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貨店開業這天,曹素馨等幾個富家小姐是遠程觀看了的。
她們坐在馬車里,從掀開的車窗中遙遙望向對面那個被層層人群包圍的店鋪。
然后,又去看那兩個推銷自家瓜子的伙計。
之后,就是不斷有人加入看熱鬧、或者購買炒貨的行列。
如此生意興隆,居然就是她們自己的鋪子。幾個女孩子高興的心跳都加劇了,一個個面面相覷,竟然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而這個鋪子果然不讓她們失望,短短三天,各家大戶府中的炒貨零食,便都換成了咔咔炒貨店的。
而那些熱衷傳播行業的三姑六婆們,更是以抓出一把咔咔炒貨的瓜子為榮。
打烊了的誠運投遞行后院依然生氣勃勃,二笙等人有的整理郵件,有的清理環境,還有給廚房幫忙的,都是各自忙碌。
袁冬初則在房間里,繼續制作識字卡片,抄寫勵志小故事、以及津州地名和常見的姓氏人名。
堂屋的桌上,放了幾包不同口味的瓜子。另外還有一包茴香蠶豆和一包鹽焗南瓜子。
星輝拿來幾個碟子,各樣炒貨拆包放進碟子里,剩下的則被他拿走,都送去袁冬初房里。
拿來這些炒貨的姜成華和陳子更和顧天成聊著天,各樣都嘗了幾粒。
姜成華很是感嘆地對顧天成說道:“我覺得吧,袁姑娘根本不用這么費勁的做什么投遞行。
“她直接在家里坐著,專門指點別人做生意賺銀子,每個生意分一成干股,這一世的日子就無憂了。”
陳子更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什么叫這一世的日子無憂?只要那些買賣不倒,好幾世的日子都無憂了好嗎?”
然后,兩人又用那種你撿到寶的眼神看著顧天成。
顧天成都懶得和他倆計較,這倆貨就是嫉妒他。
咔咔炒貨的源頭,顧天成并未對他二人提起。只不過,袁冬初去曹家做客,這兩人是知道的。
曹家同時邀請了高、宋兩家的女眷,這事兒也沒瞞著什么人。
這么巧的,這三家的五個女孩子宴請之后便合伙做起了生意,差遣下人開了間炒貨鋪子。
別人或許還搞不清其中緣由,但姜成華兩人是真真切切從袁冬初指點上賺到銀子的。
這事兒想都不用想,一準兒是袁冬初給這幾個富家女出的賺錢主意。
陳子更頗為好奇的感嘆:“袁姑娘心里有多少能賺錢的法子啊?隨口一說,就是個賺錢的買賣,簡直就是財神爺下凡。”
顧天成對自家媳婦的本事還是很得意的,但這倆說的,專門給人出主意賺錢,卻是有點過了,他家冬初可不想擔這樣的名聲。
“你倆快拉倒吧,冬初自然是聰慧有本事的。但取之不盡的賺錢辦法,那是真的沒有。
“究其根本,炒貨其實也是和做菜、和調味料有關,說是做菜的延伸也不為過。”
姜陳兩人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就像炒貨鋪子幾種口味的瓜子,無論五香、茴香,還有鹽焗,都是在調味料上下功夫,總是和食物有關就是了。
即使如此,陳子更依然力挺袁冬初:“就算是這樣,袁姑娘也夠厲害。這世上,吃瓜子的人何其多,使用調味料的各種人又有多少,卻只有她一人想起把調味料用在炒貨上。”
“那倒是。”顧天成很得意、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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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誰讓袁冬初是這貨的未婚妻呢,還是不說這個糟心事了。
他轉開話題,說道:“酒樓生意穩定,我們來津州也有不少時日,我和成華把這里的事情安排一下,不日便要返回京城了。”
說起這個,姜陳兩人還有點惆悵。
他們和顧天成相處頗為舒服,只不過京城有他們的生意,在津州又是住客棧,終究不是個事兒。
他二人心里頗多情緒,顧天成卻很痛快的接上了話:“正好,你們回去給我打聽個事兒。”
陳子更當即就不樂意了:“咱好歹是朋友,我們要離開,你就不能稍微表現出一點離別的愁緒?”
姜成華并不糾結這個,連忙問道:“你要打聽什么?”
在他的印象理,不論多難辦的事,顧天成出馬就是了,沒有辦不成的。
就像津州這里,趕巧他和陳子更尋去了文家,事情挺痛快就辦妥。
但沒有他倆,憑著顧天成拿到的文家族人的短處,還有袁冬初在曹家代購漆器的約定,文家最終也得放手。
只要投遞行開起來,有袁冬初撰寫的那副招人啟事,有顧天成手下那一干兄弟、加上他招攬市井之徒的輔助,順利運營投遞行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還沒算顧林這個巨大的背景。
現在,顧天成卻是讓他們打聽事情,還是回京城打聽。
很有可能津州還有別的難處。
顧天成表情淡淡,說了一個人的名字:“津州碼頭大哥崔三望。”
“這人怎么了?”陳子更被顧天成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姜成華也等著顧天成的回答。
顧天成說道:“這個崔三望好像是個人物,平時不見他在碼頭走動。但只要一出來,碼頭上各色人等急著上前巴結逢迎,便是遠遠地躲開,對這人都很畏懼。”
陳子更不以為然的說道:“混碼頭的老大不都這樣嗎?”
顧天成轉著手里的杯子,說道:“不單單是馬頭上討生活的人怕他,聽說府衙的官差遇到這個崔三望,也都恭敬的捧著。”
姜成華和陳子更對視一眼:“這樣的話,這人大概還真有點來頭。”
陳子更問道:“你怕他會對投遞行不利?”
“是啊,”顧天成神色間頗為悵然。只不過,他的悵然另有原因,“更重要的是,混市井的那些人,我居然拉攏不到了。”
陳子更原本的關心,立即帶上一絲幸災樂禍:“這個……嘿嘿,沒想到啊。”
顧天成沒計較他的語氣,很悻悻然的說道:“我也算走了好多地方,少有像津州混混這么油鹽不進的。”
“你的意思,那些混混都是崔三望的人?”姜成華問道。
顧天成說道:“我塞了點銀子打聽,一些混市井的聽命于崔三望。那些沒資格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卻也不敢投靠崔三望不認可的勢力。
“我擔心這些混混對投遞行的敬而遠之,便是因為投遞行還未得到崔三望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