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勝一籌
葉雍是值得得意的，招討司平亂的最大功勞，就落在了他身上。
至此，平亂已競全功。
換作是任何一個人，也都忍不住露出得色來。
是啊，招討司那么多士兵前去搜索石皋，全都一無所獲，只有葉雍最后發現了線索，還一舉射殺了石皋，為國朝除了一大害。
誰都可以想象得到，當主這個捷報傳出去之后，葉雍將會獲得多少榮耀和獎賞。
這是天大的功勞，只是，不知道這天大的功勞，能不能抵滔天的罪惡？
這一切，尚未知。
葉雍將石皋梟首的消息，被趙大均以千里急騎的速度，送回了京兆。
與此同時，這個捷報也在江南道傳開來了。
許是這個消息太振奮人心了，葉雍將石皋梟首的過程被傳得神乎其神。
譬如他一眼就看出了商隊的一場，又譬如他單槍匹馬直接與石皋對決……
更離譜的是，是說葉雍在桐廬查探的時候，綠色的樹葉紛紛掉下來，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商”字。
因此種種，葉雍才將目光放在了那些商隊中，抽絲剝繭之下，終于發現了石皋的下落。
這樣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偏偏傳得極盛，說得葉雍如有神助一樣。
“可不是如有神助嗎？那么多人，偏偏是他將石皋梟首，這就已經贏了。”
鄭衡認認真真地聽著種種傳言，還時不時點評了幾句。
末了，吩咐終風道：“去做吧，葉家既然立下那么大的功績，肯定會想辦法讓整個天下震動的，我們……得助他一臂之力。”
裴定恰好被裴前推進營帳，聞言不禁說道：“什么助他一臂之力？”
鄭衡笑了笑，道：“沒，只是覺得葉家既然立了那么大的功勞，總得讓人知道才是。”
聽她回答得平平直直，若不是深諳她性子的話，還真以為她是在夸獎葉雍呢。
裴定知道實情不是這樣的，但是他一時間想不到阿衡為何會這么說。
就算他想不出來，也無妨，有阿衡在呢……
鄭衡為裴定按了按太陽穴，道：“魏大人他們還沒有蹤跡嗎？”
裴定搖了搖頭，眉心間籠罩著重重憂色，臉容看起來更加蒼白了。
他和裴前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尋找那些繡衣使身上，自然就忽略了石皋這方面。
誰料到，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就會有石皋的線索呢？
葉雍的得意榮譽與裴定的憂慮失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裴定深知石皋被梟首，肯定別有內情，但是他現在只想找到柳得言他們。
繡衣使的生死存亡，比得到什么榮譽功勞都重要。
可是啊，他們到底在哪里呢？
鄭衡握著他的手，想了想，這樣道：“石皋之事，交給我吧，我讓終風去辦事了，你且專心尋找柳得言他們便是。”
按照驟雨終風的推測，柳得言他們最有可能藏身于山崖，他們正在想辦法下到山崖中間。
如果沒有葉雍這件事的話，那么他們已經下去了，那些假冒的九野軍，也會被繼續追查下去。
現在千秋還在傷病中，她不忍心見到他如此憂老，既如此，那么她就代千秋做些什么吧。
石皋被梟首的消息傳到京兆的時候，至佑帝又驚又喜，差點摔破了一柄五鑲玉如意。
反賊石皋，被梟首了？被葉家梟首了？！
“皇上，這個消息的確是真的。招討司這一次立下了大功，葉家立下了大功！”
說這話的，是兵部侍郎吳芃，在接到急報之后，他直接動用了自己能連夜遞書進宮的權力，向至佑帝稟告了此事。
“好！好！招討司重重有賞，葉家重重有賞！”至佑帝激動得孟拍著御案，掌心拍紅了也不曾發現。
“且詳細說來，朕想知道，葉家到底是怎么發現石皋的？”
招討司在江南道那么多時日，雖然擊敗了九野軍，但是反賊石皋尚未捉住，這乃一大瑕疵。
如今，這個瑕疵被補上了，招討司的舉動可謂完美。
此刻的至佑帝完全忘記了先前對葉家的猜疑忌憚，也忘記了葉獻已經辭官了，脫口道：“葉愛卿……”
哪里還有什么愛卿，葉獻已經辭官了。
想到葉獻，至佑帝興奮至極的頭腦略平靜了下來。
是啊，葉獻已經不在朝中了，是因為葉家犯了錯誤，那個樓寶常……
至佑帝的腦子更為冷靜了一些，忽然覺得葉家將石皋梟首，也不是那么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他對葉家是有所猜忌的，但葉家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勞，他該怎么對待葉家呢？
這個事情，他得好好想一想了。
吳芃看著至佑帝的神色，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尚書令王元鳳交代的事情說出來：“皇上，招討司已競全功，是否下旨令他們返回京兆了？”
這是王元鳳交代他的事情，就是提及招討司何時回京。
如今招討司大捷，江南道又在重建，只需要留下一些官員士兵在那里就可以。
招討司，的確可以返回京兆了。
至佑帝也想到之前王元鳳的猜測和建議，原本他是打算令招討司回京，好壓下厲平太后還活著的傳言。
現在上天都在幫助他，反賊石皋已經被梟首，天下無虞也！
這一場大捷，就算不用他去做什么，舉國上下都會為此而振奮激動，肯定會完完全全蓋過厲平太后那個傳言。
至佑帝笑得眉眼都彎了，這樣吩咐道：“讓中書舍人前來紫宸殿，朕要令他擬旨意，令招討司回京！”
葉家大宅深處，葉獻深深彎下了腰，恭敬地對著一位老人說道：“三叔，皇上已經下令召招討司回京了，三叔遠慮！”
葉獻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三叔，只是挪動了幾個棋子，原本的死路就已經活了過來。
只要招討司回京，那么各州府的事情就不可能繼續查下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也能繼續進行了。
想到這路，葉獻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深的恨意。
“三叔，皇上允許我辭官的原因，我也知道了。是……樓寶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