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項南回到工廠時,全廠的人都對他行注目禮。
昨天,他一連摔了李成濤三個跟頭,力氣之大,功夫之高,都令人瞠目結舌。
也因此,項南在廠里算是徹底揚名了。
所謂美女愛英雄。不少年輕女工都盯著他,而之前有些仗著老資格,不把項南這樣的學徒工放在眼里的,現在見到項南,態度也恭謹許多。
感受到這一變化,項南自然痛快。
再加上,他和蔡曉麗正式確立關系,也是美事一件,可謂雙喜臨門。
相比起來,李成濤則有些尷尬。
之前,他總吹噓自己混過,有多能打,多不要命,讓一幫摸不清底細的人,都對他禮讓三分。
結果昨天他卻現了大眼,被項南打得跟孫子似的。
也正因此,他一來上班,大家都指指點點,竊笑不已,讓他感覺好沒面子。因此沒幾天,他就選擇調走了。
李成濤的走,對項南來說,都不叫個事。
因為他從來就沒把李成濤當對手,檔次太低了。
又過了幾天,就到了元旦。
七六年,新的一年,新的氣象。
一月份,《人民文學》復刊。
對項南來說,刷名聲的機會,終于到了。
他趕緊把自己利用節假日寫得詩歌,什么《邊疆的泉水清又純》、《太陽最紅,主席最親》、《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我愛你,中國》等,郵了出去。
這些詩歌只要有一篇刊登,對他來說,都是極光榮的事情。
因為《人民文學》,可是國家最高級別的刊物。自己的詩歌能等在上面,那可是意義非凡。
不過,現階段寫稿是沒有稿費的。
因為從六六年開始,稿費就作為資產階級法權被廢除,直到七七年才會正式恢復。
但其實只要有名,就一定會有利的,所以項南并不著急。
進入新年,義利食品廠為滿足春節期間,群眾對面包的需求,幾乎是天天加班,日夜趕工。
項南都被迫停了二手車生意,因為實在忙不過來了。
不過即使如此,他這半年也沒少賺錢。又是折騰車子,又是倒賣雞蛋,年底一歸總,賺了近三千塊錢。
這在當時來說,已經算一筆巨款了。
這些錢,項南沒有亂花,而是拿去文物商店,采買了一些文物做收藏。
七零年代,文物價格簡直便宜得不行。康雍乾的官窯,也不過一二百元。放到四十年后,沒兩千萬都不好使。
項南把自己賺得錢,除了少部分交給家里外,少部分留作本錢之外,其他大部分都買了古董。
不過,他也沒敢放在家里,而是都托春明放到了關大爺家。
關大爺本名關于山,是正黃旗瓜爾佳氏的后人,和香江大美女關芝琳算一家的。祖輩做過崇文門的稅務官,位高權重,自然搜刮了不少好東西。
關大爺有此淵源,對文玩、古董自然是相當在行,各種典故,各種野史,信手拈來,可以說已經老成精了。
不過,雖然老爺子精明,但是沒有壞心眼。身為正陽門下的人,做得是正陽門下的事,天公地道,問心無愧。
因此項南把東西寄放在他那兒,一點都不擔心被他貪墨。
不過,他買古董收藏這件事,還是讓春明驚訝不已。
“建軍,你什么時候,也喜歡玩這個了?”他疑惑地問道。
但項南從來對古董都沒興趣,現在卻花幾千塊錢,搜羅來這么多元明清的瓷器、古畫、銅像,讓他自然有些不解。
“嗐,我不是喜歡。實話說,我就是為賣錢。”項南擺手笑道,“俗話怎么說得,亂世藏黃金,盛世藏古董。依我看,古董的價格將來一定水漲船高。我現在收幾件,將來就發財了。”
“哥們兒,這我得說你幾句。玩古董,要只為賺錢,那是最下乘的。”春明一聽,立刻說道。
要是古董不能買賣,誰還拿它當回事。全都扔得扔,砸得砸。到時候,咱別說欣賞、把玩這些古董,你就算找一件完整的都難。”
春明聽他這么說,點了點頭,承認他說得有一定道理。
自古以來,就有古董生意。而也正因為有利可圖,所以古董才能藏得住。不然,誰會費心收藏一堆不值錢的破爛貨。
“不過,你以后賣是賣,絕對不能賣出國。”韓春明最后堅持道。
“行,到時候,你要有了錢,我全賣給你,這總行了吧?”項南笑道。
“那行。”春明點頭笑道。
他手上的資金沒項南富余。項南能去文物商店淘貨,而他要收藏,就只能走街串巷,連蒙帶騙的收古董。這樣一來,雖然省錢,但效率卻慢。
而且,文物商店能擺出來賣得,基本都是精品,沒有次貨。項南買得就都是元明清的尖兒貨,好些他看著都眼熱。
約莫過了一個月,眼瞅著就過年了。
臨近年關,項南給崔衛紅兩百塊錢。
這一個月他沒攢自行車,崔衛紅自然也沒有收入。
馬上過年了,總要置辦點東西的。
“多了也沒有了,這兩百元錢,你就先收著吧。”項南說道,“等明年閑了,咱們再干起來。”
“你還是把錢收回去吧。這半年時間,你已經讓我賺不少了。”崔衛紅擺手道。
托項南的福,她這半年倒了不少自行車,賺了六七百塊錢。幫三弟、四弟、五弟都說了媳婦兒,她已經很知足了。
“讓你拿著就拿著,你是我的女人,給你錢算什么的。”項南板起臉來,強硬的道。
崔衛紅還就吃這一套,不再推脫,把錢收了起來,隨后點頭道,“建軍,我知道,我嫁不了你的。不放,你放心,只要你還愿意要我,我都是你的人。”
“放心,我不會不要你的。”項南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