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爺告假之后,項南隨即雇了三輛馬車,帶著家人、徒弟、金銀細軟,動身回滄州。
為了避免路上遇到危險,他還特地托史密斯買了兩把左輪手槍,以及兩百發子彈。有了這兩把槍,小股的盜匪,項南根本不放在眼里。
三輛馬車出了京城之后,行到一半時,項南就吩咐車夫,轉向津門。
“老頭子,去津門做什么?”胡素花不解的問道,“不是回滄州祭祖么?”
“是啊,喜大哥,怎么突然要去津門?”賽西施也不解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么,京城雖好,不是久居之地。現在王天和雖然死了,可是那些太醫依然不肯放過我,還是要找我的麻煩。
這兩個月來,他們又是讓自己的子弟退學,又是拒收我們一笑堂的丸藥。再不走,今后還不知耍什么陰謀。
再者說,靖王爺搞變法,我覺得也不靠譜兒。咱們這位皇上,窩囊的很,珍妃受傷了,他連太醫都指使不動,你們認為他有可能變法成功么?
一旦失敗,靖王爺倒霉,咱們也跟著倒霉。所以說,趁現在能走就趕緊走,免得將來受牽累。”項南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那你早跟我說明白呀,我還好多東西沒帶呢。”胡素花一聽,埋怨道。
“是呀,喜大哥,我也有好多東西沒帶呢。而且,我食為天還有好些人沒告別呢。”賽西施也抱怨道。
“這件事不能對外說,說了咱們就走不了了。”項南擺手道。
“你連我倆都信不過呀?”胡素花、賽西施一聽,都不滿的道。
“我不是信不過你們。而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項南連忙道,“事以密成,語以泄敗。”
聽他這么說,胡素花、賽西施雖然還有點意見,但畢竟米已成粥,也只得罷了。
“那我們以后就在津門了么?”賽西施又道。
“不,津門距離京城,不過一天的路程,也實在太近了。我們不能留在津門,我們在津門坐船去澳門。”項南解釋道。
澳門是二戰時期,唯一沒有被戰火波及的地方。而且,那里的人大半都是國人,文字相同,言語想通,能夠交流,而且不易被歧視。
其實,項南原本是想去美國或加拿大的,那里也不會受到戰火的波及。可是身為華人,在那里卻很容易受到種族歧視和打壓。
因此,相比起來,還是澳門更好一些。
“澳門?!澳門在哪兒啊?”胡素花不解的問道。
“澳門在粵東,現在是葡萄牙人占領。”項南解釋道,“到了那邊,就不受咱們大清管轄了。”
“噢。”胡素花、賽西施都點了點頭。
走了一天,到了津門之后,項南一行人跟史密斯匯合,隨后坐英吉利的維多利亞女王號火輪船前往澳門。
史密斯跟項南學醫已有半年時間,朝夕相處,積累下了深厚的友誼。
而且史密斯對項南神乎其技的醫術贊嘆不已,一心想學到手。因此得知他要去南方發展,便也申請陪同前往。
項南知道,路上有他這位洋人陪送,會省很多事情,因此自然也是歡迎的。
上船之后,德福、生子、路子、玉兒、瑞芯等人才知道,師父根本不是帶他們回鄉祭祖,而是帶他們跑路。
一時間,好幾人都流下了不舍的淚水。
“師父,咱在京城不是待得好好的么,干嘛要跑呀?”德福不解的問道。
其他徒弟也都看著項南,他們也都納悶兒。
項南隨即將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說了一遍,“咱們在京城待得越久,就越有風險。所以我跟你們師娘商量,就決定離開京城去澳門。那邊比京城這邊安全,咱們的日子會更好過些。”
“那咱們京城一笑堂、食為天和培德醫校咋辦呢?”德福不舍得道。
“能怎么辦,只能舍棄唄。”項南擺手道,“兒啊,有舍才有得。不把它們舍了,咱們就永遠被綁在京城。到時候,就跟著倒大霉了。你們別不信我,最遲兩年,你們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了。”
“那咱們去澳門做什么呀?”德福皺著眉頭道。
“還是開藥鋪,還是開餐館。”項南點頭道,“放心,到時候,還是你當坐堂大夫。”
聽他這么說,德福方才松了口氣。
瑞芯雖然出嫁從夫,但是得知自己要離開京城,前往澳門,以后不能跟家人見面,也不能再見格格了,都不禁哭得很傷心。
“瑞芯姑娘,別哭了,我給你的家人留了一些錢,夠他們花用好一陣子的。”項南安慰她道,“而且,等事情過去之后,咱們還會回來的。”
瑞芯聽他這么說,方才好受些。
火輪船在路上走了近十天,才終于從津門開到澳門,可以說是相當墨跡了。
所幸在船上沒出什么危險,一路還算順風。
到了澳門之后,項南就委托史密斯出面,購置房屋和鋪面,為在澳門久居做準備。
有史密斯這位洋人出面,無論是買房、買鋪面,還是登記戶口,注冊公司,都要事半而功倍,因此不出一個月,項南一家就在澳門順利定居。
與此同時,項南走后一個多月還未回來,讓靖王爺不禁有些著急。
“這喜來樂到底去哪兒了。一個月時間,別說回滄州祭祖,就算去川滇祭祖,這也該回來了吧。”他向魯正明抱怨道。
“是呀,我也覺得他去得時間不短了。”魯正明點點頭道,他這些天都忙著變法的事,都沒顧得上考慮這件事情。
現在王爺一提醒,他才想到,項南的確走了很長時間了。
“正明,你到滄州去看看,他是不是在京城待怕了,不敢回來了。”靖王爺隨即吩咐道,“要是這樣,你綁也得把他給我綁回來。”
魯正明點點頭,隨即騎馬前往滄州。
到那兒一看,卻發現一笑堂大門緊閉,根本就沒有人。
再一打聽,才知道,項南根本就沒有回過滄州,更別說祭祖的事了。
他嚇了一跳,還以為項南一行人半路遇害了,所以又趕忙調查最近一個月的行劫案、兇殺案,但都沒什么收獲。
隨后他返回京城,又調查了京城的車行,才終于打聽到,項南一行人去了津門。
如此一來,他算是明白了,敢情項南祭祖是假,跑路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