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希爾端著酒杯道“其實,以我的財力可無法供養如此巨大的水族館,你要知道,不光是電的問題,幾百噸水不是個小數字必須和真正的海水成分一摸一樣。玻璃和地坪都要有極高的承壓系數才行,而且你看水下的珊瑚和海葵,別看她們小,可對水質的要求極其嚴格,水質稍有惡化,他們就不再美麗了。”
“要弄到這些可并不容易,里面有幾個品種是上了保護名錄的,在全世界范圍內都屬于瀕危物種。嗯……”
“這些品種只能生活在特定海域,那里的海水成份略顯特殊,所以才能供養它們生長。為了精確復制這種海水的比例,科學家們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啊……雖然我們有光譜儀可以用,但是……但是”大衛放下杯子,笑道“知道和完美的一比一復制之間之間的技術差異可比科羅拉多大峽谷之間的距離都大……沒有第一流的科學家是絕對不行的。坦白的說,我懷疑莫斯科就未必能搞得出來……”
“好了,艾德,你現在一定很奇怪。我大衛·希爾雖然是個小有身價的企業家,但是光靠我個人的財力,確實無法承受……”
“好吧,難倒這不是你的?”愛德華問道。
“這么說吧,我可以隨時使用這里,但所有權不再我名下,只要我有值得招待的貴賓就可以在這里舉行宴會。不過,想這種一對一的晚宴很少。當然了,貴賓本來就不可能太多……”
“非常榮幸”愛德華吹捧對方一句,然后靜靜的聽著。
“實際上這是紐約大學海洋生物科技研究所的產業,我幫助他們從國會那兒挖來很大一筆經費,并且牽線搭橋讓他們的研究成果被軍方以高價購買,嗯,不是一次性的,實際上那是關于越南近海以及整個東南亞的海洋生物以及水文資料分析。”
“于是,他們出于感激,就修建了這么一個巨大的海洋水族館。平時由海洋研究所負責管理維護,一切費用都是正經申請的。”
“紐約大學,這可是公立學校啊。”
“是啊,有什么問題嘛?”大衛·希爾笑道“這確實是一個可以供研究用的水族館,也確實屬于紐約大學海洋研究所,如果有人要審計的話,這里在一天之內就可以變成實驗室的樣子。”
“所以……”大衛·希爾攤手“這不用我花錢……”
“呃……”愛德華大腦有點宕機,以他的估算這個巨大玻璃魚缸的建設費用至少得好幾百萬,并且每年的運營費用也在幾十萬美元的級別……就這么大個場子,水煤電加起來一天1000可不過分,這還不算專業人員的工資。
好嘛……
大衛·希爾玩得倒是轉,竟然不用花錢。
可想而知,他當掮客撮合成的這筆生意,可是沒讓各個利益方少賺。
對方的回饋也充滿了想象力。
愛德華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努力了那么長時間,掌握了百萬美元級別的財富,在學界和社會上也有了不小的知名度至少司法界中30歲以下的人,沒有一個能有自己風頭那么盛。
他愿意為自己已經摸到了上層社會的門檻,階級躍遷,自己至少是實現了部分……
可眼下……
他才知道自己原本還真是坐井觀天。
大衛·希爾今天的舉動算是讓他真正窺見了一點什么叫做奢侈。
“哦,說錯了,我還是出了點錢的,我每年可是都給母校捐款的,每年捐至少一個月的工資。”大衛·希爾一面喝著紅酒一面笑嘻嘻的解釋。
“好吧”愛德華點點頭,人家確實是高玩。
其實大衛希爾說自己養不起這個巨型魚缸也是扯淡。
愛德華想起來了,上回伯格曼事件中,就是這位大佬利用伯格曼的養老給紐約市培訓外來移民的就業能力,這些培訓費當然都是市政開支的,紐約是出了名的有錢啊,大衛老爺從中肯定是沒少撈,否則干嘛給伯格曼的養老院執照審批開綠燈呢……
再有,伯格曼掛掉后,的那段時間伊蓮娜對愛德華特別熱情,顯然她也從中分到不少好處。
打工仔都大撈特撈,那么眾議員老爺的口袋不用說是更加的鼓鼓囊囊了。
眼看氣氛有些沉默,大衛·希爾笑笑,咳嗽一聲,又拍了拍手。
瞬間,巨型水族箱里的燈光為之一變,之前只是藍色模擬海洋環境。
此刻各種顏色的射燈都亮了起來,燦爛奪目,周圍也想起來悠揚的鋼琴聲。
愛德華順著聲音傳來處看去,距離餐桌60英尺處的一個角落,原本隱藏在黑暗中。
此刻,追光之下,赫然是一支規模不小的樂隊。
但主要家伙事物一應俱全,粗看看得有二十人。
行吧,一般高級餐廳整個小樂隊現場演奏玩情調最多也就十個人……
甚至一一個小提琴四重奏外加一架鋼球就是足以彰顯格調和品味了。
“拉赫瑪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持續的柔板”愛德華立刻說道。
“不錯,很有品味”大衛希爾夸獎,語氣淡淡的,顯然他覺得愛德華的表現還算夠格,拉二這種曲目不算冷門,但也不常聽到,愛德華能分辨出來,說明這小家伙至少是對自己的社交學識有足夠的儲備,這才是積極向上的年輕人應該有的做派。
正當愛德華依然處在錯愕之中時,卻見大衛·希爾扭頭看向巨型水族箱。
五個年輕女子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里面,正伴隨著樂曲緩緩游動。
雖然樣貌各異,發色各異,甚至身材細節上也有燕瘦環肥的差別。
卻是一樣的年輕一樣的美麗,不著寸縷,在魚群中穿梭而行。
間或多人組成各種幾何圖案……
此刻其中四人,面對愛德華和大衛希爾,彼此腳尖相對組成一個漂亮的十字星圖案。
這一刻,愛德華被徹底擊潰了原有的認知……
“這是……美人魚啊”他喃喃道。
“不錯……”大衛·希爾笑得和藹可親,“我剛才就說過,我喜歡海洋也喜歡魚兒,但我沒有說清楚是哪種魚……這種顯然比鰩魚可愛多了,也美麗的多。”
愛德華看著這些年輕姑娘的秀發在水中隨波飄揚,仿佛各種顏色水草曼舞,這讓他移不開眼睛。
“你最喜歡哪個?”大衛希爾問道“或者覺得那個最漂亮”
“那個淡金色頭發的”愛德華失神道“淡藍色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有俄羅斯血統”
“好眼光……她是烏克蘭人,她的父母為了夢想來到合眾國……好了,今晚她會陪著你的……”
“不,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放松點,她曾經是俄國人,但我卻不是kgb。放心吧,不用擔心隱蔽的攝像機。我是體面的人。”大衛希爾笑道。
“這,這……”他不知道該怎么回到,雖然知道不大體面,但他還是死死盯著巨型水族箱。
這種機會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會有啊。
大概十分鐘后,燈光暗了下來,美人魚才悄悄隱去。
“她們很累的,自由潛水還要做出各種造型組合,十分鐘差不多是極限了,時間再長也可以,但會對她們的健康造成損害,雖然她們都有商業保險,但還是不要這樣比較好。可見我是個不錯的雇主,不是嘛?”
愛德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沉默了半響,他才開口“需要我做什么?”
對方以一個國會老爺之尊,親自招待他吃飯,并且還讓他享受了一把“現點現'做'”。
若說是大衛老爺忽然看他愛某人極其順眼,于是折節下交。
這話顯然任何人都騙不到。
所幸愛德華腦子還清楚,從震撼中清醒過來后立刻直指問題核心。
“慢慢吃吧,我們一邊吃一邊聊……”大衛·希爾示意。
“是這樣的。這次我們認為是個不錯的機會。”他說到
“機會?”愛德華疑惑
“蘇聯猶太人保護計劃的行動,讓我們非常贊賞。”
“你們?”愛德華問
“是的,確切的說是共和黨人……我們的總統現在處于麻煩當中,他要收拾JFK和約翰遜留下的爛攤子……”大衛顯得非常無奈“你知道的,雖然人們總喜歡罵共和黨是一群戰爭販子。但是,你自己算算看,建國以來究竟那場戰爭是我們發動的?”
“呃……”愛德華撓頭,這玩意他倒是真沒意識到。
“二戰的羅斯福總統,一戰的威爾遜總統,美西戰爭是麥金利總統發動的,美墨戰爭是波爾克總統發動的。他們都是民主黨。好吧就是南北戰爭都是林肯總統親自指揮的……”大衛·希爾在攤手“這讓人簡直無法理解。對了韓戰是杜魯門,你的那位所羅門先生的舅舅在其中也扮演了非常不好的角色。越南戰爭就不說了,JKF至今還是全國人民心目中最可愛的純潔小天使呢……”
“好了,他們是開心了。把部隊派出去,然后搞得一團糟,現在共和黨要給他們擦屁股了。我們畢竟是保守派,我們的行事驅動是自己的道德良知,雖然從某個角度說,讓民主黨自食惡果會比較開心。但我們畢竟是合眾國的公民,我們有義務把這個國家帶回到正路上去。”
愛德華有點腦仁痛,主要是剛此受的刺激太深。
在此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權貴還能這么玩,關鍵是不用花一分錢。
其次么,大衛·希爾這番話辦半真半假,也挺讓人煩的。
民主黨總統發動戰爭確實是常規操作,可后面這些話就有些,自賣自夸之嫌疑。
不過考慮到對方是正牌子政客,精英政客,倒也不是什么問題。
看愛德華一副茫然的樣子,大衛·希爾也有點好笑,覺得自己可能是說的有點太繞了。
于是他決定直接點,至于原因慢慢解釋好了。
“艾德,我希望你在蘇聯猶太人法律保護計劃中起到更大的作用。”
“更大的作用?怎么個起法?”
“很簡單,不停的尋找蘇聯的把柄,然后夸大化,把事情鬧大,用你與生俱來的法學素養去和俄國人在國家舞臺上掰腕子,然后羞辱他們,讓他們一敗涂地……”
“???”愛德華楞了“我,我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隨即他若有所思,“這個你應該去找泰勒教授或者弗萊徹教授。以他們的聲望,甚至不需要干什么,站到臺前就能吸引人去關注、”
“他們不行”大衛·希爾立刻否決。
拉二鋼琴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了。
此刻,環境一片寂靜,只有水族箱里的水流和氣泡聲,周圍的服務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都消失不見了。
以至于不知道是不是愛德華的錯覺,大衛·希爾的聲音甚至帶著一絲回音。
“泰勒和弗萊徹太老了,他們的腦子已經僵化。他們堅持認為應該就是論事。實際上不是沒人找過他們,你猜猜泰勒對此事的觀點是什么?”
說著大衛·希爾正襟危坐,學著泰勒的聲音和腔調“司法不是機器,是人操控的,所以肯定會有錯誤,讓我們雙方合作起來修正這些錯誤,同時我也歡迎莫斯科派出你們的法律專家來華盛頓。我覺得彼此之間是可以再度合作的。”
“這非常不像話”大衛·希爾充滿輕蔑之情的說道“合眾國當然有問題,但輪不到俄國人插手。畢竟我們的黑人同胞在蘇聯可沒有親戚,但是全天下的猶太人是一家人,不是嘛?實際上,你知道的我也是猶太人。”
愛德華不做聲,繼續聽他講話。
“我聽說,你在莫斯科干得很不錯,專門拜訪了‘不準離境者’和異見者,這些人在莫斯科眼里是問題,但對于我們而言卻是無價之寶!”
“我們需要給莫斯科制造足夠多的麻煩。”大衛希爾嘆息,“尼克松總統為了讓這個國家恢復正常已經花了太多的力氣,但距離我們的目標依然非常遙遠。秩序我們需要恢復秩序。”
“對內,我們面臨油價飛漲,國內制造成本上升導致盟國商品大量涌入的問題,這使得我們的現金在持續流失。雖然不再和黃金掛鉤但美元依然是世界最堅挺的貨幣。同時,還要面對民主黨的爛攤子,他們把暴徒從牢里放出來,攪亂我們的日常生活秩序,而當我們去抓他們的時候,卻有一群人宣稱前者的打砸搶是民權運動的一部分!”
“最糟糕的還是經濟問題,現在已經有了滯漲現象。物價在上漲,但經濟發展卻陷入停滯狀態。”
“產生經濟滯脹的原因,是政府權力膨脹的結果。“
大衛·希爾開始解釋”因為自羅斯福總統接受凱恩斯主義理論之后,一方面大搞“擴張財政”政策,進行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另一方面為了“糾正市場失靈”,始終讓政府過度干預經濟事務。從而嚴重破壞了市場經濟規律。現在兩次石油危機加上初次分配失衡,最終引發了經濟滯漲。”
“你知道的,我們目前的對外形象是建立在經濟極度發達極度健康的基礎上的。眼下經濟出現問題,總統必須要想辦法加以改善,否則我們在世界上的話語權就會衰落。“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個教訓,民主黨始終沒有引起重視,他們甚至否認問題,當然主要是替他們的羅斯福總統辯護。民主黨政府又特別相信自己那只‘看得見的手’”
“所以這就一團糟了。我們的總統對內對外都處于極端惡劣的情形中。所以需要破局,要改革就要先減輕自己身上的壓力。”大衛希爾總結
“另外在對外方面……共和黨要為民主黨收拾的爛攤子更多,首當其沖的就是要從越南撤軍,同時還得維持住我們世界和平守衛者的形象。”
“而我們面臨的每一個難題,都是俄國人最愿意看到的。你可以發現,世界上現在正在發生一場反美大合唱,他們不去管北越如何暴虐,僅僅是因為美國出兵了,所以一切的錯誤就都是美國造成的。這讓我們處于非常不利的境地。這么說你能明白嘛?”
“我想我可以理解”愛德華點點頭,“所以,你們,就打算主動出擊?給俄國人制造點麻煩,好讓他們也嘗嘗厲害,順便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到合眾國這兒?也給我們的宣傳和外交力量也能多幾個個攻擊俄國人的抓手?”
“說實話,我真羨慕所羅門,因為他認識你更早,而且現在你們也算是朋友吧……”大衛·希爾卻扯開話題。
“大概算吧”輪到愛德華苦笑。
被一個共和黨眾議員問起和民主黨希望之星之間的友情,雖然感覺有點自豪,但怎么說,好像怪怪的,有種渣男的感覺……自己仿佛成了白學家……
如果某日,所羅門喊出““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來的……XX也好,XX也好,還是XXX也好。”
這么一琢磨似乎也挺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