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您可要想好了呀。”祥叔見項南不識抬舉,態度也變得冷漠下來。
“不好意思。”項南還是堅持道。
實話說,他倒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的不想跟馮敬堯打交道。
馮敬堯不僅是黑社會,欺壓良善,橫行不法,
心狠手辣,更是洋人的狗奴才,靠著外國人的支持,在法租界只手遮天,幫他們在中國攫取利益。
更可惡的是,他還勾結東瀛人,
出賣國家和民族,
是一個切切實實的賣國賊。像這樣的人,不殺他都算看馮程程面子,
自然更不想跟他同桌吃飯,談笑風生。
“好吧,那許先生你好自為之。”祥叔見項南冥頑不靈,也只好起身道。
“什么?!他居然不肯來?”馮敬堯聽到祥叔的匯報后,也不禁有些詫異,沒想到這滬江市,居然還有人不買他的面子。
“是啊,老爺,我已經暗示他了,但他還是軟硬不吃。”祥叔點頭道。
“這個年輕人,倒有點意思。”馮敬堯聽罷,點了點頭道。
“老爺,要不要我派人去警告他一下?”祥叔又問道。
“哎,那成什么樣子。”馮敬堯擺擺手,“年輕人嘛,有傲氣是很正常的事。他既然不肯來吃飯,那就算了,
沒必要增加個仇人。”
“是,
老爺。”祥叔應聲道,“對了,上次在火車站擒獲殺手的那個丁力,老爺您準備如何處置他?”
“我看他倒還算機靈,這樣,就把他留在身邊,當個護衛吧。”馮敬堯想了一下道。
上次火車站遇襲,丁力抓獲了殺手,也算是立了一功。本來,馮敬堯打算給他點賞錢,也算不白讓他辛苦。
沒想到丁力居然不要錢,提出只想跟著他做事。馮敬堯覺得他還算機靈,為人上進,而且還有把子力氣,便決定將他收下來。
“好得,老爺。”祥叔點頭道。
兩天之后,項南來到位于法租界的圣母升天教堂,參加這里的彌撒。
所謂彌撒,是天主教紀念耶穌犧牲的宗教儀式。信徒參加彌撒,即被稱為望彌撒。
項南并不是天主教信徒,之所以會來望彌撒,是因為他知道,馮程程今天會和同學汪月琪一起,來這座教堂望彌撒,所以也就來了,以便假做偶遇。
就在他在教堂假模假式的跟著一起祈禱時,馮程程和汪月淇也來到了圣母升天教堂。
“你又遲到了,快凍死我了。”汪月淇抱怨道。
“著什么急呀,十一點鐘才正式開始呢,現在去也不晚啊。”馮程程笑道。
“還不是都你說的,要找神父咨詢一下,去法國留學的事嘛。”汪月淇解釋道。
“其實,要讀書,不一定非要去法國的。”馮程程莞爾一笑道。
“哈,你的主意變得可夠快的。”汪月淇笑著調侃道,“噢,我懂了,你一定舍不得你的陳翰林吧。”
“哼,怎么說你才肯相信,其實我和陳翰林已經沒有關系了。”馮程程道。
“不會吧,才會滬江三天,你們就分手了?”汪月淇驚訝的道,“難怪陳翰林打電話跟我說,你這幾天都不理他。”
“哈,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說。”馮程程不滿的道,“真是的”
“你們為什么要分手呀?”汪月淇好奇的問道,“難道,是因為你喜歡上了別人?可是不對呀,你才回來三天,哪有那么快的?”
“哼,有些人呀,你只要看他一眼,就已經夠了。”馮程程含羞一笑道。
“喂,是不是fall
sight,一見鐘情呀?”汪月淇笑道,“是誰有那么大的魅力,居然讓我們馮大小姐一見傾心?”
“你也讀過《回答》和《相信未來》吧,你覺得這兩首詩寫得怎么樣?”馮程程沒有回答,而是笑著問道。
“當然好了。不然,怎么能全北平的學校都傳遍了呢。”汪月淇點點頭道。
項南的兩首詩刊登之后,在全國范圍內都引起很大反響。尤其是一腔熱血,理想主義的年輕人,更是將這兩首詩奉為圭臬。
“他就是這兩首詩的作者。”馮程程隨即說道。
“許文強?!你真的見到他了?哇!”汪月淇立刻好奇的問道,“他長得怎么樣?”
“很帥,很有風度,也很有正義感。”馮程程點頭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帥氣。”
“哇,聽你這么說,我都想見見他了。”汪月淇都忍不住感慨道。
“可惜,我爸昨天約他來家里吃飯,被他拒絕了。”馮程程惋惜道。
“哎,一見鐘情,也是要講緣分的嘛。”汪月淇見狀,勸慰她道。
“你說得對。”馮程程點了點頭,“不過,等待機緣,不如自己去找機會。”她隨即就向道旁的黃包車招了招手。
“喂,哪有你這樣的,女孩子要矜持一點嘛。”汪月淇連忙拉住她道,“再說你不去望彌撒了?”
“遇到愛情,就要主動追求嘛。創造比守望更要緊嘛,而且天主也會保佑我的。”馮程程笑道,隨即坐車前往項南的家。
馮程程昨日從祥叔那兒,就已知道了項南的住址。
因此她坐著黃包車趕到長寧路,項南所在的公寓。
但沒想到,按了半天門鈴都沒開。
她不禁很是郁悶,但又不甘心就此離去,便在原地等了一個小時。
沒想到,還是沒等到項南回家。
馮程程無奈,只好返回到圣母升天教堂。
卻沒想到,她一走進去,就見到項南正在虔誠的禱告。
馮程程不禁又是意外,又是驚喜,這莫非就是緣分么?
她隨即在項南隔壁坐了下來,一邊禱告,一邊偷偷用美目打量著他。
項南居然是虔誠的教徒,難怪他會見義勇為,拔刀相助。果然品德一流。
項南身為武林高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馮程程走進教堂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了。
不過他并沒有貿然采取行動。
最高明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身份出現的。
馮程程是馮敬堯的女兒,大小姐出身,雖然總體而言,端莊優雅,溫柔體貼,但是也有刁蠻、任性的一面。
這從她對陳翰林、丁力的態度就可見一二。對于主動送上門的男士,她向來是不假辭色的。
因此他雖然知道馮程程在偷瞄自己,不過卻并未轉頭去看,而是繼續虔誠的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