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眾多施術者開始行動起來。
剛剛答應了大女巫請求的羅納德自然后退一步,開始觀望這些施術者應對海獸攻擊的動作。
這個過程沒過太久,他就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雖然說卡彭城中的施術者,被十二女巫會和黎明咒術學會兩支勢力分別帶領,但其構建的防御體系,卻是完整如一的個體。
而且在整個防御之中。
又是黎明咒術學會的人,承擔了站在最前方,第一個面對敵人發起的沖擊。同時整個防御法陣的準備,似乎也已是以他們為基調而進行構筑的。
——這是非常值得令人思考的事情。
就像剛才大女巫請求羅納德不要第一時刻出手一樣。
具體安排的防御細節和舉措,其實也包含了不少方面的影響。
明明十二女巫會和黎明咒術學會勢力相差不大,但此刻卻是黎明咒術學會占據防御的主要位置,并且面臨這么多的威脅……
其中一定有隱情存在,這才導致了一切的發生!
“先生,我不太理解。”
就在羅納德觀察這只防御隊伍,并心中開始思索問題時,他身旁的科斯塔特突然開口提問:
“城市明明正在面對危險,而他們的守備力量也顯然并沒有達到萬無一失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為何還要推脫您這種強大的助力呢?”
——科斯塔特在疑惑人類的行為邏輯。
“科斯塔特……”聽到這個問題,羅納德立刻意識到女仆的想法。于是他認真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繼續解釋道,“如果是普通施術者,在這種時候早已經選擇逃命去了。畢竟和這種突如其來的怪物作戰,正常人甚至都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時候,羅納德伸手指了指遠處的方向。
就在伊爾幫忙撤離居民的位置,其實就有不少施術者和人群一同撤退。以科斯塔特對魔力波動的感應水準,發現這一點并不是什么難事。
“這些人作出的選擇,才是正常情況下人們會去做的事情。反觀十二女巫會或者黎明咒術學會——
當一個組織占據了地區的主導權,并長期在此謀求利益的時候,那么與之相對應的也要承擔不少責任。就比如現在這樣,面對危機來臨時,他們必須挺身而出,與之對抗。”
“但是這一點和接受幫助并不矛盾?”
認真想了想羅納德的話,但科斯塔特神情之中還有疑惑:
“在面對危險時接受他人的幫助,實際上有助于保存更多的力量。想要長期而有效地保證自己獲得的利益,那么盡可能保證自身實力的強大才是第一要務。”
“但從實力的分析上來看,確實如此。”羅納德首先肯定了科斯塔特的想法,然后才繼續說道,“但實際上的人類社會,并不完全建立在實力為尊的運行規則上。”
“這一點……這東西細說起來比較復雜,你不是查過我的記憶嗎?在《社會契約論》里其實就有關于這一點的描述,你可以好好看看。——總而言之,在必要的時刻做必要的事情,這也是維系自身地位的必要環節。”
聽羅納德說了這么一段,科斯塔特馬上低頭沉思起來。
女仆回想著自己在羅納德記憶中尋找過的內容,然后立刻沉浸在了對知識的吸收和學習上。
另一邊。
給科斯塔特提供思考方向后,羅納德這才將目光轉移回前方。
這時候,站在最前端的,黎明咒術學會施術者,正在大聲念誦自己的咒文調動眾人提供的魔力:
“世界上的魔法傳統包含了不同的方法、實踐和程序。乍看之下,它們與海地伏都教的擊鼓與亮色運用,以及在日本寺廟中僧人的完美冥想不怎么相似……”
谷踚羅納德不太確定對方念誦的咒語來自何處。
但有一點很肯定,這不是什么科學書籍,而是一部原本就在講述魔法的玩意。
在這位施術者的主導下。
一種用于強化施助者的儀式力量,開始降臨在整個碼頭之上。
羅納德作為距離極近的觀察者。
甚至能夠詳細體會到在這個儀式之中,所有友方施術者對法術的操作能力猛地提高了不少,精神狀態也隨之強化了一些。
這是一種相當罕見的法術。
根據羅納德曾經在斯普林斯獲取的知識,當今世上只有很少的一些大型學派,掌握有這種特殊的儀式強化能力,沒想到黎明咒術學會就有這樣的底牌。
而在完成這個范圍極大地強化儀式后。
真正用于保護整個港口的法陣,繼續在這位施術者的領導下展開:
“無人可觸及的神之秘密啊,靜寂與陰影的女士,汝居住在深淵表面之上的黑暗中……”
嘩啦!
就在咒語念誦之際。
卡彭港口前方的海水流動速度也越發驚人。
除了依舊還在醞釀之中,并且形勢越發嚴峻的海洋旋渦以外,在主要的水流干涉之下,已有數米之高的海浪已經不受控制地向周圍拍打過來。
面對著威脅下的余波,卡彭的港口首當其沖!
刷——
這時候,黎明咒術學會所主導的防御法術也正好完成。
這是一種相當神奇的法術。
羅納德清楚地看到拍來的海浪來到岸上,然后擊打在地面并退回海水之中。
但整個過程下來,原本應該能夠破壞建筑、并擊倒人群的海水,卻沒有給任何人或事,造成哪怕一丁點兒的影響。
在這個法術的保護下,其內部的一切事物,就好像都隱匿了形體似的。即便海水的攻擊來到人們面前,也只是在一個虛幻的影子被砸了過去,并不能影響到任何實際變化。
撲通——
也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類似膠質感外衣的人伴隨著海浪的退去,正好從水中跳了出來。
“哇嘔——”
這名男子很快就虛弱地倒在地上。
雖然時間正在黑夜,但羅納德視力極好。
他能看清這是一位年輕男子,臉色相當慘白,顯然遭受了非常嚴重打擊,身體情況極為不妙。
可即便如此。
不等旁邊有人將他攙扶起來。
而這個從海中跳到岸上的人就努力支持著自己的身體,在沒有立刻倒下的狀態直接開口喊道:
“底下海怪數量…多到無法統計!我們在探查情況之中就遭到了襲擊。”
“我……只有我一個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