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完全沒料到羅納德玩這么一手。
她手中握著《說文解字》,立刻意識到自己拿到了什么樣的寶物。
就像羅納德說的那樣,這本原典使用起來有著很嚴重的代價,但這并不影響它實際擁有的巨大價值!
妮可本人倒是能控制欲望,拒絕擺在面前的誘惑。
但她并不打算背叛調查員的身份,所以像羅納德這樣隨意處理《說文解字》,是絕不可能的選擇。
「喂喂喂!」
面對這個燙手山芋,妮可忍不住抓耳撓腮起來。
「羅納德,你自己嫌麻煩就交給我,這樣也太狡猾了吧!」
羅納德正在嘗試接觸施術者身上的封印,讓其恢復意識。
聽到一旁調查員少女的抱怨,他忍不住笑著回道:
「實在不想要的話,你可以回去把它獻給女王陛下嘛。」
「而且妮可,這東西的價值恐怕會降低得很快,所以我建議你早點把它送上去。」
「價值降低?」妮可被羅納德的說法吸引了注意力,并立刻追問,「羅納德,你這話什么意思?就算使用這玩意要付出代價,但它的價值還是相當穩定的吧?」
羅納德手上動作一頓。
他思索了幾秒,這才吐出一個簡短的單詞:「壁壘山。」
「那群被封印的古代巫師?」妮可仍舊不解,「他們不是已經被搞定了嗎?就算還有漏網之魚,那也是少數中的少數,根本掀不起什么風浪。」
「在被封印進無限負數領域的歲月,那些黑暗時代的巫師一直在精進技藝,對原典展開深入研究。在巨大的外界壓力下,他們甚至拋棄過去的紛爭,在很多方面達成了前所未有的合作。」
妮可初聽還在思考,但很快就神色大變。
「你該不會是想說——他們已經成功破解了原典文字吧?」
羅納德對此不置可否,只是語氣平澹地回道:
「或許不是全部。」
「但只論我看到的部分,他們已經破解了原典使用的幾種主流語言。雖然壁壘山巫師大部分已經死去,但剩下的幸存者,一定會將這些知識傳遞給這個世界。」
說到這里時,羅納德想到很多。
在恩特羅德將原典傳給詩蒂爾的無名之人,目前行走在世間的卡特琳娜,以及很多他甚至不知道情況的施術者。這些人目的有好有壞,但有一點卻不存在太大差別——他們都在將自己掌握的知識傳遞出去。
反觀妮可,這位目前供職于調查局的少女可就沒那么開心了。
她對羅納德的解釋毫不懷疑。
而在接受這樣的現實以后,再看向她懷里剛剛拿到的《說文解字》,心里莫名就不是個滋味起來。
「下次遇到這種事情,我寧愿自己不知道。」
妮可嘴上在抱怨,現實中的動作卻已經證明了她應對變化的態度。剛才仿佛燙手山芋般的《說文解字》,被她好好放進調查員內袍的防水口袋,這才重新從地面爬起。
對話結束,羅納德仍在處理面前的施術者。
九戒密會封印此人的法術十分厲害,他認真折騰了幾分鐘,總算把最外層的法術「硬殼」撬開一道縫隙。
魔力繼續向內探索,后續開始接觸這種封印的核心。
解開封印的速度大大加快,距離徹底解放對方,估計也就幾分鐘的時間。
「對了!」
羅納德耐心操作之余,突然想起自己女仆的能力,于是連忙抽空呼喚起來:
「科斯
塔特,過來一下!」
「先生?」女仆立刻近身上前。
「你不是能讀取記憶嗎?」羅納德說出自己的想法,「這家伙完全無法反抗,你看看他的記憶,確認咱們沒有幫錯人選。」
之前獲得的情報和面前的現實,都證明了眼前施術者的無辜。
但羅納德并沒有因此而松懈。
面對九戒密會這群敵人,他要盡可能保證不出問題。
科斯塔特當即上前,和羅納德并肩蹲在原地,并伸手按住昏迷之人的額頭。
羅納德提醒道:「對了,你現在有了完全的人格,閱讀記憶的時候小心點,可別把自己的感情帶入進去了。」
女仆表情一愣。
羅納德注意到了她自己無法察覺的變化,而且也確實是需要小心的東西!
「先生,多謝您的提醒。」
調整好心態,科斯塔特這才開始接觸對方思維深處的記憶。
一時間,殘破的堡壘廢墟陷入寂靜。
羅納德和科斯塔特各司其職,專心致志地維持著手上的法術。
只剩下憂愁工作的妮可在這里來回踱步。
同時也為兩人提供安全上的保障。
幾分鐘后,科斯塔特先一步完成自己的法術,帶著對方的記憶松開手掌。
羅納德雖然稍慢一些,但也很快清除了對方的封印。
「科斯塔特,結果如何?」
女仆立刻回道:
「先生,這個男人原本是格瑞德人,在霍斯坦的印刷局工作。當時他在夜晚加班,發現辦公室的文件里突然多了一本書,于是就拿起查看。」
羅納德看了看面前昏迷的男人,不知該說他幸運還是不幸:
「他剛好撞上了《說文解字》的出現?」
科斯塔特點頭肯定道:
「是的,但不幸的是,一個九戒密會的潛入者也在印刷局工作,并且發現了他這個秘密。因為同事關系不錯,那名九戒密會的施術者沒有害其性命,而是將他帶走并控制起來。」
羅納德搖頭嘆息。
經典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說文解字》雖然能力很強,但剛剛拿到它的普通人,又從哪里去找一本新的原典破解,然后行使其中的神奇力量?
單純的《說文解字》,無法提供任何實力上的變化。
所以在遇到那個九戒密會同事的時候,這個男人的命運就已經走向黑暗。
「真是個倒霉蛋啊……」
口中嘆息著,羅納德伸手拍了拍昏迷之人的臉頰。
「先生,該醒醒了。」
九戒密會留在對方身上的封印已經解除。
此刻羅納德輕輕呼喚,這個男人便睜開了雙眼,目光略顯茫然地問道:
「我……又要我,破解那些書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