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德先生,您回來了?”
“今天出去的時間可比之前……”
藏書室中的問候戛然而止。
當羅納德返回他們的‘大本營’時,瑪爾達正好在門口附近。
然而圣位司祭看到羅納德,以及他身后魚貫而入的兩人之后,瑪爾達的表情便不再像先前那么輕松了。
“沒記錯的話——”
“按照計劃中的約定,我們應該盡可能不造成會引發變數的行為吧?”
瑪爾達此刻的語氣已經接近詰問。
少女很清楚自己和羅納德的實力差距,但她毫不介意對強者表述自己此刻的真實心情:
“羅納德先生!我覺得我們的行為,應該對自己,也對這個世界負責!”
眼看瑪爾達展露出如此罕見的態度,羅納德也連忙解釋道:
“瑪爾達,你不要誤會!我當然知道咱們現在應該做什么。之所以將他們兩個帶到這里,也實在是因為事發突然,無奈之中也只好這么辦了。”
瑪爾達目光如炬地盯著羅納德。
雖然心中的情緒不可能就此平復,但一路上的所見所識,以及對面前男人的了解,最終還是讓她選擇信任對方。
瑪爾達長發一甩,已然折返上樓。
在帶頭返回藏書室二樓前,她不忘加重語氣地提醒道:
“羅納德,我們要堅持的時間,就剩這最后一個下午和夜晚!”
羅納德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是的,我當然知道。”
兩人交談之余,被羅納德帶到此處的獸人事務官則心情忐忑。
他跟著羅納德一路走來。
迫于低沉而緊張的氣氛,一路上根本沒有開口沒有發問的空隙。此刻聽著兩人的交談,他心中更是覺得沒底。
然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已經接受現實的他,也只能微微嘆了口氣,然后跟著兩人走上二樓。
藏書室的二樓還是靜悄悄的。
除了才走到這里的幾人,只有科斯塔特一人靜悄悄地坐在書架旁的椅子上,翻看手中與之后行動無關的書籍。
已經完成工作的女仆,完全是出于自己的興趣才查看著這里的收藏。
“來,大家先坐下吧。”羅納德招呼著眾人入座。作為整個變化主導者,他自然先一步開口,“首先,這位是這座城市的重要官員,沃特先生。雖然事發突然,但他確實是整座城市中難得的聰明人,也正是因為這份智慧,讓他率先識破了奧萊爾給我們留下的小小幫助。”
羅納德只是將話說到這里,瑪爾達便已經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圣位司祭嘆了口氣,她既有僥幸又有無奈地說道:
“所以你發現情況之后,為了不讓他將這件事鬧大,就先將他們都帶了回來?”
“這是最優選擇。”羅納德聳了聳肩,“總不能讓我能狠心到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用圣卡特琳娜之劍的力量來挽回局面吧?”
當初羅納德獲得這把能夠操控潛意識的圣人遺饋時,瑪爾達也是親身經歷者之一。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解釋,她便明白了羅納德口中的意思。
——當眾殺人,然后用操控人心的力量改寫局面。
對于羅納德的選擇,圣位司祭當即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能不傷人的話自然是好的。”
誤會解除,隨后瑪爾達將目光轉向一旁坐立不安的獸人事務官,盡可能用溫和的口吻說道:
“沃特先生,我知道您現在非常緊張。但請不要著急,我現在就將您需要知道的一切盡數告知……”
圣位司祭顯然很清楚此刻的獸人事務官需要什么。
開口之后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她便開始將自己一行人來到歌中林的前因、過程、目的,以及和奧萊爾交涉的種種盡數告知,期間甚至連九戒密會對世界的危險性也沒有落下。
時間就在少女輕柔的講述聲中緩緩流逝。
當沃特最后聽到奧萊爾選擇離去的結果以后。
這個短時間內經受了數次波折的獸人事務官,終于難掩精神上的疲憊。在沉重的打擊下,他往后將身子向椅背上一躺,目光渙散地盯著藏書室的房頂,臉上全是迷茫和無措的神情。
“大人……奧萊爾大人,他……竟然離開了……?”
眼看著獸人事務官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瑪爾達也知道不適合繼續和對方交談,于是將目光重新轉向旁邊的羅納德:
“羅納德先生,您把他們帶來,想必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不會把他們兩個軟禁起來吧?”
羅納德聳了聳肩,對此不置可否,而是重申起了至關重要的時間:
“現在儀式結束,還有十多個小時。”
“或許將人囚禁起來也沒問題。但我覺得最保險的方式,還是讓城市中的節日,維持現狀運轉下去。而且奧萊爾這家伙,對于這座城市還是太重要了。”
這么說著,兩人齊齊將視線轉移到一旁的奧萊爾分身身上。
然而毫無知性的分身,只是眨了眨眼,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整件事中的重要性。直到無人開口的氛圍持續數秒,他才后知后覺地開口問道:
“兩位,需要我做些什么嗎?”
看著完全沒有壓力,只是按照設定行動的分身,羅納德有些羨慕地嘆息道:
“你只需要按照奧萊爾的設定,繼續配合我們行動就好。”
奧萊爾的分身立刻微笑起來: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
正巧一旁的獸人事務官也在此刻回過神來。
于是便接著奧萊爾分身的話,他重新對面前的兩人開口道:
“兩位,我大概明白了你們說的情況,但這實在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一旁的瑪爾達皺起眉頭,但語氣仍舊保持著柔和:
“我理解您的想法,只是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請您……”
“不,我會配合你們的!”瑪爾達話才說出一半,結果獸人事務官卻主動將其打斷。
隨后沃特站起身來,用認真而嚴肅的目光,注視著面前的兩人:
“或許情況特殊,或許我的判斷有誤。”
“但起碼在這半天時間里,我會用自己的雙眼去見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