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克賽里城。
由于巴圖爾走得匆忙，除了戰馬和少量的糧食，其它牛羊牲口金銀器皿幾乎都落了下來。
說是一座都城，其實連中原的一座普通縣城都比不上，周長也不過四里，望著那低矮的土墻盧象升也是心急如焚。
“怎么樣？第三騎兵營到哪里了？”
“回上將軍，還在兩百里開外，按照他們的行程，最低還要五日才能抵達。”一名漢人騎兵答道。
“不行，絕對不行，來不及了，讓他們將繳獲的所有東西全部舍棄掉，只帶上馬匹和女人，明天傍晚必須趕到。”
盧象升臉黑如炭，隨即就咬牙道，他倒是不擔心和碩特部和杜爾伯特部，能攻破博克賽里，而是擔心各地的部隊會被對方各個擊破。
畢竟他的十多萬大軍如今分散在各地，有許多至今都還未聯系上，有些營連編制都徹底打亂了。
好在各營他都臨時任命了軍官，不然非得出大事不可，此時盧象升也有些后悔，不該將五千漢人騎兵收攏，而是應該仍由他們帶領那十多萬大軍，當時他也是為了減少漢人騎兵的傷亡，才做出的決定。
“上將軍，屬下擔心那幫家伙會舍不得呀。”
“告訴他們，牛羊只要夠吃就行，博克賽里的牛羊足夠我們吃到冬季，至于金銀珠寶有何用，能買到什么東西？回到大秦朝廷自然會論功行賞，到時還怕沒錢財嗎？”
盧象升也是嘆了口氣，若是趕著那些牛羊慢吞吞的走，估計半個月他都別想聚攏兵馬。
“是上將軍。”
校尉軍官也沒再遲疑，雖然很累，但還是翻身上馬，帶著一隊蒙古騎兵快速奔去，只有他們才知道第三營在何方位置。
盧象升也沒等所有的通訊兵全部返回，而是再次派出了數十波通信兵，每隊十人，一名漢人校尉，一名會說漢話蒙古話的騎士，八名普通蒙古騎兵，四面八方的撒了出去。
凡是遇到的蒙古騎兵，無論人數多少，都通知他們舍棄那些牛羊和金銀珠寶，只攜帶馬匹和女人火速趕往博克塞里。
而此時的十多萬秦軍，分成了大大小小數百股，分布在廣闊的草原上。
多的幾千，少的幾百上千，甚至幾十人一隊的都有，但每一股無一不是趕著牛羊馬匹，帶著搶來的婦女小孩兒，猶如遷徙一般向著博克賽里前進，其中還不乏許多孕婦。
這些隊伍有許多走著走著就會合到了一起，組成了更為龐大的遷徙隊伍，誰的官職高就聽誰的，官職一樣就單挑，誰贏聽誰的。
這是盧象升給這十多萬蒙古騎兵制定的臨時軍法，別看只是這簡單的兩條，但現在卻是發揮著巨大作用。
畢竟這些蒙古騎兵，被征召后也是有軍銜的，只不過大多都是士兵一級，只有極少數才會被授予校尉，至于將軍，那是一個也沒有。
這才使得兩隊人馬相遇后，能夠快速融合繼續前進，沒有發生爭搶戰利品的事。
至于帶著戰利品不回去了，找個水草豐美的地方去做那土皇帝的事，并沒有發生。
因為這根本不現實，這十多萬人軍銜雖然有高有低，官職有大有小，但本質上誰也不會服誰。
這就是將貴族都清理掉的好處。
加上大多數人在大秦已經有了草場，妻兒老小和牛羊馬匹，平時也沒人管束，單干的誘惑力并不大。
何況草原上生存條件惡劣，處處都是兇險，沒有強大的部落作為靠山，隨時都有被人殺死，妻兒被人搶走的風險，所以幾乎沒人愿意過以前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反觀自從投靠了大秦，不但安全上得到了保障，還可以將多余的牛羊馬匹賣給漢人商隊，購買糧食鹽巴等生活用品，所以根本就不用再擔心以前那種牛羊凍死后沒吃的。
至于會被漢人征召起來打仗，他們還巴不得，根本沒人會抵觸。
所以在接到盧象升的命令后，所有的隊伍幾乎都選擇了拋棄那些牛羊金銀，只帶著馬匹女人狂奔。
其實就算他們不聽，想要將那些東西帶回去也不行了，因為和碩特部和杜爾伯特部的騎兵分別從西面南面追殺而來。
這些騎兵都是一人三馬，沒有任何負擔，而且還都是幾千人一隊，幾千人一隊，來去如風，哪怕秦軍某隊人數超過他們也打不過。
因為那慢吞吞的隊伍，防不勝防，何況對方還可以快速召集同伴來圍攻，所以哪怕許多隊伍沒有收到盧象升的命令，也被追殺的不得不丟下東西，奪路而逃。
甚至連女人都顧不上了。
活脫脫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導致和碩特部和杜爾伯特部的兩位首領嘴都笑得合不攏了。
兩族的勇士同樣都是開懷大笑，也懶得追那些逃走的蒙古人，而是一路接收戰利品，各小部落的首領為了爭奪牛羊女人，孩童金銀，吵的是不可開交，有甚者更是大大出手。
這就是部落制的最大缺點，兩個部落搶了這么多牛羊人口，金銀器皿，帳篷皮革，頓時就放棄了繼續去攻打博克賽里的打算，而是打算先將這些東西全部帶回去。
因為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強大的準格爾部落完蛋了，大部分牛羊人口都被他們吞并了。
接下來，他們只要守好各自的領地，別讓東面來的秦軍騎兵搶奪他們的牛羊，對方就絕對過不了這個冬季，最后不是被他們吞并，就是灰溜溜的退走。
而準格爾部落的棲息地，也將徹底變成他們部落的，所以他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去和對方拼命，而是防止對方和他們拼命。
當然，如果兩個部落的首領知道巴圖爾并未撒謊，這次從東面來的騎兵，真的有近二十萬，估計就不會這般想了。
想想也對，如果對方只有十萬人，打敗了強大的準格爾部落后，肯定自身也損失慘重，畢竟準格爾部面臨生死存亡，絕對會拼死一戰，這樣對方剩下來的人馬，也就不足為慮了。
只要不將他們逼入絕境，多半是不敢再來挑釁和碩特部和杜爾伯特步，到時施舍他們一點肉干鹽巴，還不乖乖的退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