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發送’前,又覺得心心過于輕浮,怎么看都不符合一個億的話題氛圍,她把[心]換成了一個[咧嘴笑臉]。
沒多久,收到宋柏彥的回復。
只有簡簡單單四個字。
唐黎:“……”
不等她為自己申辯,宋柏彥就打來電話。
“一個億,可不是小數目。”
唐黎握著手機,挨墻站在沙發上,時不時拿背去貼墻壁,“要是數額小,也不值當閣下親自打電話。”
這馬屁拍得,可以說極為應付。
男人具有磁性的聲音,也傳進她耳朵:“現在倒是愈發會使喚人。”
這番教育,卻透著一股子的寵意。
“我這叫實名檢舉、大義滅親。”唐黎的回答狡猾:“但這個任務我無法獨立完成,需要人民的公仆——閣下配合。”
電話那頭,宋柏彥似笑了笑。
被問及一個億的來歷,唐黎沒提自己糊弄黎文彥的部分,只說:“那箱古玩進局子后,我爸惶惶不可終日,怕查到他頭上影響他做議員,這不,湊了一個億,想為國家的戒毒事業燃燒自己。”
黎文彥如果真有這么高的覺悟,也不會私藏唐珅的家當二十年。
“我爸的意思,是與閣下親自對接這筆捐款。”
至于唐黎,并不希望黎文彥去檀宮。
她請宋柏彥給黎文彥打電話,就是想讓黎文彥將一個億轉交給自己。
畢竟是她籌劃出來的事。
由她去辦這筆錢的捐贈手續才是最合適的。
所以,唐黎又開口:“閣下已經夠忙,咱們家不能再給國家給政府增添負擔。”
話里話外,端的是大義凜然。
然而,直到通話結束,唐黎也沒得到一句準話。
倒不是宋柏彥跟她打太極。
意識到是自己表現過于‘搶眼’導致話題中心發生偏移,唐黎正欲再回電話詢問,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條短信。
是宋柏彥發來的。
唐黎回:“倒也不必這么麻煩。”
她十指捧著手機,又快速打出一段話,是自己對那一個億的安排。
只要宋柏彥打好招呼,明天上午參議員選舉結束,她就讓黎文彥一塊去銀行,先把錢轉到她的賬戶上,下午她再捐給有關機構。
剛想發送,宋柏彥的短信又進來。
“我就把錢存我卡上。”
只要她不取現金,別人自然也就搶不走。
哪怕唐黎自己不想承認,依然是被自己智慧折服的一天!
可惜,宋柏彥沒給她驕傲的機會。
不等唐黎沾沾自喜,新短信出現在聊天框內。
唐黎:“???”
一時沒看明白‘上一課’是什么意思,唐黎抬起頭,看向化妝鏡里的自己。
恰在這時,化妝間的門被搡開。
余穗拎著兩杯波霸奶茶側身擠進來。
唐黎心中一動,問余穗:“如果你欠別人一個億,某天你有了能力還債,但你又想賴掉這筆錢,等你和債主到了銀行,你會怎么做?”
“……”余穗猛吸一口奶茶,對上唐黎鏡子里的雙眸,靜默三秒:“往頭上套個黑絲,從銀行搶一個億還給他?”
唐黎:“…………”
是她高估了人類的平均智商。
“不然捏。”余穗搖了一下腦袋:“我總不能憑空變出一個億還債。”
……憑空變出。
這四個字,讓唐黎有種醍醐灌頂的錯覺。
她猜到了宋柏彥說的上課是什么課。
倘若黎文彥不答應轉賬匯錢,只肯給支票,誰知道他會不會和銀行經理串通好,弄一張空頭的一億支票來糊弄她。
哪怕蓋了銀行公章,一個億也可能兌不出來。
到最后,就變成她來補一個億。
倘若是季銘從黎文彥手上取走一個億,黎文彥自然不敢弄虛作假。
接手人換成她,一切都成了未知數。
她能算計黎文彥,黎文彥當然也能這么干。
這種搞政治的老狐貍,怎么可能次次都著她的道?
拿過手機,唐黎發短信。
說是文字信息,其實只有一顆小紅心。
幾分鐘后,宋柏彥回過來——
顯然也知道嚇到了她,這次的內容溫和不少。
唐黎發了一個哦。
然后,她收到一條價值五毛錢的彩信。
是一頭穿連衣裙的粉色小豬。
小豬的臉上還掛著笑。
唐黎一點也沒被這頭豬安慰到,相反的,她懷疑這頭豬在嘲笑她,但是她沒有證據!
下戲回到黎家,唐黎發現大門前停著一輛轎車。
因為車牌是白底紅字的,她一下就聯想到宋柏彥的短信。
繼而記起,上一回宋柏彥突然的出現。
唐黎沒著急進門,想到前兩天在小區里似乎有瞧見胡枝條,她往保姆車開來的方向折返,沒走出多遠,果真給她尋著了一處胡枝條叢。
季銘與黎文彥道別出黎家,便看到一道徘徊在自己車旁的倩影。
女孩雙手負背,像是在身后藏了什么。
白色板鞋踩著水泥地,淺藍細條紋的襯衫,下擺系在牛仔短裙里,腰身纖細,低扎的馬尾,遮擋不住好看的頸肩線條。
歐式路燈投射在地上的,不止是那一抹溫柔。
斑駁的昏黃光線,也罩住了路邊正安靜等待的女孩。
幾乎一眼,季銘就看出唐黎等的是誰。
只有為了自己喜歡的人,才會表現出如此耐心。
唐黎踱到車頭,甫一抬眸就瞧見了季銘,而季銘的身后,不再有其他人。
雖然是意料中的事,終究還是有一點失望。
等季銘過來,唐黎伸出雙手,送上了一束紫色小花。
“麻煩替我轉交給閣下。”
“這是?”季銘接過花束,沒認出來品種。
唐黎貼心解釋:“這是胡枝條,最近天氣悶熱,容易上火,胡枝條的根可以拿來煮涼茶,喝了最是清熱解毒,等花謝了,可以讓廚房給閣下煮一碗。”
科普小課堂:
胡枝條,又名萩、胡枝條、掃皮,喂豬佳品。
晚上再更一章,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