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是冬天里難得的好天氣。權傾世更是破天荒地換上了便裝,且是難得的涼月白。
蘇好意見了,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她最近夢里的那個只有背影的人也總是一身白衣。
權傾世見她盯著自己,便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幾乎常年一身黑衣,如今換上了白衣,自覺得不搭,便轉身說:“我去換了。”
蘇好意攔住他道:“為什么換?我正要夸你穿白色的衣裳好看呢!”
權傾世還是覺得別扭,問道:“真的嗎?我自覺并不好看。”
蘇好意忙說:“好看,好看,快走吧!車早就備好了,”
權傾世的臉色比平時繃得更緊,不是不高興,恰恰是因為心中喜悅,只是不想表露出來。
因為有上次遇刺的事,這一次出門特意加派了隨從。
但表面上隨行的只有四五個人,其余的全都做了暗衛。
上了車,車簾也不許揭起來,權傾世畢竟有傷在身,蘇好意特意叫人給他準備了靠枕,上了車就讓他倚著。
馬車出了芳菲巷,人聲漸漸嘈雜起來,蘇好意經不住外頭的熱鬧,便從車窗縫里向外看。
權傾世要帶著她去選首飾,定了京城里有名的莊姜銀樓,那里不但經營珠寶首飾,還有上等的胭脂水粉和名貴的香料衣料,是小姐貴婦們最愛去的地方。
權傾世帶蘇好意來這里,提前已經叫人清空了場子,以他的權勢,店家自然不敢違拗。
馬車在店門前停下,權傾世先下了車站在臺階上,把手遞給蘇好意,準備接她下來。
蘇好意剛打起車簾,才邁出一條腿,就聽不遠處有人喊了一聲“八郎”。
她并沒在意,可權傾世的臉色卻變了,猛地將她扯到身后,蘇好意被拽了個踉蹌,險些摔倒。
“放開她!”有個人沖上來,對權傾世冷聲說。
蘇好意在權傾世身后探出頭來,看清說話的人也是位年輕公子。
長身玉立,容顏清潤,著實令蘇好意眼前一亮。
權傾世當然也算得上是美男子,但面相陰狠,氣質憂郁。
就蘇好意個人看來,他們兩個人,一個是冰,一個是玉。儼然不是一路人。
奇怪的是,這年輕公子竟緊盯著自己,一臉的焦急。
“八郎,你怎么和他在一處?快過來!”那人對蘇好意說著邊走上前來,試圖把她拉過去。
“你離遠些,她是
我的人。”權傾世瞇起眼睛,全身都繃緊了。
他的隨從擋在前面,不讓那人靠近。
“你認得我?”蘇好意迷惑又好奇:“你又是誰?”
“別聽他的,你是我的才對。”那年輕公子說著拿出來一個東西給蘇好意看:“你還記不記得這東西?”
他手里拿的是個小金龜蘇,蘇好意的確覺得很熟悉。
可權傾世那里也有讓她看著眼熟的護身符啊!
“哼,她怎么可能是你的?!”權傾世冷哼道:“你自己不中用,還不趁早放開手。”
“我看你也未必中用,”那人的神情雖不像權傾世這般鋒利,但更顯得沉穩從容:“她現在還是處子之身,你沒資格嘲笑我。”
“咦,你怎么知道?”蘇好意更覺得好奇了。
“我遠比他了解你,你喜歡吃烤肉和蜜餞,雨雪天氣特別愛睡覺,”那人向蘇好意說道:“而且睡覺的時候必須脫掉襪子,蓋上被子,否則便睡不著。”
他越說蘇好意越心驚,因為他說的都對。
權傾世卻受不了了,攬著蘇好意就要往銀樓里走。
沒想到那位公子居然推開權傾世的侍從追了上來,一把扯住了蘇好意。
“你們都是廢物嗎?!”權傾世怒極了,朝隨從們罵道。
幾個隨從便拿出了兵刃,可那人根本不怕,只說:“除非你們將我殺了,否則我必須帶她走!”
蘇好意真是為他捏了一把汗,因為權傾世和他的手下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場面如此劍拔弩張,周圍的人都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敢插手。
她的兩只手分別被兩個人扯著,誰也不肯松一點。
而權傾世的手下終究沒有對那個人動手,蘇好意便覺得這個人也一定是有來頭的,起碼權傾世和他的手下對他都有忌憚。
“八郎,跟我回去。”那人的眼睛像夜空像深潭,蘇好意只要看過去,就覺得自己被深深地吸住了。
“別聽他的。”權傾世手上又加了力氣,握得蘇好意骨頭都疼。
蘇好意看著權傾世,他的眸子里滿是傷色,他不是在威脅自己,他是在祈求。
此時的蘇好意左右為難,她不知道該相信誰。
她真恨自己什么都想不起來。
“我……我可不可以問他幾個問題?”蘇好意問權傾世:“他應該是認識我的。”
“我叫司馬蘭臺,你平日里喜歡叫我師兄。我們不止認
識,我們還拜過堂,”那人似乎怕蘇好意疼,并沒有再用力拉扯:“你若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找你的母親。”
“不許!”還沒等蘇好意開口,權傾世便發了瘋似的大喊起來,他將蘇好意用力扯到身后。
他力氣太大,蘇好意還是摔倒了。
“你弄疼她了!”司馬蘭臺也生氣極了,他企圖推開權傾世扶蘇好意起來。
但權傾世又怎能讓他如愿?于是兩個人便瘋狂地扭打在一起。
權傾世的手下見了,自然要上去幫忙。
這時從遠處跑過幾個人來,口里喊著:“反了天了,居然敢打我們公子!”
不用問了,這些人一定是司馬蘭臺的隨從。
兩伙人也不用兵器,就比誰的拳頭硬,誰的腳尖狠。
站在一邊的蘇好意茫然無措,看著打得亂糟糟的兩伙人,只覺得頭痛欲裂。
“蘇八郎!你怎么回來京城也不來找我?!”打斗聲中插進來一個高亮嬌憨的聲音:“你這見色忘友的小蹄子!”
蘇好意一看,說話的是個外族打扮的美貌少女,她坐在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里,身上珠光寶氣,一看便是極有身份的人。
“這么多人為你爭風吃醋,是不是格外過癮?”那女子笑吟吟地問好意:“依我說你要一個就夠了,把另一個勻給我吧!我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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