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禍?!這些年坲山不挺太平的么?”
“哪里會有戰禍呀,北邊是不太平,但咱們南邊沒事呀。”
“葉師傅真是太小心了,簡直有些杞人憂天了。難道功夫越高,膽子就越小么?”
大家都不解的道。
坲山從晚清到民國,數十年間,都沒怎么經歷炮火。因此民眾對戰禍,并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現在見沒打仗呢,項南就要搬家跑路,都覺得他未免多慮了。
大家不信,項南也沒法大肆宣傳。說得多了,再來個散播謠言,擾亂民心,未戰先怯的罪名,就麻煩了。
因此,項南沒多說,直接帶人上路。
從坲山出發,經順徳、中山、江門一路抵達澳門。
沿途兩百六十余里地,走路的話,要走兩天兩夜才可以。
好在當時還有馬車,張永成、葉準可以乘馬車,不必走路,因此還算輕松。
其他裝修隊、運輸隊,則多得走路前行。
金山找則帶領眾兄弟,騎著馬護在左右,前后哨探著。
他們是齊魯漢子,齊魯自古出響馬,他們的馬術也頗為不錯。
好在南方此時還算和平。再加上項南這隊人馬浩浩蕩蕩,近百人的大隊伍。又扛著鐵鍬扛著鋤,不說是全副武裝,但也比赤手空拳強。
因此一路上,諸多宵小都被震懾住,想打他們的主意都沒敢。眼睜睜的目送他們揚長而去。
“金山找,沒事吧?”項南探出頭來問道。
“放心吧,問哥,有幾個小子不安分,跑來試探,都被我給轟跑了。”金山找大咧咧的笑道。
他雖然是個粗漢,沒什么學問,但到底江湖上混久了。哪些是趕路的,哪些是踩穴的,哪些是探風的,他基本都能分清楚。
有些小蟊賊,看著滿滿當當,十幾輛大車,難免起賊心。
但是等金山找眾兄弟察覺到,上前一吆喝。就他們那大體格子,大嗓門兒,登時就把那些人嚇跑了。
因此行了一路,都沒出什么事。
“好,勞累你了。”項南點點頭道。
“沒說的,問哥,交給我你就放心吧。”金山找笑道。
“阿問,你多慮了,現在世道總體還算太平的。”周清泉笑道,“要不然,我們這些做生意的,都不敢上路了。”
項南點點頭。
南方這些年經濟一直活躍,路上商旅不斷,盛極一時。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富庶地區,成隊的盜匪就少多了。
就算有,當地也會立刻組織民團,進行清剿。就像廣洲商人,一度組建軍隊,規模達到四千人之眾,十個團的編制,有槍有炮。這樣的實力,什么土匪都得嚇竄了。
不過江湖中的劫匪強盜是少了,但官面兒上的匪軍民團卻多了。
他們在路上設卡收費,吃拿卡要,勒索行人,做得比強盜、劫匪還狠。項南這一路走來,光是買路錢就花了好幾百。
不過經過重重關卡,總算是到了澳門,也算是不虛此行。
項南率隊來到自己的家,隨后安排人卸車,把金銀細軟都搬去樓上。
接著,他就讓裝修隊,按照他的設計,進行施工。
圖紙是項南自己設計的,保證安全又可靠。
當下,裝修隊就刨開木質地板,開始在大廳里挖起大坑來。
“阿問,好端端的房子,刨了干嘛呀?”周清泉不解的問道。
“我要在這里挖個儲藏室。”項南解釋道,“泉哥,你想,一旦戰爭打響,肯定流民四起,餓殍遍地。米價、布價、肉價、菜價、油價都得飆升。
到時候,別說到茶樓喝茶,能有碗白飯吃都算好的。所以我必須得多存點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澳門二戰期間因為是中立區,所以海量人口涌入這里避難。但東洋人卻封鎖港口和陸地,讓物資進不來。因此澳門陷入大饑荒,上萬人被餓死。
這種情況下,當然要早做準備。不然的話,到時候,想買碗粥都沒人賣。
“你想得還真是周到。”周清泉笑著點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項南和家人都住在客棧中。
白天項南過來監工,指導這些工人做事。
另外,還幫著周清泉參詳買房的事。
周清泉不只要買住房子,他還想在澳門開設工廠,所以要求就更多了。
就在兩人忙碌的時候,就出了事情。
“少爺,您快出去看看吧,門口來了一伙人,叫囂著要見您呢。”旺叔急匆匆的走進來道。
項南一愣,隨后走出房門。
就見大門口,金山找正帶著兄弟們跟一伙人吵吵嚷嚷。
“這里是我們的祖宅,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對,這塊地皮是我們太爺留下的,你們這些外鄉佬都快滾出去”
“占了我們的房子,還挖我們的寶貝,快滾,把我們的寶貝交出來。”
他們大聲吵吵道。
“都給我滾,誰敢上前一步,信不信我劈了你們!”
“有種你們上來,讓你們見識見識老子的翻子拳”
“牠瑪的,吵什么吵,有種的就跟老子打一場,看我不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
金山找帶著兄弟們跟他們對罵道。
“金山找,怎么回事?”項南開口問道。
“問哥,這幫人非說這塊地皮是他們太爺留下的,還說咱們在地下挖出的寶貝都是他們的,讓咱們還給他們。”金山找解釋道。
項南一愣,隨后恍然大悟。
這幫人見自己雇這么多人在這里挖坑,天天運出那么多土,肯定以為自己是在挖什么寶藏,所以才過來找茬兒得。
意識到這一點后,項南都有些哭笑不得。
“金山找,打開大門。”項南隨即說道。
金山找隨即打開大門。
項南邁步迎出去,“在下葉問,哪位鄉親是頭領?”
“我”一個穿綢裹緞,看似有些錢的人走出來道。
“閣下怎么稱呼?”項南笑著問道。
“我叫牛奮之,這塊地是我家的地,地里面的寶物,挖出來也應該歸我。”牛奮之說道。
“憑什么,你說是你家的地,有什么證據?房契拿出來,地契拿出來。”項南伸手道。
牛奮之自然是沒有的,“這些鄉親們都能給我作證,這塊地就是我們家祖傳的。”
“那怎么又到我手里了?”項南問道。
“我前些年把它賣了,可我沒想到,我太爺把寶藏藏在下面了。”牛奮之振振有詞道,“我當初是賣了地,可我沒賣太爺的寶藏,所以必須把地里挖的東西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