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地狼藉,地上那一攤褐色印記,秦宇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正在灶臺旁收拾的兩徒弟,也看見了進來的秦宇,趕緊停下手中的活。
“你們師傅呢?發生了何事?”
“小…小秦首領,師傅…師傅他昨日去世了。”大柱一臉悲痛,眼圈泛紅,明顯哭過。
“什么?前幾天還好好的,為何就突然去世了?”秦宇大驚,上前幾步急道。
“哼,還不是被你們義軍殺害的。”二柱撇過頭,嗡聲嗡氣,語氣中帶著憤怒與怨恨。
“閉嘴!”
沉穩一些的大柱卻是趕緊扇了弟弟一巴掌,然后作揖賠罪道:“小秦首領,我二弟他不會說話,你千萬…”
秦宇一擺手,沉聲道:“先說劉老到底是怎么死的?”
“昨日來了一位青年將軍,要師傅加入義軍,師傅不愿意,誰曾想那人竟惱羞成怒,說師傅沒有盡心給他打造兵器,就直接拔刀殺害了師傅…”
大柱說到這里,淚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而一旁的二柱更是哇哇大哭。
他倆從小就無父無母,被師傅收養傳授技藝,十余年來,早已親如父子。
現在師傅慘死,心里的悲痛和憤怒可想而知。
“那青年將軍長什么樣?”
兄弟倆一番描繪后,秦宇大怒,果然又是孫可望那雜種做的好事。
想到劉老那般技藝高超的匠人,竟被那畜生簡單一刀就砍死了,牙齒都恨的差點咬碎。
然而人都死了,再去找孫可望理論也沒意義了,只能將這筆賬記下,有些奇怪的問道:“那你倆為何沒被他一起砍了?”
“那人見我和二柱長得結實,就問我們愿不愿意加入義軍,我和二柱不敢再拒絕,就說要先將師傅埋了,在收拾一番才能去,那青年將軍倒也同意了,讓我們今日去報道。”
秦宇看了看哥倆那黝黑的皮膚,以及高高隆起的肌肉,點了點頭,孫可望如今正缺人,也正常。
“劉老埋在何處?帶我去上柱香,你們倆就加入我火器營,今后跟著我吧!”
兄弟倆自然不會拒絕,相比起這位好相與的小秦首領,那青年將軍簡直就是不講一點道理的殺人魔王。
劉老就被兄弟倆埋在了屋子后面,除了一個光禿禿的小土包什么也沒有。
這也正是兄弟倆不敢埋遠的原因,怕以后找不著。
秦宇也知道他倆不識字,城中也不復往日,于是找來一塊木板,做了一塊碑,插在墳頭,又用三根樹枝代替香,拜祭了一下。
至于超度什么的,那就算了吧!這年頭死了能被人埋掉,還有一塊碑,足以昂著下巴去閻王爺那里報到了。
……
“對了,你倆可會打造遂發火銃?”
一回到駐地,秦宇就掏出手銃問道。
“回首領的話,我和二弟只會打造銃管,至于這擊發裝置都是師傅他老人家一手打造的。”大柱撓了撓頭。
“不會吧?難道照著這些配件也打造不出?”秦宇心中一緊。
兄弟都是搖了搖頭,一臉羞愧,顯然技術沒有學到家。
秦宇一臉無奈:“好吧!遂發火銃以后再說,菱形槍頭和長刀總該能打造吧?”
“嗯!”
兄弟倆這次倒是趕忙點頭,也知道義軍不養閑人。
他們哥倆飯量又大的驚人,若干不好活,估計不是提刀上戰場,就是活活餓死。
將兄弟兩人暫時安置在了那間庫房,掃視一眼人擠人的院子,秦宇就準備去和其他首領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弄一棟單獨的院子。
如果不能,就只能去城外搭營了。
可還未出院子,孫可望就帶著大隊人馬怒氣沖沖地殺來,李定國也跟在一旁。
“小子,你好大的膽子,連老子的人也敢搶,真當我不敢拿你怎么樣嘛?”
孫可望手扶腰刀,殺氣外露,今日他占著理,若秦宇不給個交代,殺他義父恐怕會怪罪,二弟也會阻攔。
但將他手下那群小崽子打殺一些,將那美婦搶走,相信義父事后最多也就斥責一番。
“姓孫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不但殺了我火器營的人,還要搶我的人,現在竟倒打一耙,反過來污蔑我搶你的人?”
“放屁,那老鐵匠和兩徒弟何時成你的人了?
昨日那兩黑鬼親口答應加入我營中,今日你趁老子不備,偷偷將兩人帶走,難道不知這是我義軍中的大忌嗎?”
孫可望說完,嗆的一聲,拔出腰刀,身后的上百名壯漢也紛紛舉刀,叫囂起來。
“大哥,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嘛,何必動刀動槍…”
李定國大急,趕緊一把抓住孫可望持刀的手,看向秦宇問道:“小宇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當真搶了大哥的人?”
“定國,你別聽他胡說,那劉鐵匠會打造火器,前陣子我就邀請他們師徒三人加入我火器營,今后好為義軍打造火器。
可當時他們還在為各營打造兵器,所以我就讓他們暫時住在鐵匠鋪,等那些兵器打造完后再回駐地。
誰承想你大哥不知從哪里得知了此事,昨日竟尋了個由頭,將那劉鐵匠直接打殺了,還逼迫他兩個徒弟加入,你說這到底是誰搶誰的人?”
“哼!一派胡言,若那劉鐵匠當真是你火器營的人,當時為何不說?還有那倆黑鬼為何也不說?”
見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李定國一時也不知該信誰,無論誰搶了誰的人,這在義軍中都不是小事。
秦宇見狀,立即就叫人將大柱兩兄弟叫了過來,兄弟倆自然知道該怎么說。
李定國見兩兄弟一臉憨厚,聽完后就皺著眉頭道:“大哥,這事兒就是你不對了!
要不這樣吧,小宇,大哥當時也不知那三人是你火器營的人,不如這事兒就算了吧!”
“算個屁,就算那三人是你火器營的人,當時他們沒說,那老頭冒犯了我,老子殺了也是活該。
而這兩黑鬼明明已加入你火器營,昨日還戲耍老子,哪怕捅到義父那里去,今日也必定要打斷一雙腿!”
孫可望哪里肯罷休?
這次好不容易尋到了由頭,不將秦宇囂張的氣焰壓下去,如何肯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