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怦怦！
喧鬧的戰場上，伴隨著一陣陣的爆豆聲響，華軍的陣型中冒出了一股股的白煙，正在沖鋒的天雄軍是不斷的有人倒下。
正面的四千華軍，分成了5排各排800人，相互交替，一排接著一排子彈就像有無窮無盡一般向著前射去。
新式的燧發槍，平均都能做到每分鐘兩發，五排只是短短一輪下來，5000天雄軍就倒下了近千人，而沖在最前面的一個隊距離華軍軍陣也還有20步。
可就是這短短的20步，卻成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因為第一排已經再次裝填完畢，舉槍射擊。
雖然后面的天雄軍也在放箭，射倒了不少華軍，但每倒下一名華軍，后排的人就會補上。
砰砰砰…
隨著華軍的第二輪排槍依次打出，中槍倒地的天雄軍更多，足足倒下了近2000人，其余的人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恐懼，丟掉兵器轉身瘋狂的向后逃竄。
如果天雄軍是一窩蜂的沖上來，恐怕第二輪火槍還未射出，就已經沖到近前了，可為了保持隊形，就注定沖鋒的速度快不了。
秦宇也是暗自捏了把汗。
他沒想到天雄軍的戰斗意志這么高，竟然在第一輪排槍下沒有崩潰。
好在第二輪及時接了上來，不過中間仍停頓了數秒，讓秦宇意識到，即便是五排，在戰場上恐怕也做不到無縫連接。
訓練的時候，第五排開槍完畢后，第一排基本上就再次裝填完畢，能立即舉槍射擊，可戰場上動作明顯慢了半拍。
而后面觀戰的盧象升，早就呆若木雞。
盡管心中早有準備，可他發現自己還是遠遠低估了這種火銃輪排射擊的威力。
望著崩潰下來的士兵，和滿地的尸體，這一刻，盧象升的戰爭觀徹底被顛覆了。
雙方還未接戰，華軍僅憑手中的火銃，就打死打傷他兩三千人，5000人馬傷亡過半，而對方僅僅只是中箭倒地了上百人。
盧象升第一次重新認識到了火器的巨大作用，在這種持續不間斷的射擊，沒有哪支軍隊能沖到近前。
因為沒有哪支軍隊能在傷亡過半的情況下，依然有勇氣沖鋒，他的天雄軍做不到，建奴也做不到，他相信華軍同樣做不到。
“督師…”
一旁的劉副將臉色卡白的望著盧象升，顯然也被剛才的一幕嚇到了。
“撤退吧！”
望著已經迂回到左右兩翼的上萬大軍，盧象升沒有再讓兩個方陣從側翼發起沖鋒，因為按照剛才的情況，沖鋒就是以卵擊石，最終無奈的擺擺手下令道。
雖然不愿接受，但他不得不承認，如果不下雨，哪怕他再多一倍的兵力，依然改變不了野戰無法戰勝這支純火器華軍的事實。
或許只有裝備了大炮和大量騎兵的軍隊，才能試一下。
隨著令旗揮出，左右兩翼的兩個方陣開始緩緩后退，至于從正面敗退下來的2000潰兵，早已狀若瘋狗逃得沒影了，盧象升也沒心思收攏他們。
其實盧象升很想知道，他們撤退后，對方如何追擊，是一窩蜂的涌上來，還是依然排著隊緩步推進。
一窩蜂的涌上來，他根本就不怕，排隊推進，就更不用擔心了，絕對追不上。
對方會撤退，早在秦宇的意料之中，明知送死，還要繼續撞槍口，恐怕傻子都不會干這種蠢事。
“傳令下去，以各旗為單位給我壓上去。”
頓時戰鼓聲一變，一萬華軍迅速分開，再次形成了20個小方陣，追了上去。
這一追，就足足追了一個時辰，一萬天雄軍在盧象升的指揮下，始終保持著兩個大的方陣向后移動，而華軍的20個小方陣，則是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半圓形包圍了過來。
沒辦法，陣型越大，移動就越慢，相對于天雄軍5000人的大方陣，華軍500人的小方陣速度要快了一倍。
“督師，這樣下去恐怕不行呀，估計還未到天黑，對方的火銃就要達到射程了！”
劉副將見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小方陣，只有百丈不到了，而左右兩翼的小方陣也快和他們持平了，是愈發的著急起來。
盧象升卻是皺著眉頭，有些搞不懂秦宇到底是如何指揮的，他指揮兩個大方陣，也才堪堪保持大致的隊形。
可秦宇卻同時指揮20個小方陣，不但能保持住隊形，速度比他們快了一倍，還能迂回包抄，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搞不好真會被對方團團包圍，到那時就真的一個都走不掉了。
只得無奈的下令道：“傳令下去，各千總分開撤退！”
其實上萬天雄軍早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看著賊軍越逼越近，而他們卻還慢吞吞的，若非平時的嚴格訓練，和盧象升巨大的威望鎮著，怕不是早就四散而逃了。
所以各千總收到命令后，都是重重的松了口氣，帶著各自的千余人馬加快了速度。
這一加快速度，不可避免的隊伍就混亂了起來，而盧象升也徹底失去了對大軍的控制。
因為他的令旗只能指揮到各營，大家抱在一起，他還能有效的指揮，一旦以千人分散撤退，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哈哈，終于撐不住了嗎？”
“傳令下去，各旗各自為戰，快速追擊！”
見將天雄軍終于逼得分頭撤退，秦宇頓時大笑一聲，暴喝道。
沒辦法，對方不分開，他也不敢就這般一窩蜂地追殺上去，甚至各旗之間的距離，都不敢拉開太遠。
不過，心里還是有些佩服盧象升的，竟然能指揮上萬大軍保持隊形，撤了足足一個時辰。雖然這一個時辰只撤了不到五里地，但這已經十分難得了。
各旗加快速度后，不多時就追上了天雄軍，隨著一排排的前沖放銃。
當有天雄軍被火銃擊倒后，各千人隊再也無法保持秩序，紛紛撒開了腳丫子，一傳十，十傳百，最后終于演變成了大崩潰。
“殺呀！”
而一萬華軍同樣也紛紛上刺刀，再無半點顧慮，瘋狂的追殺了上去。
兩支軍隊在慢吞吞的僵持了一個多時辰后，終于全部放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