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海帶著心事回了家。
于家人正在吃飯，于寶玉夫妻帶著孩子也回來了，于母現在知道家里要做意掙錢了，心里高興，看到兒子回來，眼睛都眨著光。
“大海回來了？吃飯了沒有？”
于大海道，“秀芬回她媽家了。”
“那我去給大哥拿碗。”于寶玉起身去了外屋，動作快的拿了碗回來。
于母看了一眼坐在那穩吃不動的兒媳婦，心下嘆氣，娶個家勢好的就這點不好，兒子在家里沒地位啊。
大家位置竄了竄，于大海在于寶玉和于芳的身邊坐下來，就一個菜，卻是五花肉燉白菜，主食也是三和面的饅頭。
“家里以后條件好了，咱們就燉燉吃肉。”隔著一張桌子，于母還給于大海夾了一塊肉，“多吃點，我看你這幾天都瘦了，人一擔的事多了，哪能不瘦啊，等生意穩定下來，就讓寶玉去忙，你只管把廠子那頭弄好就行，你們兄弟兩個都有忙的了，我心里看著也踏實。”
于寶玉見大哥不樂呵，笑道，“媽，你知道我沒定性，現在還沒想好上班，你可別往我身上壓東西，到時弄不好你再罵我。”
“什么沒定性，做生意最自在，又不板著你身子，你這回少拿那些當借口。”于母可不想讓那么一大塊肥肉小兒子吃不著。
于大海這兩天就忙著自己這一塊，想著還沒有和家里說生意做不成的事，看看家里提升的伙食，再聽聽母親的話，到了嘴邊的話越發的難往外吐。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于芳看出來了，小聲的問。
她現在在街道辦挺好的，也算是有了收入，總不用天天伸手和自己媽要錢花了，自己掙的錢雖然不多，可也有底氣了。
如此一來，于芳最感謝的還是高秀芬，當初她在街道辦那么一鬧，要不是大嫂去幫忙，她現在哪能還在街道辦那里工作。
心里帶著這一份感激，于芳也少不得對大哥這邊關心起來。
于寶玉也笑了笑，“是啊，大哥一進來就心事重重的，是不是生意上遇到啥困難了？”
于母覺得這話晦氣，“瞎說什么，生意能有什么事。”
轉頭又施壓大兒子，“大海，生意上沒事很順利是吧？”
于大海吃了一個饅頭，肚子里也有底了，這才放下筷子，“媽，生意的事不成了。廠子那邊發現了，現在風聲很緊，正在查是誰把廠子里殘次的齒輪倒賣出去，這次還好生意沒有做成，不然我也摘不干凈。”
“啥辦不成了？買家有了，你這也有貨了，咋就不成了？廠子查查他們的，你做你的，又不是查你，大海，那是多少錢的生意啊？你咋能縮手縮腳的呢？這事你聽我，必須得做，一大筆錢不要那才是傻子。”于母哪管那些，她看著的只是錢。
母親不顧他的安慰，只想要錢，于大海的心涼了涼，“媽，現在不是我出不出事，就是最后出事我能把自己摘出來，可也得有貨給買家，廠長帶著人把齒輪都封了起來，鑰匙就放在我手里，還告訴我監督有誰過來要齒輪，齒輪要是少了，還用他找嗎？第一個就把我抓出來。”
于大海心沉沉的，原本還不想看到家里人失落，被于母這么一傷，反而輕松了，心里的內疚也沒有了。
“這...好好的怎么就出這樣的事呢？我說你你也是，事情辦不成，還給我們畫了這么大一個餅，就是你那個便宜小舅子過來，家里也吃了三斤的肉，你看看這些日子花了多少錢？現在你說不成就不成了，你這不是耍人嗎？”于母越說越難聽，桌上其他人又不敢開口。
周涵秀不愛聽了，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媽，這事原本就是違法的事，你怎么還能贊同大哥做呢，現在好在沒有出事，咱們家也不用被人指指點點的，你還怪大哥沒用，你這想法不對。”
“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于母正惱著，二兒媳婦又頂撞她，她也沒了好氣，“你們天天想吃好的用好的，可也得往家里拿錢啊？一分錢沒往家里拿過，現在還在這端著架子。”
周涵秀起身，“我也想給家里拿生活費，可是我的錢只夠養兩個孩子和于寶玉的，你真想要生活費，讓于寶玉出去掙錢啊。算了，我不和你吵，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能養成什么樣的性格，我帶著于娟于麗回我媽那了，正好給你省點生活費。”
“還反了天了。”于母一聽就炸了，“養自己男人咋了？那是你天經地義該做的，自己下不了蛋來只能生兩個丫頭，我沒說你你就知足吧。”
“媽，你少說一句吧。”于寶玉笑嘻嘻的打斷于母的話，“涵秀生氣還不是為了咱們家好，這事當初我也不同意你也是知道的，掙錢就要走正路，這樣早晚出事，好在一切還沒發生，這也算是否極泰來，是好事，你看看你怎么還惱上了。”
“你少在這給你媳婦打馬虎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疼媳婦。”于母現在看誰都不順眼。
于寶玉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你看看，我這還里外不是人了。”
周涵秀已經帶扯著兩個女兒出去了，于母氣的臉都黑了，于大海在一旁臉色也不好看，于寶玉說的那叫什么話？什么掙錢要走正路，這是在說他心思不正嗎？
好好的一頓飯，就這么鬧翻了，于芳拿了一個碗頭，又夾了碗菜，拉著女兒去外屋吃了，留下于父于母及于家兄弟兩個。
于父自始至終也沒有理會，慢慢的吃完飯，放下筷子后點了旱煙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于母繃著臉坐在炕上不說話，于寶玉盯著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沒有出去追周涵秀和孩子，讓于母心里好受了些，可于寶玉心不踏實啊，想著這次又不知道用多久才能把媳婦哄回來。
“媽，沒事我回去了。”于大海氣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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