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拿起一旁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少女傷口周圍粘連的衣物,盡量不觸碰到那血肉模糊的創面。
剪開衣物后,猙獰的傷口便完全暴露在了眼前,饒是自記事起便跟著師父學習醫術的男子,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傷口深且長,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某種猛獸的利爪撕裂一般,鮮血還在汩汩往外冒,將剛鋪上的干凈布條瞬間浸濕了一大片。
男子穩了穩心神,用干凈的棉棒蘸了些許藥粉,輕輕涂抹在傷口邊緣。
藥粉剛一觸及傷口,少女的身體便猛地抽搐了一下,眉頭痛苦地緊皺起來,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男子見狀,心中一緊,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
待將藥粉均勻地灑在傷口上,他才用布條仔細地包扎起來,一圈又一圈,力求包得緊實又穩固,不讓傷口再受二次傷害。
處理完腹部的重傷,男子又將目光投向少女身上其他的擦傷與淤青,逐一清洗、上藥。
尤其是眼睛里的那些細小沙礫,他處理的尤為細致,用時也更長。
忙碌許久,直到確定再無遺漏之處,男子額頭上已布滿細密的汗珠。
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甚至比躺在床上的少女還要慘白,他身形晃了晃,終是撐著桌角站穩。
本想抬手擦去額上的汗珠,但濕透的衣袖讓他抬手的動作微微一頓,目光再次落在少女身上,見對方呼吸平穩,心也稍稍放下了些許。
在一旁的柜子里翻找出換洗的衣物后,男子便抬腳往隔壁走去。
隔壁雖不住人,但為了能在陰雨天烘烤藥材,他特意請匠人砌了個暖炕。
如今自己的床鋪是住不了了,接下來的日子,他也只能在這邊對付一下了。
換好干爽衣物,男子又從暖炕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條薄被,并走到隔壁,輕輕為少女蓋上。
等重新回到房間后,他這才一臉疲憊地在炕沿坐下,抬手揉了揉酸澀的太陽穴。
想到少女身上破損的衣衫,男子閉了閉眼,似是在為自己打氣,過了片刻,便又重新起身,往屋外走去。
如今時辰尚早,他需盡快去山下尋一戶婦人幫忙,順便還要再買些女子的換洗衣物。
雖說身為醫者,眼中只有傷患,并無男女,但該避嫌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千蕎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的開始,她的身體正在極速下落,但落到地上時,卻并未感覺到疼痛,只是從身下傳來少年悶悶的聲音。
她知道他,那個名叫連飛的少年,她一直想要找到他,想要當面說一聲謝謝。
夢里的她又一次與他一起經歷了那場冒險,也看到了少年趁她熟睡,為她用靈力消去眼部的浮腫。
原來那時的他并未不告而別,他來看過她。
后來,她通過冷顏的只言片語,猜到對方就是當初的那個少年,她當時真的很高興,因為她終于找到了他。
眼前的畫面也在此刻發生了改變。
恍惚間,她仿佛又回到了那間熟悉的出租屋,只是這一次,她的房間里多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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