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江面上，放眼望去，無數的小船糾纏在一起，嘶吼聲，慘叫聲，火銃聲，炮聲此起彼伏，偶爾還夾雜著一兩聲驚天巨響。
燃燒著的木板和殘破的船身，夾雜著一具具尸體，漂浮在江面上，隨處可見。
這是一場既血腥，又簡單粗暴的水戰，水戰不比陸戰，即便士兵想要逃走，也很難堅持游到岸上，所以保住腳下的船不沉沒是唯一的生路，這就使得所有人都拼死而戰。
當一艘艘小船接近后，雙方的士兵先是互相用弓箭和火統射擊，待靠近后，華軍水兵這邊是扔轟天雷，楚軍則扔火油罐，最后跳到對方船上廝殺。
雙方小船數量相當，大小也差不多，一番鏖戰下來，硬是打得個兩敗俱傷，都損失慘重，楚軍的小船，始終無法靠近秦軍的戰船。
每當劉三想要帶著大船去撞秦軍的小船，就會遭到秦宇戰船炮火的猛烈轟擊，不得不調轉船頭躲避，有幾艘沒來得及直接被擊沉了。
戰事持續了一個時辰后，江面上的小船已經所剩無幾了，要么都打沉了，要么是互相追逐殺入了洞庭湖。
見此情形，劉三不得不帶著大船逃入洞庭湖，秦宇則是命十艘戰船留下來打撈落水士兵，余下戰船全部朝岳州水寨壓了上去。
望著己方水師終究不敵，逃往了洞庭湖，李定國也是嘆了口氣，隨即就一臉肅容的下令道：“準備開炮！”
墻頭上的十幾門老舊將軍炮，和水寨的上百架投石機，立即就開動了起來，不多時，一枚枚石塊，就呼嘯著砸向了秦軍船隊之中。
這也是城中能對江面上進行遠程打擊的唯一手段了，可將面寬廣，投石機和大炮都沒有什么準頭，純粹是瞎貓碰死耗子。
這不忙活了半天，也就寥寥幾枚石塊砸在了戰船上，除了將甲板砸個窟窿外，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至于緊俏的火油，早就被劉三浪費完了，不然用投石機拋射倒也有些殺傷力，比實心鐵彈和石塊靠譜多了。
望著一兩里外的岳州城樓，以及一旁的水寨，秦宇笑了笑，直接無視了時不時砸落在水中的石塊，下令道：“命令各船，先給我瞄準水寨里的投石機，狠狠的轟。”
“是大王！”侯二一抱拳，立即就讓人打旗語，不一會兒一艘艘戰艦就將側面對準了水寨方向，一門門黑油油的炮管噴出了奪命的火舌。
“公子，這里太危險了，你還是進船艙躲一躲吧！”簫欣茹見旁邊一艘戰船上，突然飛來一塊石塊，砸的木屑橫飛，隱隱還有慘叫聲傳來，頓時勸道。
“是呀大王，大王和夫人乃千金之軀，還是回倉避一避，這里就交給末將等人吧！”
一眾將領也紛紛抱拳勸道。
“哈哈，本王乃真龍天子，區區石塊豈能傷得了我？”
秦宇一擺手哈哈大笑道，這要是都能被砸中，那就真的要出奇跡了。
眾人也沒再多說，畢竟這種幾率確實小的不能再小了。
“要不夫人先進船艙吧？”秦宇舉著望遠鏡又看了一會兒，才沖著簫欣茹小聲道，簫欣茹則是搖了搖頭，同樣也舉起了望遠鏡。
秦宇也沒在意，他相信再過一會兒，對方的水寨里就不會再有石塊被發射出來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60艘戰船，就算只有一面的大炮可以開火，也有四百多門，而且弗朗機炮由于有彈殼，連續打上十幾發炮管都不會發熱，所以密集的炮彈就如雨點般落入了水寨中。
雖然大部分炮彈都落入了水中，但也有相當一部分砸在了建筑上。
短短一炷香時間內，就發射出去了好幾千顆鐵蛋，哪怕殺傷力再小，也將水寨轟的千瘡百孔，面目全非。
上面防守的士兵和操作投石機的炮手，是在也忍受不住，紛紛向岸上逃去。
城頭上的守軍頭皮都是一陣發麻，個個臉色蒼白如紙，沒辦法，所有人都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么密集的炮彈落下。
秦宇見水寨中的士兵已經崩潰，投石機全部被砸爛了，這才下令戰船再次逼近，這次直接殺到了水寨的木柵欄外面，離城墻只有一里左右，戰艦掉了個頭將另一面又對準了岳陽城。
“派人去問一問他們，投不投降，不投降，待會兒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么叫做彈雨淋盆。”
秦宇收起望遠鏡，將其縮短掛回在了腰間，嘿嘿笑道。
若非不想傷及城中無辜，他還真想讓李定國開開眼界，見識一下什么叫做地毯式轟炸。
面對秦宇派來的人勸降，李定國并沒有立即妥協，畢竟他手中可還有五萬兵馬，何況對方炮火在兇猛，也無法直接攻進城來。
不過介于對方剛才炮轟水寨的威勢，還是派人去城中通知靠近這邊的百姓，躲到東南面去，墻上的士兵也撤下去了不少，躲在墻根下。
秦宇也沒啰嗦，一聲令下，剛剛停息的轟隆聲，再次響個沒完，而且這次的炮聲更加的密集。
一枚枚小兒拳頭大的鐵蛋，就像不要錢似的噼里啪啦的砸在了城墻上，更多的卻是砸入了城中。
戰船上的操炮手也一個個光著膀子，快速的裝填，瞄準發射，忙的是汗如雨下，但都勁頭十足。
打過的銅彈殼，冷卻下來后會被運到船艙中，再次填裝火藥和彈頭，一枚銅彈殼，起碼可以反復使用十多次，才需回爐重鑄。
而一門大炮，都配了十枚彈殼，也就意味著只要火藥和鐵蛋丸充足，一門大炮可以打出一百多發。
30艘大戰船，每艘都裝備了十門千斤弗朗機炮，和八門五百斤重的小弗朗機炮，40艘小戰船，也裝備了八門千斤弗朗機，六門小弗朗基，七十艘戰船加起來就是1100門大炮，火力絕對堪稱恐怖。
可秦宇卻始終有一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數百門大炮同時開火的動靜，著實驚天動地，但造成的傷害卻有些尷尬。
因為炮彈的殺傷面太小了，千斤弗朗基的彈丸都只有小兒拳頭大小，五百斤的更小。
散彈殺傷面倒是廣，可又打不到那么遠，這也正是秦宇對這時代大炮失望至極的原因。
上千門大炮，即便用鐵模鑄炮，材料用熟鐵，花費也不是一般的大，可造成的效果卻完全不成正比，還不如用投石機拋射上百個大火藥包更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