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看得出來,夏君山雖然聽了他的勸,但依舊口服心不服,還是不忍心看女兒辛苦。
這也難怪。
夏君山有原生家庭陰影。
他跟爸媽關系都不融洽。他爸爸臨死都沒讓他看最后一眼,他媽媽更是把他當成個陌生人。
他的家庭關系非常畸形,非常不健康。
因此,他對兒女就格外溺愛。不忍心看他們吃苦,無條件的支持、縱容他們。
夏歡歡上擇數競賽班跟不上,他的做法居然是自己替女兒上課,然后再回來教自己的女兒;夏歡歡覺得上輔導班很苦,不想學了,他就放話要養女兒一輩子……
現在都六年級了,其他家長和孩子摩拳擦掌,都準備拼小升初,希望考上重點初中時,只有夏君山還不當回事,女兒上個一對一的家教課都嫌累。
既然如此,所幸就讓女兒當咸魚好了。等她長大之后,一事無成,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時,看他會不會后悔。
十一黃金周,項南帶著張雪兒一起去了九寨溝。
九寨溝有水景之王,人間天堂一說,所謂九寨歸來不看水,九寨歸來不進溝。
翠海、疊瀑、彩林、雪峰、藏情、藍冰,被稱之為“六絕”,有大量美景圖片被傳到網上,美輪美奐,美不勝收。
因此這地方兒他早就想來了,只不過苦為打工人,沒錢也沒時間。現在終于有機會,可以好好的欣賞一下美景了。
不過,等到了九寨溝之后,項南很快就后悔了。
因為黃金周期間,來九寨溝旅游的游客非常之多,滿坑滿谷都是人,大大超出它的接待能力。
因此人滿為患,哪兒都要排隊。吃飯要排隊,照相要排隊,乘車要排隊,甚至上廁所都要排隊。
所謂六絕美景,項南和張雪兒沒看多少,人山人海倒是看了不少。
“我發誓,下次再出來旅游,再也不挑黃金周了。”項南向張雪兒吐槽道,人多真的傷不起呀。
“好了,不管怎么說,都算沒白來。”張雪兒笑著安慰道。
黃金周過后,項南、張雪兒回到學校,就聽到了消息。
田雨嵐和顏鵬的離婚官司一審已經結束了,顏子悠被判給了爸爸顏鵬撫養,田雨嵐和顏鵬的房子也被收了回去,田雨嵐幾乎是被凈身出戶。
聽到這個消息,項南和張雪兒都不禁一陣感慨。
“她當初要不是那么瘋狂雞娃,現在應該還好好的過著日子。”張雪兒感慨道,“老公那么佛系,子悠那么聰明,一家子都會很幸福。現在好了,雞飛蛋打,什么都沒剩下。”
“這就是自卑人的悲哀,因為自卑,就總想抓住一切,結果反而失去一切。”項南頗有些感同身受道。
田雨嵐就是因為原生家庭不幸,自小生活貧困,內心極度自卑,所以才一心希望兒子出人頭地,使得她瘋狂雞娃,結果落到這步田地。
鐘益跟田雨嵐差不多,他也是自卑心理作祟,總覺得自己沒錢,配不上張雪兒,所以拼命想賺錢,甚至不惜以身試法,冒充大神授課。
結果他越折騰,離張雪兒就越遠,最后一無所有的離開了江州。
可以說,他們幾乎是同類人。
“不知她將來會怎么樣呢?”張雪兒又不禁擔心道。
“再嫁人,再生娃唄。她長得不算難看,年齡也不算太大,要嫁人應該不難。而且又是江州戶口,在婚戀市場,還是有優勢的。”項南想了想道,“只是,希望她以后不要再雞娃了。”
張雪兒聽罷,點了點頭。
十一黃金周過后,一直到放寒假,基本沒有什么大假了。
對學生來說,正適合踏下心來,好好學習,提升成績。
南儷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自然知道這一點,因此也加強了孩子的輔導。
家教老師從下午六點,一直教到晚上九點,延長了一個小時時間。
另外,超超也開始學習簡單地拼音、算數和英語。為此,她還專門買了幼教圖書,進行教學。
“儷儷,超超還這么小,你要不要這么拼吶?”趙娜見兩個孩子都忙著學習,都沒有時間玩,不禁關心的問道。
“媽,超超都五歲了,還小么,你到那些培訓機構看看,三四歲就上輔導班的,都多得是,超超已經算慢的了。”南儷撇撇嘴道,“上次我跟君山去輔導班調查,有個家長從孩子學說話起,就請了一個全職的英語家教,就為了培養孩子的英語口感。
歡歡,就是因為我們從小忽視了,到現在才知道著急,已經晚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趕上。超超,我們是絕對不能再讓他落后了,該學就得學起來。”
“可是孩子真的太辛苦了,今天上學的時候,都跟我抱怨呢。”趙娜又道。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在我不讓他們吃苦,將來他們就得上社會上吃苦。”南儷反駁道。
“那也得孩子受得了才行呀。你看,那個子悠不就是么,聽說是精神分裂。”趙娜唏噓道。
“子悠那個,是田雨嵐太過分了,一口氣報了六個班,誰都受不了。歡歡這個,一天才上三個小時,只能算平均水平。”南儷擺手道,“別人家孩子都受得了,她怎么就受不了呢?我看就是油渣兒發白,短煉。”
“你現在說話、做事,越來越像那個田雨嵐了。我告訴你,你這樣是很危險的。我們是母女,我才提醒你,換成是別人,我會費這么多口水嗎?”趙娜批評道。
她覺得女兒最近的狀態很不對,簡直就像田雨嵐附身一樣。
“那你讓我怎么辦呢?當條咸魚,佛系躺平,看著歡歡考不上重點初中,考不上重點高中,將來只能考個中專、技校,潦倒一生么?”南儷也忍不住抱怨道。
“我當初沒管過你學習,你也不照樣成才了么?”趙娜振振有詞道。
“那是我自己懂得上進,從小到大,我什么事肯落在過別人后面。”南儷嗆聲道,“可是歡歡呢,一點志氣都沒有,成績都那么差了,自己都不知道著急,天天還只知道玩。我再不管她怎么辦呢?
我也不想天天逼著她用功呀,她但凡有米桃、子悠一半用功,我都不再管她的。可她有么?”
趙娜聽她這么說,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