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會后第七天,林介洲溘然長逝。
臨死之前,他將林靜叫到身邊,囑咐了他兩件事情。
一是將他的骨灰葬到婺源的香樟樹下;二是囑咐他不要再放棄所愛的女人,不要再重蹈他的覆轍。
林靜含著淚,一一答應了。
林介洲走后,鄒江筠痛哭一場。
鄭微看著她如此難過,也不禁感到五內俱焚。對林靜的恨意都加深了幾分。
如果當年不是他亂拍照,他們的事就不可能公開,只會偷摸得掛念著對方,直到將這份愛帶進棺材。
可是因為他拍得照片,他們的關系被迫公開,從此遭受人們的白眼、歧視、指責,每天都活在壓抑之中。
林介洲不到五十歲,就與世長辭,大半原因都是因此。可以說,林靜根本就是兇手!
第二天,鄒江筠就準備離開滬江,返回上饒。
不過,鄭微和項南卻把她攔下了。
“媽,你就別回去了,就留在滬江吧。”鄭微說道,“你回去還要被人議論,天天都過得那么辛苦,我看在眼里實在是很心疼。倒不如留下來好了,我和阿正給你養老。”
“不,微微,我還是回去吧。”鄒江筠擺擺手道,“我已經習慣了老家的生活,留在滬江我一點都不習慣。”
“媽,你只在滬江待了幾天,當然會不習慣。你再多住幾天,就會習慣了。”鄭微笑道,“再說,過兩天阿正的母親就要來了,你還得跟她見見面呢。”
陳孝正的母親過兩天會來滬江,幫忙操持兒子婚禮的事情。正式舉辦婚禮之前,男女雙方家長總要見上一面,互相認識一下才行。
鄒江筠一聽,點了點頭。
又過幾天,黎維娟正忙著找工作。
她這幾年雖然都有上班,但根本沒攢下多少錢。
因為她喜好打扮。化妝品、保養品、衣服、鞋包、首飾全都要好的。雖然其中很多是由男朋友贊助,但她自己也同樣花了不少錢。
而她在興辰也好,在致青春也好,月工資都不過幾千元,根本經不起她這樣的消費。因此雖然工作近四年時間,但她手上的存款還不足一萬,很快就要坐吃山空了。
所以,她必須盡快找一份工作,不然都快沒錢付房費了。
就在她忙著找工作之際,忽然就覺得一陣惡心。
原本她以為是吃壞東西,但沒想到過兩天,癥狀卻是越來越嚴重了。
嚇得她趕忙到醫院去做了檢查,然后被醫生告知她已身懷有孕。
得知這一消息,黎維娟當場驚呆。
她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時候懷孕,真是雪上加霜。
因為她現在沒了工作,沒了男友,無依無靠,自己養活自己都難,純屬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孩子這會兒來,根本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不過她冷靜下來之后,仔細的算了一下時間,卻又頓時樂了出來。
因為按醫院的說法,她懷孕已經一個多月。算時間,應該就是她那次找何奕復合時,幸運中獎的。
“好啊,現在我懷了你的寶寶,看你認不認我。”黎維娟欣喜的想道。
何奕就算不要她,也會要自己的骨肉。到那時,她就是母憑子貴,身價倍增了。
當下,黎維娟就喜滋滋的找到了何奕,他正在夜店跟朋友狂歡。
“你又來做什么?”何奕一見她,頓時皺起眉頭。
“我是來給你報喜的呀。”黎維娟得意的道,隨即將醫院檢查報告遞給了他。
何奕一看,不屑的一笑。
黎維娟卻以為他是真的高興呢,立刻說道,“何奕,我算過日子了,這孩子是你的。恭喜你,你要當爹了。你以后可要對我好一點啊,畢竟我可是懷著你的寶寶呢。”
“黎維娟,你有意思么?”何奕一聽,看向黎維娟,冷冷的問道。
“怎么了嘛?!”黎維娟不解的問道。
何奕的反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怎么就能肯定這孩子是我的,你的老情人那么多,誰知道你懷得是誰的種?”何奕滿臉鄙夷的道。
黎維娟一聽,頓時漲紅了臉,“何奕,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雖然交過一些男朋友,但我從來沒有腳踩兩只船。你可以不愛我,但不許你侮辱我。
我敢肯定這孩子就是你的。你要不信,等我生下來之后,我們可以去做親子鑒定的。”
“夠了!”何奕一擺手道,“就算是我的,我也不許你生下來,把它給我打掉。”
“為什么?!”黎維娟不解的問道。
“這還用問么?想替我生孩子的女人多了,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給我們何家生孩子?”何奕冷冷的道,“這是兩萬,拿去給我把孩子打掉。你要是敢耍花樣,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黎維娟大為震驚,她真沒想到何奕會如此無情,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想要,“何奕,你瘋了,這可是你的親生骨肉。”
“呸!”何奕不屑的啐了她一口,“你以為你是第一個挺著大肚子來要我負責的女人么?我從十五歲就已經帶著女朋友去打胎了。馬上拿著錢給我滾,以后再也不要來找我。”
黎維娟一時萬念俱灰。
她滿懷希望的來找何奕,以為有了孩子之后,她跟他即便不能夠復合,她也能憑借這孩子拿到大筆贍養費,甚至將來還可能分到何家的財產。
到時候,她也是億萬富婆,同樣衣食無憂。
萬萬沒想到,何奕居然如此涼薄,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要,更別說是她了。
她的希望徹底破滅了,一時間,整個人都像墮入無邊黑暗。
黎維娟失魂落魄的離開夜店,自己一個人蹲坐在馬路邊,欲哭無淚。
她感覺這些年,自己過得就像個笑話。
她那么努力的想嫁入豪門,卻根本沒看清他們到底是些什么人。
現在她終于明白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他們是魔鬼,冷酷無情,毫無人性,榨干了她的青春,她的活力,她的靈魂,然后把她像扔抹布一樣的丟開。
可憐她還以為憑她的姿色,憑她那點戀愛小花招兒,就能把這些公子哥兒誆到手中。
現在她才真的醒悟了,從始至終,她在那些人的眼中,都不過只是個玩物而已。人家從來就沒有把她當過人。
“我該怎么辦呢?”黎維娟又痛哭道。
人最大的痛苦,就是夢醒了,卻無路可走。
她現在就是如此。
就在這時,就聽一個男聲道,“你是微微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