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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意和司馬蘭臺尋聲望去,見了柱子上果然又生出了一叢蘑菇,與之前的相比幾乎一模一樣。
“就說蘑菇生得快,也不可能轉眼就長出來吧!”蘇好意目瞪口呆,方才的喜悅蕩然無存:“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恐怕真的是鬼魂變的,”墨童的聲音發著抖:“這玩意兒也太邪性了。”
“世上哪有什么鬼魂?”司馬蘭臺不信這套:“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東西只是和尋常的毒蘑菇不大一樣罷了。”
“可這東西前腳采了,后腳就又生出來。誰有功夫總去采它呢?”墨童撓頭道:“除非把這房子燒了。”
“不成,這里到處都是荒草有可能把整座山都燒了。”蘇好意深知山火放不得的道理:“不如我們把這根柱子生蘑菇那塊剜下去,說不定就斷了它的根了。”
“這回還是我上去!”墨童恨透了那東西:“不信它不死!”
“你可千萬要小心,別莽撞了。”蘇好意道:“一定要屏住呼吸。”
墨童爬上柱子,將那叢蘑菇先弄掉。然后用火把燒了燒,又用斧頭把那里的木頭砍下去幾寸深。
蘇好意把那叢蘑菇拿到外頭,太陽一曬就隨風化了。
墨童從柱子上跳下來,拍拍手說道:“這回肯定給它斷了根了!”
可也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那柱子上竟又起了一叢蘑菇。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呀?!”墨童差點兒沒背過氣去:“簡直就是滾刀肉嘛!”
“這東西太古怪了,”司馬蘭臺皺眉:“竟然一時猜不透它。”
“說的是啊!”墨童深以為然:“為什么咱們中毒,蘇公子卻不中毒呢?難道是因為他得了疹子?”
蘇好意沒參與討論這事兒,生怕討論來討論,去得出一個“男子中毒女子不中毒”的結論來,那她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嗎?
蘇好意覺得事情不是那么簡單,他們似乎忽略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促使那蘑菇無論如何也不能根除?
她又重新走進房里,仔仔細細審視屋里的情形。
有什么東西從她腦子里閃過,又快又模糊,好像深潭里的一尾游魚。
“你在想什么?”司馬蘭臺輕聲問她。
“這屋子不對勁兒,”蘇好意的眉心緊緊攢著,看得出她思考的很費力:“有些擺設不對。”
“這屋里亂七八糟的,”墨童也走進來了:“還談什么擺設?”
蘇好意沒接他的話,依舊在費力的思索。
曾經有那么一個人跟自己說過什么,說過什么來著?
當蘇好意的目光落在西墻上鑲嵌的銅鏡上時,她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問題就出在這面鏡子上!”蘇好意指著鏡子說:“月光遇銅鏡為煞,陰氣聚集,陽氣不興,是為怪異頻生。”
“公子,蘇公子他該不會是中邪了吧?”墨童小心翼翼地問司馬蘭臺:“要不咱們快走吧。頂多告訴那個田寡婦怎么回事,讓人們以后都別到這里來了。”
不是墨童膽小,實在是這事兒太古怪了。
“別胡說,”司馬蘭臺制止他,又問蘇好意:“你覺得銅鏡有問題?”
“誰家的銅鏡會嵌著墻上?”蘇好意反問:“事出反常必有妖。”
說著,她撿起一塊石頭上前將那銅鏡砸碎。
再回頭看那柱子,上頭的蘑菇眼看著就萎縮掉了。
“嘿!奇了!”墨童一下子跳起來:“蘇公子,你可真厲害!”
“這鏡子后頭有東西!”蘇好意顧不得聽他夸贊自己,碎裂的銅鏡后面還有東西。
司馬蘭臺上前扯住她的手說:“你退后,讓我來看。”
銅鏡后面有一個小小的壁龕,里頭放著一物,漆黑如墨,只有一個手掌大小。
司馬蘭臺墊著手帕把那東西拿了出來,蘇好意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那應該是一只燈盞,里頭還殘留著少許油脂,不知道是什么油。
那燈盞的造型是一只惡鬼,暴眼獠牙,神情猙獰。手臂上舉托著燈碗,只有一只腳著地。
“師兄,你有沒有覺得這東西眼熟?”蘇好意問司馬蘭臺。
“和花顏夫子屋里頭的香爐有幾分相似。”司馬蘭臺也看出來了。
當初花顏夫子突然失蹤,人們到他房里去的時候發現一片狼藉。
其中就有一個誰也沒見過的香爐,那香爐黑漆漆的,是個夜叉造型。
蘇好意隱約聽說花顏夫子是在修煉什么邪術,所以才會用到那東西。
蘇好意之所以能打破這個迷局,是因為她想起了之前幽犖曾經跟她說過的話。
她本來不曾將那廝的話當真,覺得他整天鬼鬼祟祟的,不像個好人。
可他有些時候說的話做的事卻又自成一派,比如他教訓馬駁為木惹兒討公道那件事。
還有他單靠移動房間里的擺設就讓姹兒姨的頭不疼了。
這些蘇好意不是很明白,她不知道幽犖究竟依據的是什么。
可又不得不承認,他的那些法子也是有用的。
盡管總給人一種歪門邪道的感覺。
就比如今天那鬼臉蘑菇異常的古怪,按照正常辦法處理,無論如何也不管用。
讓她想起幽犖曾經跟她說過的“月光遇銅鏡為煞,煞氣相沖必有怪異”的話來。
果不其然,問題真的就出在那面鏡子上。
問題雖然解決了,但蘇好意的心卻變得更沉重了。
幽犖到底是什么人?他和花顏夫子之間可有關聯?
這燈盞和銅鏡是誰擺放在這里的?
難道除了花顏夫子之外,還有人在修行邪術?
她甚至隱隱約約覺得仙源山是有秘密的,這個秘密也許就和邪術有關。
只是自己需要弄清楚嗎?
會不會弄巧成拙,得不償失?
“八郎,你在想什么?”司馬蘭臺輕輕推了推她:“我們離開這里吧。”
“這個燈盞?……”蘇好意見司馬蘭臺將那燈盞放進了醫箱里:“師兄帶著它做什么?”
“帶回去給夫子他們看看,”司馬蘭臺道:“也許有用。”
蘇好意聽司馬蘭臺如此說便沒再阻止了,反正她也搖擺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