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燕京。
小萍得知戰爭的消息后,立刻緊張的不得了,擔心項南所在的文工團,也有可能被調到前線。因此她連忙給項南寫信,確認此事。
但信寄出去之后,卻遲遲沒有回信,急得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沒幾天的功夫兒,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
正所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一天,小萍正躺在宿舍床上發呆。
這時,幾位舍友捧著報紙走進來,邊走邊說。
“哎喲,你們看,這個人可真大膽,自己跑到前線陣地慰問演出,真是不要命了。”
“距離敵人那么近,的確是夠危險的。萬一對面一梭子子彈打過來,隨時都可能沒命啊。”
“嗯,這個叫劉峰的人的確是個英雄,據說他是主動請纓到第一線去慰問演出的。”
小萍本來沒在意她們的對話,但一聽到“劉峰”這個名字,她就咕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
“快把報紙給我看看。”她劈手把報紙奪過來,隨即就看到了項南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背著腰鼓,正獨自一人給戰士們表演花鼓戲。雖然只有他一個人表演,雖然觀眾也只有十幾人。
但是從他專注的樣子,標準的動作,生動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他的表演絲毫沒敷衍。
小萍一時就看癡了。
“哎,我們還沒看完呢。”
“小萍,這報紙上有你認識的人?”
“小姑奶奶,你這是中了什么邪了?”
舍友們紛紛好奇地問道。
就在這時,小萍飛快的爬下了床,就往宿舍外跑去。
“哎,小萍兒,你風風火火的,這是要去哪兒啊?”眾人一見,連忙把她拉住道。
“我要到前線去,我要去找他。”小萍激動地道。
“你要找誰呀?”、“完了,這孩子真中邪了。”舍友們一見紛紛道。
小萍不愿跟她們多解釋,她要馬上到前線找項南。
剛才她看了報道,知道項南在第一線演出,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所以她想要過去陪他。
這樣,就算死,也能死一塊兒。
小萍隨即找到院長,向他申請前往前線。
“小萍,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前線真的太危險了,你的軍事技能又不熟練。真的上了前線,你連自保都做不到,只能成為前線部隊的累贅。
所以聽我的話,前線你就不要去了。還是留在學校,安心搞創作吧。你的《十五的月亮》,就寫得非常不錯嘛。
你這是第一首送給軍嫂的歌兒,都算是開創先河了。”院長笑道。
《十五的月亮》,是小萍去年拿出的歌曲,推出之后就大受歡迎。全國婦聯還專門給她送來了錦旗和獎章。
“院長,藝術創作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不是閉門造車,向壁虛構。”小萍立刻反駁道,“我之所以想到前線去,也是希望能夠多搜集素材,以便能夠寫出更好的作品。您老讓我在學校待著,我的靈感都要枯竭了,我還能寫出什么好作品。”
她現在上了大學,看了不少書籍,學了不少知識,現在說話也一套一套的了。
院長聽她這么說,也覺得有些道理。
藝術創作,的確是需要素材和靈感的。天天待在學校,的確不容易搞創作。
“好吧,我同意你上前線,但你自己去不行。”院長想了想道,“總政歌舞團這兩天,會派一支慰問團到前線,你就跟著他們去吧。記住,一切行動聽指揮!”
“是,院長。”小萍立刻點點頭。
南疆。
項南跟著紀錄片拍攝隊,正趕往另一處陣地。
“劉峰同志,真的辛苦您了。”拍攝隊隊長向背著膠片的項南道。
項南不僅自己背著背包、腰鼓、補給等,還幫他們背著膠片,身上的負重起碼二十公斤。在這深山老林里趟路而行,真的是十分辛苦。
“任隊長,不必跟我客氣。大家都是戰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項南笑著擺擺手道,“再說我是野戰兵出身,專門練過負重訓練。這點重量對我來說,還是可以承受的。”
“是,不像我們這些搞宣傳的,只會耍筆桿子……”任隊長笑道,話還未說完,就見他的腦袋好像拍碎的西瓜,砰得就炸開了。
熱乎乎的鮮血和腦漿噴了項南一臉,讓他登時就呆住了,隨即才聽到遠處傳來噠噠噠的槍聲。
“敵襲!”負責護送的戰士立刻喊道,“全部臥倒,注意隱蔽。”
項南機械的臥倒,下意識的躲藏起來。但整個人還是一片茫然。
他真的沒想到,說著說著話,任隊長居然就死了。而且死狀還如此之凄慘。
要知道,這么多天,他們一直在一起,早已經積累了非常深厚的友情。卻沒想到他就這么走了。簡直無法接受。
“劉同志、劉同志,敵人的數量太多了,我們恐怕頂不住了。你們先撤,我們掩護,但愿勝利之后,還能相見!”負責護送的許班長匍匐來到項南跟前,向他說道。
項南一愣,驚醒過來。
“對面有多少人,我們有幾個人?”他連忙問道。
“我剛才觀察了一下,對面起碼是一個排,我們就只有一個班。”許班長解釋道,“劉同志,你帶著拍攝隊趕緊撤吧,再不撤就沒時間了。”
項南擺擺手,咬著牙道,“讓拍攝隊撤吧,我留下來!”
他雖然原本挺怕死的。但是這些天,經歷過無數炮火的洗禮,他的膽子已經變得越來越大。
而且見過那么多死傷的戰士,也讓他對敵人越來越恨。如今,親眼見到任隊長死于非命,他的怒火更是燃到了極點。
“什么?”許班長一愣。
“我也是野戰部隊出身,我留下來,多一個人是一個人的。”項南解釋道,隨后他將膠片卸下來,交給了要撤離的拍攝隊,“快撤!”
拍攝隊的隊員們都是文職,平時并不參加軍事訓練。他們留下來也幫不上忙,因此只好向項南、許班長敬了個禮,隨后帶著膠片、攝像機向后方撤去。
項南隨即一個匍匐,來到一個陣亡的戰士前。
就見他年紀還那么輕,臉孔看上去那么稚嫩,本來還有大把青春,如今卻是葬身如此,讓項南真的一陣心痛。
他隨即接過他手里的槍,“兄弟,我替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