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么不去直接去干掉露絲伯格小姐,那樣……”
“干掉她,影響太大了,耶魯法學院之花,鐵的露絲伯格在接手一個涉及黨爭的案子時,忽然不明不白的死了。上帝,你真不會認為共和黨他們都是傻瓜吧?而且我可不想與整個耶魯法學院為敵!嗯,甚至可以說是整個米國的法學院為敵。”
這回輪到愛德華苦笑了:“好吧,耶魯之花目標太大,但若是有個毛手毛腳的法學院傻瓜忽然溺水或者觸電或者交通事故死亡的話,就簡單多了是吧……”
“所以,說真的,我希望你合作。我甚至希望你成為我的副手,亨利普澤爾是個好小伙子,但比不上你。你在法律和為人上的老道,讓我驚嘆……尤其是敢對露絲伯格下手,我在你這個年紀,可真沒膽子這么干,雖然我家世比你好太多!”
“感謝夸獎”愛德華面無表情“她真的很迷人。”
他知道對方這回是動真格了,自己這條命已經開始不保險起來。
“露絲伯格是少見的美貌與智慧都上乘的女性,我也為之傾倒,但我還得說,你可別陷得太深,你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明白么?本質上,你和我更類似,不,我覺得你以后大概會比我更……成功。”
“所以,艾德,請珍惜我的遞過來的右手,這代表著友誼和理解。”
“好了,我該走了,記住,所羅門布隆海姆并沒有來過,實際上今天我在紐約參加一個招待酒會,所以我不能缺席太久。抱歉。”
“拿著這個”所羅門遞上一張名片。
愛德華接過后小小吃了一驚,名片入手非常沉重,整體銀光閃閃。
“這是我的私人名片,銀制的,完全由手工制作,不很精美,但比紙張牢固的多了。很多人會選擇在上面鍍一層白金或者黃金,以防止氧化,但我沒有。知道為什么嘛?”
愛德華將名片小心的收好,頓了頓,慢吞吞的說道:“表面發黑,并不影響其價值,決定價值的其實際材質而非表面是否有光澤,或者說友誼會長存不管表面上看起來如何……”
“聰明的小伙子,希望你能在開庭前做出正確的判斷,這不應該是我們之間最后一次握手,我想說的是,這應該是彼此間友誼的開始。”
“好吧,我會認真考慮的。”
“另外,祝你和露絲伯格之間能有結果。”他拍拍愛德華的肩膀,往外走去。
“等等……”愛德華喊道
“嗯?還有什么問題?”所羅門的手已經握到門把上了
“這兩個?”愛德華一努嘴,這兩個夾克客還直挺挺的站在沙發后呢。
“這個啊,留下來保護你的。不讓我可不太放心。當然,我是不放心共和黨那群下三濫的,他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我覺得我不需要!”
“你需要!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放心,他們都是老手,知道怎么隱蔽自己。”
“我還得去耶魯上課呢?他們也跟著?”
“那這段時間就別去了……他們不會給你惹來任何麻煩,你只要給他們一個房間就好。再見”
說完拉開房門,謹慎的看了看外面,揚長而去。
愛德華倒在沙發上,無力的看著兩個家伙,精干的板寸頭,寬松的夾克依然在腋下有鼓鼓囊囊,顯然是手槍。
“怎么稱呼二位?”
“湯姆”
“杰瑞”
“whatthefxxkof你們的幽默感還真是讓人贊嘆啊!迪斯尼的業務擴張怎么那么迅猛?能不能然給你們的同事白雪公主和辛迪瑞拉來出外勤?”愛德華渾身無力。
“好吧,二樓走廊右邊盡頭的房間是你們的了。現在我要去書房研究案情了。”
“楊先生,我們一個人休息,另一個會守在書房門口,以確保你的安全。”
“你們能幫我煮杯咖啡嘛?”
“對不起,我們是保鏢,不是傭人,很抱歉,不能滿足你的要求。”
“好吧,請便”愛德華晃著腦袋上樓。
關上書房的門,他一屁股坐倒在地毯上,渾身冒冷汗。
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這比黑社會還黑社會的做派,讓他從內心深處冒出寒意。
方才全靠一股氣硬撐著,現在,整個人虛脫了。
他相信所羅門的最終解決方案,絕對不是虛言恐嚇,對方的坦誠代表著絕對的心理優勢:我告訴你我接下來的每一步,但你無法逃脫,只能乖乖認命。
愛德華絲毫不懷疑他的能力,實際上露絲伯格在私下聊天時也很忌憚這個家伙,律政新星,業務能力一流,身后的背景更是深不可測。
米國建國歷史200年都不到,但各種家族的隱形勢力盤根錯節,在建國以前就開始經營自己的地盤,最終這些家族成為了這個家國的一部分,還是黑色的那部分。
愛德華想站起來,但覺得雙腿發軟,反正也沒人看到,他四肢并用,爬到側柜上,伸手摸出一包esse煙來,這是梅根抽的,來的次數多了,愛德華索性買了幾盒備著,以防止她煙癮得不到滿足后其他癮上來后狂性大發,那對自己沒太多好處。
兩支煙下去,他覺得人好了些。
掙扎著爬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波本威士忌,酒液入喉,仿佛上刑,這是和露絲伯格學的,確實能提神醒腦。
腦子清醒后,反而更加頭痛。
接下來到底該怎么辦?
原本伊蓮娜來提條件是錦上添花,不但順手解決了伙伴的問題,還是個挺不錯的床伴,至少年輕還很講床德,昨晚次數不少,但當愛德華表示有些累的時候,她非常體貼的去洗澡了,而不是像梅根那樣,作為事實上的年輕人,愛德華認為梅根此舉是床德敗壞,竭澤而漁是短視行為,而且還有隨便下藥的壞習慣。
原本多好啊……
可今天所羅門一來讓事情變得完全無法預料了。
從理性來看,和所羅門合作在法庭上放水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伊蓮娜那里毀約也就毀約了,卡爾賴特和克里斯的事情找所羅門一樣能搞定,所羅門本人比大衛希爾是要差點,至少眼下一個是眾議員,一個只是聯邦地方檢察官。
但如果眼光放長遠來看,后者成為參議員乃至進入內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眼下他在紐約主要是要積累足夠的政績和名聲,未來四年多半是共和黨的天下,所羅門作為民主黨的重要儲備力量,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強出頭。
在紐約這個民主黨大本營里韜光養晦等待時機,才是理性的最佳選擇。
四年后,當兩黨再度一決雌雄,那時以他的履歷和背景,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競爭紐約市總檢察長一職,或者改變下注冊選區,直接和大衛希爾放對也不是不行,反正民主黨這種下三濫操作玩的特別溜。
總之,這條船相當不錯,靠上去大有可為,何況現在民主黨勢頭不妙,此刻投效倒是有點雪中送炭的味道。
但是啊,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可是一直在看著自己啊。
愛德華痛苦極了。
現在跳幫等于是公開和露絲伯格決裂,和自己一見鐘情單方面的女人徹底決裂,不管自己如何掩飾,以露絲伯格的專業和精明肯定能看出是不是故意放水。
而以她的性格,一旦知道自己背棄法律代表的公平與正義,不消說,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再和自己說一句話。
愛德華此刻有點羨慕起劉備來,能說出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果然才是能成大事的大豪杰啊。
自己這是怎么了?
鬼迷心竅?
或者說此刻才算理解了春風再美也比不過你的笑的真正的含義?
愛德華再度靠墻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腦袋枕著膝蓋,眼睛卻只能死死的睜著。
只要閉上,茱蒂絲那稚嫩卻充滿憤怒的聲音就在耳朵邊響起:“不準和我搶媽媽,媽媽是茱蒂絲的!”
若是茱蒂絲真的有些意外狀況發生,哪怕時候安然無恙,只怕露絲伯格也會發瘋的吧。
威士忌很快喝空了,他又開了瓶白蘭地……
如果把一切向她坦白呢?
不,絕對不可以,以她的性格,不知道會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那樣的話,一切可能都無法挽回。
而且自己這兒一點證據都沒有。
所羅門既然敢來找自己,那肯定是有各種預案應對突發情況的。
眼下的自己完全被困在所羅門設下的局里,或者說對方堵死了自己的所有出口,然后在唯一一條通道的盡頭設置了令人心動的獎勵。
這不是陰謀,是陽謀,堂堂正正的擺在面前,走與不走,悉聽尊便!
這個該死的世界啊!
杯子被隨手扔到一邊,他對著酒瓶子又狠狠灌下去一大口伏特加。
辛辣刺激的液體仿佛流動的銼刀咆哮著涌入喉嚨,愛德華猝不及防之下,劇烈的咳嗽起來,這又使得更多的酒液嗆入氣管。
肺部如同被浸入硫酸,火燒火辣的痛,他整個人蜷縮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喘息,眼淚和鼻涕流淌在臉上都顧不得去擦掉。
這太難受了。
良久,他才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尋思去樓下的冰箱里拿點冰塊,來冰鎮威士忌。
隨即想到了所羅門喝下伏特加時痛苦的表情和話語“不,謝謝,這玩意的辛辣倒是能告訴我,這回我犯蠢有多么嚴重,以后每次喝伏特加時都能想起來,這對個人而言也是個不錯的提醒。”
愛德華頹然坐倒,慢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
剛開始嗓子依然劇痛無比,可到了后來就麻木了。
酒精開始侵蝕他的意志與情緒,連帶著向來引以為傲的智力都受到了影響。
飄渺的歌聲從遠處傳來,愛德華用力睜開眼睛,勉強分辨出那是首奇異恩典。
新教國家最常見的圣歌,不管是團契聚會還是教友葬禮,都會出現。
歌聲很輕,但愛德華覺得仿佛大錘砸在自己心臟上。
“我fxxk你個恩典,恩你大爺!”他用盡全身力氣在咒罵,可惜嗓子因為被酒精摧毀過而顯得聲嘶力竭,毫無氣勢。
上一次讓他感到這番無助的也是所羅門,在阿諾德法官咆哮法庭后,所羅門的那些話,加深了愛德華的刺激。
愛麗絲康尼絲,這個他從未謀面的姑娘,再一次從他心中探頭探腦的顯現出來,愛德華根本看不清她的樣子,舉目望去,她站在火焰與毒氣中,面孔一片焦黑……
“救命啊……救救我吧……”他發出無聲的吶喊,最終在吶喊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他從地毯上爬起來,只覺得腦袋痛的要裂開似的。
踉踉蹌蹌的打開房門,湯姆慕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顯然昨晚這兩人換班在書房門口監視著。
他不理對方,抱著冷水壺也不用杯子就直接喝下去大半壺,人也清醒不少。
雖然還頭痛還是嗓子啞,但至少思考能力大部分都回來了。
隨便吃了點冷牛奶沖的麥片粥,他又回到書房。
但對著桌面上的卷宗卻怎么也無法集中精神。
這時電話鈴響起。
他順手撈起聽筒,聽筒里傳來輕微的“咔塔”聲,顯然,不知道是湯姆還是杰瑞在樓下和自己共享呢。
“喂”
“艾德,你怎么了,嗓子怎么啞了?是生病了嘛?”露絲伯格焦急的聲音傳來,“你不用那么晚睡覺的,有什么無法解決的問題和我說,我來做。該死的,我真是太大意了。”
“露絲,沒事兒,剛才喝麥片粥猛了點,被嗆的直咳嗽,過會就好了。”愛德華心里一暖,語氣也輕松起來。
“好吧,但愿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愿你最好不是和那位梅根小姐討論過多才讓嗓子變壞的”語調溫和,但顯然帶著一種味道意大利黑醋。
若是在平時,露絲伯格吃個飛醋,愛德華多半要興奮得當場翻跟頭。
可現在,他只能干笑幾聲連聲發誓說絕對沒有。
露絲伯格講話效率很高,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加追究,“聽著,你最好下午就到學校來。”
“為什么?”
“今天波拉克院長原本的會議被取消了,他決定臨時開堂大課,他是米國憲法方面最權威的專家之一,我覺得你應該來聽聽。”
“呃……”愛德華遲疑了。
路易斯h波拉克擔任法學院院長已經好幾年,在他擅長的憲法領域內著作頗豐,據說還被上面的大佬看上了,很有可能進入政界。
這種課,哪怕是帶著混臉熟的目的都不能缺。
然而,樓下那對寸步不離的活寶……
這要是出現在紐黑文只怕真會讓事情變得不可收拾,而且現在自己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被露絲伯格看到,肯定又是一通追問,以她的精明根本無法騙過。
“不了,露絲,馬上就要開聽證會了,趕來趕去又要半天時間,算了,以后總有機會的。”
“可是,你不是一直想讓波拉克先生當你導師么,我前幾天和他聊了聊,他想先見見你。”
愛德華心里一陣感動,她真是太好了。
“露絲,總有機會的,事情要分先后,現在我們的目標很明確!”他不敢說要在法庭上搞死利亞德法官,因為電話那頭可不止一個人。
“艾德……你,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不不不,絕對沒有,絕對沒有,露絲你要相信我的身體。這幾天確實是有點累,然后被麥片粥嗆了,沒事的……”
“哦……”
這時愛德華聽到樓下門鈴聲響“露絲,那就這樣吧,波拉克先生的課下回你給我補上!嗯,有人按門鈴,我得去看看是誰。就這樣,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