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衛國、齊愛紅結束審查之后,很快就被官復原職。
寧家的生活也很快得到恢復。其實寧家不是沒有錢,只不過被隔離審查之后,他們銀行里的錢都被凍結了,有存折都取不出來錢。
現在人沒事了,資金解封了,就可以取錢了。如此一來,寧勇在陜北的日子,就好過多了。家里頭稍微省一點,就夠他在陜北吃喝的。
其實,原本項南還建議讓哥哥回城。畢竟家里現在的環境,完全養得起他。而且,寧衛國、齊愛紅已經被釋放,原有的關系可以重新撿起來。
以他們的人脈,幫寧勇在城里找個事做,也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過寧衛國考慮之后,還是拒絕了項南的提議。
“讓你哥哥在農村待著吧。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寧衛國道,“陜北是革命圣地,雖然貧困,可那兒的人好,善良、純樸。你哥哥這幾年養成了不少壞習慣,正好下去歷練歷練,打磨打磨。”
見他這么說,項南便也只好點點頭。
而寧衛國、齊愛紅回家之后,項南原本優哉游哉,放養式的生活也宣告結束,重新被看管了起來,并且新學期開學,就被重新送回了學校。
在他們看來,孩子就得上學,這樣將來才有出息。總在社會上跑著,跑著跑著就成小流氓了。
項南對重回小學,是有點無奈的。
以他的知識,當院士都富富有余。現在還得回到教室,學什么加減乘除、四則運算,實在是有點殘忍,不亞于精神虐待。
再者說,小學不比初高中。
初高中的時候,男女生都發育了,春心萌動,還能談個戀愛啥的。小學生是真的屁事不懂,而且還凈是事兒。
不是誰揪誰小辮兒了,就是誰偷誰橡皮了,要么就是誰上課說話了,誰不交課后作業了,還一個個凈知道告狀,打小報告,特別煩。
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項南還是回到了學校,開始上小學四年級。
不過小學的課業,對項南來說,真的是太簡單了,太缺乏挑戰性了。
老師布置的所有功課,不到放學他都做完了。放學之后,依舊可以去釣魚、打鳥。不像院里的其他孩子,小學作業都覺得難得不行,還得家長輔導才會做。
眼見上學也擋不住項南瘋玩兒,寧衛國、齊愛紅考慮之后,就給兒子報了什剎海體校的少年武術班。
一來,他們想著習武能夠消耗兒子的精力,免得他四處亂跑,招災惹禍;二來,他們期望的是兒子將來能參軍。而學好一身武術,將來當兵也吃香。
得知父母給自己報了體校,項南更是翻起了白眼兒。
以他的功夫,到體校當教練都屈才。況且,體校的武術班,教得都是些花架子。名為武術,實為舞術。只是打起來漂亮,其實根本不具實戰能力。
真要學打架,其實應該去摔跤隊。畢竟十年功不如當年跤。
因為這種武術班,是缺少對抗性的,把套路掌握好,一招一式像模像樣,都得一兩年的時間。至于學會用功夫打人,而不是見面掄王八拳,就更不知要學多久了。
而摔跤則非常注重對抗性,幾乎是一來就開始摔。你摔我,我摔你,一年時間就能積累起豐富的對抗經驗。
因此項南大搖其頭,“我不去,我真不去,能學到什么呀。”
“去,必須去。爸爸不是把人情托到了,你以為誰都能去學武呢。”寧衛國說道,“將來要是學好了,將來能參加運動會,還能給領導匯報表演呢,這是多露臉的事情啊。”
“是啊,孩子,去吧。”齊愛紅也勸道,“這個機會真的挺難爭取的。全燕京的孩子那么多,能去的也沒幾個。”
項南無奈,也只好去了。
當時的什剎海體校,全稱是什剎海青少年業余體校,隸屬什剎海體育場。
成立于五八年,六八年停止招生,教練、學員都被下放。六九年,才又恢復招生。項南算是第一批學員。
當時的教練有吳斌,擅長紫霞劍、醉拳等等,前世大名鼎鼎的功夫巨星李聯杰、甄紫丹、吳驚等都是他的徒弟。
還有王金生,擅長八極拳;李俊峰,擅長長拳、刀槍套路,以及八卦掌等等。
同班同學有四十人,其中男生二十五人,女生十五人。最大的十五歲,最小的八歲,十一歲的項南,算是中不溜。
開學第一課,教練為了鎮住這幫小子,特地上臺各耍了一番功夫。
吳教練耍得是通臂拳,通臂拳以背發力,放長擊遠,剛柔相濟,先發制人,講究的是脆快一掛鞭。
吳教練的通臂拳頗有些火候,雙臂貫通,沾衣發勁,打起來啪啪作響,的確很具有觀賞性。
而王金生教練練得是八極拳。所謂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八極拳之所以如此享有盛譽,主要是因為它發力剛猛,講究勁如繃弓,發如炸雷,而且以手肘、后背等為攻擊武器,因此較一般拳法更有殺傷力。
王教練練習八極拳也有三十余年,的確有不錯的造詣,大有晃膀撞天倒,跺腳震九州之勢,看上去還是挺唬人的。
李俊峰表演的是八卦掌。八卦掌取自刀法,講究的是手似流云,步如流水,避正打斜,圍遠打點,因此又有太極奸,八卦滑,最毒不過心意把之說。
李俊峰的八卦掌練得也還不錯,腳步似沉實輕,身形飄忽不定,時左時右,實則虛之,虛則實之,還是挺有迷惑性的。
三位教練的演示,讓同學們都看傻了,紛紛張大了嘴巴,一個個露出心馳神往的表情。
只有項南哂笑連連,很是看不上眼。
因為這些拳看似漂亮,其實沒什么實戰性,全都是套路而已。換言之,就是花拳繡腿,繡花枕頭。
強身健體或許還行,真要用它實戰。怕是撐不了十招,就得被人打趴下。跟后世那些所謂的武術名家一樣,看著唬人,一打就垮。
“這位同學,你笑什么?”吳斌見項南一臉不屑之色,似乎對他們的演示,很瞧不上眼,便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