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店長,您說得這些,我事先也都了解了一下。”龔冼浚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前兩天特地回了趟老宅,拍了一些照片,您看一下。”
說著,龔冼浚將手機遞了過來。
項南接過來,剛看了兩眼,還未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被房似錦給拽了過去,“我看一眼。”
“真不錯,龔先生,您的這套祖宅,有一種獨特的格調和魅力。”她笑著稱贊道。
“也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舍不得賣。”龔冼浚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實話說,若不是我公司出了狀況,我都不可能出售祖產的。”
“理解。”項南點了點頭,“我剛才掃了一眼,您的洋房還是要修繕,不然很可能賣不上高價。不過您別擔心,我有專業的修繕隊伍。
龔先生,滬江對老洋房有興趣的人,也就兩百人左右。其中一半是專門做老洋房倒買倒賣業務的。如果房子不修繕的話,他們會把價格壓到很低。
還有一半是有老洋房情結的人,他們喜歡老洋房,也有購買的實力。可是呢,他們不是專業人士,沒有那個技術,也沒那個時間、精力去做維護。
所以我裝修之后,再拿到市面上出售,保證會賣出一個非常合適的價格。”
“維修的費用有多高?”龔冼浚擔心地問道。
“您放心。相比出售的價格,只不過九牛一毛。”項南笑道。
“那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呢?”龔冼浚又問道。
“快得話,三個月。慢得話,要一年。畢竟洋房修繕,不像普通房子裝修,既要保證質量,還要修舊如舊,是比較耗時一些。”項南又解釋道。
“時間太久了,實話說,我怕是等不了那么久。”龔冼浚一聽,為難的道,“我是公司遇到財務危機,所以才著急賣房子的。不然的話,我不會讓祖產敗在我手里。”
“如果這樣的話,您就不能自己裝修了,時間上來不及了,還是直接賣吧。”項南想了一下道,“龔家花園的品質、地段都是一等一的。以我估價,賣一億兩千萬,應該不成問題。
這樣,我們先掛出去試試水,價格就定在一點五億。如果有人肯付全款的話,您就給打個八折。畢竟還要給下家一個裝修的空間。您看可以么?”
龔冼浚點了點頭,“好,請徐店長盡快幫我辦妥吧。”
“您放心,我一定盡全力。”項南點了點頭,“這樣吧,我明天就帶工人過去,把房子簡單整修一下,這樣好看一些,也能給買家一個好印象。”
龔冼浚點了點頭。
轉過天來,項南就帶著房似錦,以及工人們一起前往龔家花園。
樓山關、朱閃閃、九八五、王子健、謝亭豐幾人聽說項南要賣老洋房,也都想跟著去湊湊熱鬧。
實話說,一億兩千萬,這么大的單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都想跟去開開眼界。
項南自然不會拒絕,于是就都給帶上了。
“當年我太爺爺建造這所洋房時,也是下了本錢的。”龔冼浚笑著說道,“請來匈牙利著名設計師鄔達克設計。”
“嚯,厲害呀,這可是國際著名設計師。”項南點頭稱贊道,“國際飯店、大光明影院、市三女中,都是他的手筆。
他一戰的時候參加了奧匈對俄戰爭,被俘之后流落到了俄羅澌。十月革命之后,他又流落到了滬江,并成為了滬江最活躍、最知名的建筑設計師。在這個城市里留下了一百二十三棟建筑。
他的作品,已經和張愛玲的小說一樣,成為了滬江獨特的血脈。所以說,沒有鄔達克的滬江,文脈都斷了一截兒。”
“我以前拜讀過徐店長寫得《夢回十里洋房》,當時就覺得這本書寫的好極了。”龔冼浚笑著稱贊道,“如今一見真人,果然名不虛傳。”
房似錦聽了都欽佩萬分。
項南真是博學多識,博聞強記,這類資料都能夠信手拈來,真是太厲害了。
相比起來,她不過看了下《夢回十里洋房》這本書,就以為能夠染指老洋房業務,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厲害了,師父”房似錦欽佩的道。
王子健、謝亭豐、魚化龍、樓山關、朱閃閃也都贊嘆不已。
項南果然不愧是滬江市最有名的老洋房中介,懂得就是多啊。
“哎,龔先生,這里還有個小房子,是放工具的么,能打開么?”這時,工頭兒走過來問道。
“那棟房子以前住過人,不過人都已經搬走了。打開吧”龔冼浚點點頭,隨意地道。
項南卻知道,就是那個小房子里住得人,差點攪黃了這單生意。
“龔先生,之前誰在里面住過?”他連忙問道。
“是我一位遠房的表親,論起來,我好像應該叫太表姑奶奶。”龔冼浚想了想道,“不過沒事的,他們早搬走了。”
“不那么簡單,你仔細說說。”項南擺擺手道。
“有這個必要么?”龔冼浚詫異道。
他賣自己家的房子,怎么還會有事?
“您就說說吧。”項南堅持道。
“好吧。”龔冼浚點了點頭,“我這位遠親男人病故,在鄉下過不下去,就來滬江投奔親戚。我太爺爺看她可憐,就在洋房邊搭了個小屋,一住就是四十多年。
知道我們全家搬走前,他們才搬走。而且買房的錢,都還是管我爺爺借得。”
“還了么?”項南連忙問道。
“應該沒有。”龔冼浚想了想道,“不過皇上還有三門窮親戚,我們也都沒在乎。”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輕忽了。”項南點了點頭,“去,馬上把那棟小房子拆了,所有垃圾全部運走,一點痕跡都不要留。”
“徐店長,您這是……”龔冼浚有些不解。
“龔先生,所謂升米恩,斗米仇。您太表姑奶奶一家寄人籬下四十余年,又借了您家的錢去買房子,可以說是深受大恩。
但直到現在錢都沒還,您覺得他們的品德信得過么。如果他們知道您要賣這棟房子,肯定會橫加阻撓的。甚至會再搬回那棟小房子住。
所以現在必須拆了,以絕后患。”項南解釋道。
“不會吧,我們家對他那么大的恩情,何況又是親戚,她怎么會這么做?”龔冼浚詫異道。
“相信我,龔先生,我做房產中介十幾年,買賣過近百套老洋房,這中間的丑惡,是你無法想象的。”項南點了點頭道。
“那好吧。”龔冼浚點了點頭,反正那所小房子也早晚要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