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笑什么？”
“很好笑么？”
兩道聲音同時在王仙和胖道士的耳邊響起，直接讓大笑的兩人神情瞬間就僵住了。
“娘子，我沒笑你！”
“娘子，我沒笑你！”
王仙和胖道士連忙解釋。
“回家！”
“回家！”
王仙和胖道士兩人被各自的娘子揪著返回各自的家中了。
時光飛逝，轉瞬又是三年的時間過去了。
王仙做夢的次數越來越少，那個夢中的女子也越來越模糊，至于那女子的聲音，則早已聽不到了。
夢中的女子似乎也明白了王仙的情況，弄出了特別大的文字，可是那些文字如同她一樣，太過模糊，王仙根本看不清。
唯一可以辨別的一個字便是‘手’，王仙明白，那女子說的是‘手環’，他和胖道士那一模一樣的手環。
王仙和胖道士在這三年的時間里幾乎每天都研究一番手環，可惜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雖然說做夢做的少了，可王仙那種現實與虛幻的分裂感卻是越來越強，這讓王仙不得不靠著一些安神藥進入睡眠狀態來躲避這種感覺。
期間，王仙也多次找到遲暮大師，遲暮大師每次都是交給他兩個符箓。
遲暮大師的符箓雖然不能完全壓制王仙那種現實和虛幻的分裂感，但卻可以壓制七成以上，可奇怪的是，他和胖道士的符箓總會在得到的三天內莫名其妙的消失。
王仙曾經懷疑過到圓圓和他娘子的身上，直到好幾次符箓在他的眼皮子消失不見，他才確定不是圓圓和他娘子的問題。
符箓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王仙將這件事情告知了遲暮大師，可遲暮大師也沒有任何的頭緒。
王仙向遲暮大師求取符箓，可符箓的制作極其復雜，材料也十分珍貴，遲暮大師在不失敗的情況下，一月最多也只能制作兩張符箓。
況且，城中還不只王仙一人需要遲暮大師的幫助，王仙也是三個月才能從遲暮大師那里獲得兩張符箓。
如今，符箓總會無緣無故消失，王仙得不得每天服用大量安神藥，進入到睡眠中。
“相公，把藥喝了吧！”
娘子端著一碗藥來到皺著眉頭的王仙面前。
“唉！”
看著滿臉擔憂的娘子，王仙輕嘆了一聲。
安神藥！
助眠！
藥服用多了就會產生抗藥性，安神藥對于王仙的效果也越來越低了。
看了一眼有些粘稠的安神藥，王仙搖了搖頭：“竹兒，算了，不喝了。”
他的娘子全名穆靈竹，不過他平常都是喊‘娘子’，只有一些特殊的時候才會喊‘竹兒’。
穆靈竹聽到王仙對她的稱呼，便知道了王仙的意思。
無奈一笑，穆靈竹將手中端著的藥碗放到一旁的石桌之上，轉身走到王仙的身后，一雙柔夷放到王仙的太陽穴上，輕輕揉了起來。
其實，這種按摩并不能夠降低王仙那種現實與虛幻的撕裂感，可是穆靈竹既然愿意這么做，王仙自然不會拒絕。
“噗！”
十幾分鐘后，王仙的身體猛然一顫，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小仙！”
穆靈竹驚呼。
“沒事！”
王仙擦去嘴角殘留的血跡，對著穆靈竹擺了擺手。
吐血這件事情他已經習慣了，只不過一直瞞著穆靈竹和圓圓，這次吐血來的太突然，又太劇烈，他根本壓制不住，這才在穆靈竹的面前吐了出來。
“小仙，你……你……”
穆靈竹一臉驚恐的盯著王仙，到嘴邊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怎么了？”
王仙詫異。
“小仙，你千萬不要動，我去找遲暮大師！”
穆靈竹丟下一句話后，風一般的跑出了院子。
“千萬不要動？”
王仙不太明白穆靈竹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還是選擇了聽從穆靈竹的話。
穆靈竹沒有關的木門被徹底撞開，一個肥胖的身影闖了進來。
來人正是胖道士。
他剛剛在街上溜達，看到了滿臉悲傷，驚恐的穆靈竹如同風一般朝著城中心跑去，他立即意識到了不對，連忙來到了王仙的家中。
看到王仙坐在院子中，胖道士長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王仙已經死了或者重傷。
可是，當胖道士來到王仙的正面，原本輕松的神情頓時緊繃了起來，眼中也浮現出悲傷和絕望之色。
“臭小子，你……”
胖道士如同穆靈竹一般，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呆愣的看著王仙。
“怎么了？”
王仙問道。
他其實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臉上應該是出現了是可怕的東西，不然穆靈竹也不會露出驚恐的神色。
只是，王仙沒有想到，他的情況會有些嚴重，嚴重到讓胖道士眼中都有絕望之色浮現。
“唉！”
王仙輕嘆了一聲，內心卻沒有多少悲傷和絕望。
從那個離奇的夢出現以來，他的狀態越來越差，精神也是如此。
這馬上就要死了，他反而感覺自己終究解脫了。
唯一讓王仙不舍的就是，他真舍不得穆靈竹，更舍不得圓圓！
可是，他沒得選！
“臭小子，你千萬不要動，一定要等弟媳回來！”
胖道士舉起雙手在王仙的面前，示意王仙一定不要動。
“好！”
王仙神情淡然。
從第一次吐血，他就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下場，只是他沒有想到會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
他還沒有和穆靈竹白頭到老，他還沒有看到圓圓長大嫁人，他還沒有走出去看看，他還沒有……
等等！
王仙的神情突然僵住了！
走出去看看？
走出去哪里？
他為什么要走出去？
他為什么從來沒有走出去過？
還有，他之前為什么沒有走出去過的想法？
這不對勁！
這很不對勁！
他生活的這座城池不算小，但也不算太大，生活在這樣的一座城池了，他理應走去的看看的，為什么他一直沒有這樣的想法？
“臭小子，怎么了？”
胖道士發現了王仙神情不對勁。
王仙回過神來，問胖道士：“胖爺，你有想過走出去么？”
“走出去？”
胖道士瞬間愣住了。
他的腦海中如同迷糊被掀開，突然之間多出了許多東西。
“諸……天……萬……界……古……佛……界……佛主……大……啊——”
胖道士神情有些呆滯的吐出一些字眼，最后直接慘叫一聲，肥胖的身軀砸在地上，整個人昏了過去。
“胖爺！”
王仙呼喊。
他沒有起身，從穆靈竹和胖道士的不讓他動的話語中，他明白自己的處境絕對非常不好，現在能不動就千萬不動！
“死胖子！”
一聲驚呼從大門的方向響起，隨后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昏倒的胖道士身邊，正是胖道士的娘子裴燕秋。
“嫂子，胖爺怎么樣了？”王仙連忙詢問。
裴燕秋檢查了下胖道士的身體，發現只暈過后，頓時松了一口氣，在聽到王仙的問話后，轉邊說便朝著王仙轉頭看去。
“他只是暈……”
裴燕秋的神情頓時僵住了，到嘴邊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王仙，你……”
裴燕秋的眼神中有恐慌浮現，但更多的還是悲傷和不忍。
“爹爹，我回來了！”
這時，圓圓的聲音響起。
裴燕秋身體一顫，從愣神中恢復，快步饒過王仙，將朝著王仙沖來的圓圓抱在了懷中。
“姨姨，你快放圓圓下來，圓圓要抱爹爹！”
圓圓先是親了裴燕秋一口，便在她的懷里掙扎起來。
“圓圓，我們做個游戲好不好？”
裴燕秋將圓圓抱的更緊了，王仙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在抱圓圓了，而且她也不希望圓圓看到王仙此時的樣子。
裴燕秋還相信，王仙此時也不希望圓圓看到他的樣子。
掙扎了一番，圓圓發現根本無法離開裴燕秋的懷抱后，眼睛咕嚕一轉，便問道：“姨姨，什么游戲啊？”
裴燕秋對于圓圓還是很了解的，尤其是看到圓圓的眼睛轉了一圈后，猜到她肯定還沒有放棄讓王仙抱，便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讓圓圓離開她的懷抱。
“我們去外面玩，這里讓你胖叔叔和爹爹待著。”
裴燕秋說著就抱著圓圓朝著外面走去。
“姨姨，胖叔叔為什么又睡在地上啊？”
圓圓指了指昏倒在地上的胖道士。
裴燕秋：“他喜歡睡地上。”
“哦。”
圓圓歪著腦袋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
她去姨姨家玩的時候，經常看到胖叔叔睡在地上，所以現在看到胖叔叔睡在地上根本就不意外，她只是奇怪胖叔叔怎么跑到她家里來睡到她家里的地上了。
裴燕秋抱著圓圓離開了，而胖道士沒過久就醒了過來。
“胖爺，你沒事吧？”
王仙有些擔憂的看著胖道士。
“沒事。”
胖道士對著王仙擺了擺手，然后拍掉身上沾的泥土。
王仙沉默了十幾秒，問道：“胖爺，你剛才說的諸天萬界，古佛界，佛主，你還有印象么？”
“什么？”
胖道士疑惑的看向王仙。
王仙再次陷入了沉默中，又是十幾秒后，搖了搖頭：“沒什么？”
胖道士撓了撓頭，也沒有在說什么，兩人就這么沉默了下來。
十幾分后，穆靈竹和一個身穿僧袍的老和尚出現在了王仙的面前。
老和尚正是經常給予王仙符箓的遲暮大師，他看到王仙的樣子后，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嘶——”
王仙：……
他現在到底什么樣子？
怎么每個看到他的人都十分震驚的樣子？
王仙對著穆靈竹道：“竹兒，你將你的拿銅鏡拿來。”
“小仙……”
穆靈竹神色猶豫。
遲暮大師開口：“去拿銅鏡吧，王施主應該知道真相。”
“竹兒！”
王仙再次開口叫了一聲。
“小仙，我去拿就是了。”
穆靈竹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轉身朝著屋里走去。
片刻后，穆靈竹走回王仙的面前，懷中抱著一面銅鏡。
王仙沒有在說什么，直直的看著穆靈竹。
穆靈竹身體顫抖，眼眶有兩行清淚流出，但還是顫顫巍巍的將銅鏡舉到了王仙的面前。
銅鏡呈現的景象并不太清晰，但是王仙還是看到了自己此時的樣子。
裂紋！
他的臉上竟然布滿了裂紋！
不對，不只是臉上，脖子上也布滿了裂紋。
身體由于穿著衣服完全看不到，但估計也應該有裂紋出現。
裂紋密密麻麻，就如同冬日了水面結冰后經過撞擊后產生的裂紋一樣，尤其是這樣的裂紋出現臉上，看起來著實十分恐怖。
王仙內心苦笑一聲。
怪不得穆靈竹，胖道士還有裴燕秋看到他后，眼中都有恐懼浮現，他這樣子確實讓人感覺到恐懼。
“大師，我這是什么情況？”
王仙向遲暮大師請教。
滿臉的裂紋，猙獰無比，縫隙中看的到血肉，但又沒有鮮血流出，這不僅恐怖，還十分的詭異。
“施主，老衲也從未見過如此情況。”
遲暮大師嘆息。
他處理過的事情很多，見過的奇異事情也不少，但卻從來沒有見過王仙這樣的情況。
王仙再次開口：“大師可有辦法救治？”
遲暮大師沉默。
王仙瞬間明白，眼睛看向穆靈竹，道：“竹兒，替我送送大師吧！”
“嗯。”
穆靈竹強忍著悲傷，將抱著的銅鏡放到一旁，將遲暮大師送出了院子。
不多時，穆靈竹再次回到了王仙的面前，不過她不是一個人，懷中還抱著圓圓。
“爹爹！”
圓圓放佛沒有看到王仙臉上的裂紋一般，高興的沖到王仙的懷中，緊緊摟住了王仙的脖子。
王仙的身體有些僵硬，但還是將圓圓抱住了。
穆靈竹，胖道士，裴燕秋都處于悲傷之中，根本沒有想到圓圓會直接撲到王仙懷中，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王仙已經抱住了圓圓。
“圓圓，快放開你爹爹！”
穆靈竹驚恐萬分，她不是不想圓圓和王仙親近，她怕圓圓引動了王仙的傷勢，讓王仙那布滿臉頰和脖子的裂紋崩開。
“我才不要！”
圓圓回頭朝著穆靈竹做了個鬼臉，將王仙抱的更緊了。
穆靈竹還想說什么，胖道士卻制止了她：“弟妹，不要慌，臭小子好像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