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番話,是連她都不自知的愉悅口吻。
就像一個等待夸獎的孩子。
“因為我是新人,導演說給我的片酬不會高,不過在我看來,其實已經很好,我看過部分劇本,拍完我飾演角色的戲份,大概要45天,兩個月不到,能拿到一萬塊,這樣來算,薪酬是其它工作的好幾倍。”
宋柏彥問她:“喜歡演戲?”
聞言,唐黎抬眸看過去。
宋柏彥的眼神溫和,就像十分平常的關心。
唐黎收回目光,雙手捧著水杯,爾后輕輕點頭:“我以前沒演過戲,也沒接觸過專業課,當初跑去首影試鏡,也是臨時起意,可能我演的不會特別好,但是我會努力。”
“有了目標才有努力的方向。”
宋柏彥頷首,爾后,他“啪嗒”點了支煙,緩緩開口:“有了既定的目標,把心思都放在正途上,也能讓自己少想點不該想的事。”
包間里是淡淡的煙味。
唐黎的腦海里,卻不停回蕩著那句“不該想的事”。
所以在宋柏彥可能開口“審問”她前,她自覺地交代:“今天上午我去嘉華簽約,和我同學從公司出來的時候遇到我姐夫,就一塊吃了頓飯,后來離開會所,在走廊上有碰見您朋友。”
說完,鬼使神差地,她又補充:“只是很普通的吃飯,從會所出來,我和我同學自己坐公交回的學校,也沒讓姐夫送我們。”
“既然是普通的吃飯,不用刻意向我解釋。”
“……”唐黎沒有作聲。
過了會兒,宋柏彥再度說道:“秦衍聲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不出意外,他將來就是你姐夫,你一直說自己不是小孩,那么,也該明白什么是人言可畏。”
半晌,唐黎開口:“如果你不希望我見秦衍聲,我可以不見他。”
隨著話落,她迎上宋柏彥那雙幽深的眼睛:“只要是你說的,不管是人還是事,我都可以不去見不去做。”
不經大腦說出的話,當她反應過來,雙手十指不由攥緊玻璃杯。
心臟跳動,是連她自己都找不到的節奏頻率。
宋柏彥沒接她的那些話,只是說:“離下個月只有幾天,進劇組前,你用來做準備的時間恐怕很緊。”
見宋柏彥岔開話題,唐黎的神經松弛,然而心里,卻是期待落空的悵然,哪怕她有所預料,當結果和她想的一樣,仍然隱隱的失落。
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
而不是可以談情說愛的女人。
所以,聽到他轉移話題,她就明白,他肯定有察覺她的心思,連她自己都不敢正視、企圖遮掩的那點心思。
作為長輩,他選擇不點破,反而用另一個話題圓過去。
“如果遇到問題,回頭給季銘打電話。”
“不可以打給你了嗎?”
唐黎回望著他:“是不是以后,我都不能再給你打電話?”
女孩的目光透出固執,又有些沉重。
宋柏彥看著唐黎微微泛紅的眼角:“你年紀還小,容易把親情的依賴解讀成其它感情,再過幾年,等你徹底長大,你就會明白,親情并不代表一個人所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