定后繼續解釋：“孩子在借用您家的洗手間，所以我在門口等著，您要不打個電話再去問問，您等的工作人員可能正在來的路上。”
“你不是‘酈緣’的工作人員，怎么知道我在等她家的人？”
“你們現在的小姑娘，遇事最擅長的就是裝死。”中年女人看著她的目光滿是不贊同：“我等了這么久，難道還不能抱怨幾句，我又沒說投訴你，你裝什么路人甲乙丙，先跟我去二樓的陽臺，你再不去拾掇那些花，眼看就要全枯死了，你不心疼我還舍不得，花了我五百多塊呢！”
看對方有些年紀，唐黎不好強行掙脫，怕傷到對方，只好再解釋：“我家小孩還在樓下，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您找的插花師。”
聞言，中年女人終于放開她。
唐黎剛準備回去樓下，中年女人卻說：“學校里那個老虔婆欺負我就算了，現在連個插花的小丫頭都糊弄我。”
中年女人摘掉眼鏡，用手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努力睜大眼，仿佛在強忍淚水，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怪得了誰呢，自己不懂插花，被個沒文化的老虔婆嘲笑，回家找網站想學插花，老頭子讓我別轉錢，說網上騙子多，我偏偏不相信他，幾千塊錢算是打水漂了。”
唐黎忍不住提醒：“您要學插花手藝，應該找有門店的正規培訓機構。”
誰知，中年女人瞪她一眼。
“……”唐黎。
中年女人徑直走去陽臺。
不到三秒，傳來玻璃瓶落地的聲響。
伴隨著一聲驚呼。
唐黎趕過去，看見撒了一地的鮮花，中年女人站在一旁，嚇得臉色蒼白，看見她立刻指使：“那個插花的，快幫我打蟑螂！”
說著，隨便拿起本書塞過來：“就用這個打！”
唐黎看向手里，發現是《原罪》的實體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