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尹很清楚，這才只是第一層。
就有如此級別的戰意，接下來自己只能夠專心對待，全神貫注。
當他再度踏出第二步的時候，戰意凌厲，這是一種對心靈識海的沖擊。
此刻，他的心識與商素問共融，面對這種級別的戰意壓制，并不難。
“我是不會幫你抵擋的。”商素問淡淡道。
“放心，我也沒希望你能夠幫我抵擋，但心識共融，可以讓我感知到更多。”商尹再度踏上。
他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一步，壓力就增強不少。
比起憨憨一路暢通無阻，商尹顯得很慢，他走得很穩，卻也很慢。
“如果說，當日洛伽神女遭到圍攻，那她是怎么走上這些戰意臺階的？”商尹來到第四十九個臺階的時候，便汗流浹背。
無時不刻所要承受的戰意壓制，是令人難以想象的。
所要消耗的，不僅僅是自身的力量，更多的是心力。
因為自己的意志無時不刻都在遭受著折磨。
“當年的珞珈神女，是有多強大？在受到重傷的情況下，還能夠踏過這些臺階，到達地宮大殿？”商尹咬著牙，滿頭大汗。
相比，一旁的憨憨，較為輕松。
他早就已經到達地宮殿堂前，等著商尹。
無數年來，他在石林大陣之下，被永恒的孤寂，無盡的黑暗，絕望所折磨，如今早已經心堅如鐵，不被任何的戰意所撼動。
“七十二。”
“八十一。”
“九十五！”
“九十六！”
“九十七！”
蘇三，蘇九尾看著商尹一步步往上走，越是到后面幾層臺階，越是艱難。
她們無法是親身感受，但看見商尹那被壓得躬下來的身子，就知道此刻他正在承受著多大的壓力。
商尹踏上第九十八層，只覺得渾身骨骼都快要碎裂，狂暴戰意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讓他無法喘息。
他覺得自己的意念仿佛要被碾碎，七竅中，鮮血流出。
可縱然如此，商尹依舊挺直腰桿，抬頭挺胸，沒有絲毫的屈服，已經走到這里了，沒有退縮的理由。
當年珞珈神女，遭到蠻族，屠仙門，以及方錦所率領精銳的刺殺，身受重傷后，還能夠走到地宮殿堂。
沒有理由如今的自己，全力以赴，還走不上來，枉為他們的血脈。
憨憨在一旁，平靜看著
，他沒有勸阻，因為這個時候，任何的言語，對于商尹來講，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
商尹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與他心識共融的商素問也前所未有的沉默，此刻，他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已經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五臟也寸寸開裂。
最后一層臺階，就在眼前。
可商尹感覺到只要自己踏出這一步，很有可能就會斃命，粉身碎骨，因為肉身根本承受不住。
層層奔涌而來的戰意，讓他窒息。
想要將他的意志摧垮，失去信心。
“我一定要將珞珈神女的尸體帶回去，讓商天正不再遺憾，這是我能夠做到，對他們最好的報答，就算再危險，我也要去做！”商尹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親孫子，但自己體內流淌著他們的血脈，商天正對他的言行身教，更是伴隨著記憶，融入骨血當中。
“趁商天正還活著，哪怕他的暗傷好不了，也不讓他有遺憾，至少還能夠見自己所愛之人最后一眼。”
他踏出最后一步。
原本渾身上下，無比沉重，搖搖欲碎的商尹，在踏出最后一步時，卻出奇的輕松。
一股渾厚的力量，融入到他的體內，使之渾身上下的骨骼，血肉，五臟得到重塑。
胸前兩枚符紋輕輕一震，竟是直接化為深藍色，有紫光流溢而出。
商尹睜開雙眼，只覺得自己似乎被碎骨重塑，心志比以往都要來得堅定，體內的血液更是濃烈的戰意。
這是來自蠻族一脈的造化加持己身。
自他雙手中，那一小節仙玉，也在瞬間破碎，化為純粹的力量，戰意臺階的力量，一起融入到體內。
“看來，蠻族先祖的造化，并非是只給予自己的子民，而是給予天下萬靈。”憨憨輕輕一嘆，商尹的表現，著實讓他震驚。
“舒服……”商尹感覺自己的身體，上上下下都被重塑了一便，破碎的骨骼，融入不屈的戰意以及仙玉的力量，進行自主蛻變。
他長吁一口氣，這一刻，覺得自己異常強大，自己距離仙身境，更進一步了。
地宮殿堂，就在自己的眼前。
沿途，他看到有屠仙門那些八星，甚至九星精銳，同樣被斬首，死在臺階之上，想必是內心發生了動搖。
“走。”憨憨手握戰斧，當年的他，親自跨過著九十九層臺階，如今對他來講，并沒有多大的變化。
地宮殿堂的門戶大開。
在殿堂的中央，有一座
巨大的棺槨。
盡頭則是王座，在上面似有一件漆黑的甲胄。
這是當年憨憨最想要得到的蠻族遠祖法器之一，可是當年并沒有獲得，今天再度看到，早已物是人非。
他想要將其帶走，不讓它繼續留在此地蒙塵。
憨憨走到棺槨前，有一具白骨，他跪在棺槨面前，低著頭，身上的服飾，早已被歲月侵蝕得破爛。
但這一具骨骼極為高大，在他的身前，有一道石碑，在上面有屬于蠻族的文字。
商尹與商素問眼識共融，但卻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卻可以感知到上面悲壯的情緒。
憨憨看著上面的文字，念叨：
“我乃蚩尤氏，蠻巫主祭。”
“蠻王之子，蚩尤賢慘遭暗害。”
“蚩尤賢之母，刑天驪受族中血脈羞辱，關押。”
“蚩尤賢母族震怒，興師問罪。”
“刑天氏千軍壓境，為不破壞兩氏族友好，刀兵相見，故于蚩尤氏內部兩派，決定各率領精銳，于先祖前決戰。”
“此戰蠻族精銳盡喪，然我為刑天驪，蚩尤賢母子血恨，證其清白，無悔。”
“望我蠻族血脈能謹記此番教訓，不可為爭奪王位，重蹈覆轍……”
他沒想到，這一場內亂，竟然會是因為自己而爆發。
畢竟當年是有人擁護自己母親這一邊的，不然的話，自己早就死了。
如果這么說的話，刑天氏當年應該也來過。
石林大陣的關隘，就在這里，應該想要破開大陣，救自己出去？
只是刑天氏大多都不擅長陣法，最后也只能夠無疾而終。
看到石碑上的內容，憨憨心頭一軟，朝著蠻巫主祭躬身行禮，不管怎么說，當年的話，自己母親并沒有屈死。
三五第一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