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他?!”白三娘笑了笑,“傻孩子,你知道他殺過多少人嘛?”
“對,你去問問那些被他殺過的人的親屬,看看他們肯不肯放過他。”白展堂也道。
“不就殺人嘛,我也殺過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誰手上沒沾血呢?”項南撇撇嘴道。
所謂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只要是江湖中人,就沒幾個干凈的。
白三娘盜過官印,白展堂闖過皇宮,郭芙蓉打過百姓,就算莫小貝都欺負過同學,日后還修煉成了赤練狂魔。
“好,好,沖你這句話,我收你為徒,果然沒收錯。”就在這時,公孫烏龍的聲音在大堂內響起,轉眼他就出現在樓梯口。
“媽呀”郭芙蓉一見,嚇一大跳,立刻驚叫道。
白展堂、白三娘也是一驚。
原本以為他已經睡了,沒想到他居然還醒著。
“三妹啊,我本來都想改過從善了,我原本也準備放你一馬,沒想到你非咬著我不放。既然這樣,別怪哥哥無情了。”公孫烏龍說道。
“師父,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項南連忙上前勸道,“您好容易戒殺,不要破了自己的修行。”
“沒辦法,我給過他們機會了,誰讓他們不珍惜呢,還是想辦法謀害我。”公孫烏龍點頭道,“而且,你說得三條,他們都符合啊。”
“是么,您自己再盤算盤算。”項南提醒道。
“第一,他們是不是來尋仇的?那沒錯了。”公孫烏龍算計道,“第二,他們會傷害我嗎?那更沒錯了。第三,他們非得死么?必須得死。三樣都符合,你說,我該不該大開殺戒?”
“先不忙,趁現在有時間,不如咱們辯一辯,他們到底該不該死。”項南笑著勸道,“您辯贏了,您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殺掉他們,一點負罪感都沒有。若是辯不贏得話,您就饒他們一條活路,如何?”
“非要這么做么?”公孫烏龍看了項南一眼道。
“師父,就當走個過場嘛。”項南笑著勸道,“反正您已掌控全局,想什么時候動手,就什么時候動手,何必急于一時呢?”
“好,那就陪他們玩玩。”公孫烏龍想了想道。
隨后,項南搬了幾張桌子,并在一起,扮成法庭模樣。
“下面,咱們就分為正辯雙方。我師父是正方,他的論點是你們該死。你們是辯方,你們的論點是你們不該死。”項南解釋道,“我當主持人,不偏不向。正方,你先說,為什么一定要殺他們。”
大家被項南這種做法整的有點懵。
但實話說,如今援兵未到,公孫烏龍掌控全局,殺人都不用第二下。
在這個時候,能拖一刻是一刻。項南的這種做法,倒也給了他們機會。
“他們要抓我坐牢,我當然不能束手就擒。”公孫烏龍說道,“他們想我死,我干嘛讓他們活。”
“嗯,正方的理由很充分。”項南又問辯方道,“辯方,你們的理由是……”
“公孫大哥,我也不想與你為難,但妹妹我也是公務在身,不得不為啊。”白三娘向公孫烏龍道。
“再說你殺了那么多人,總該給人家一個交代吧。”白展堂也道。
“辯方的理由也很充分。”項南點點頭道,“正方,你有什么要說的?”
公孫烏龍沉默片刻,隨后嘆了口氣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殺人雖多,但也是沒辦法。況且,我已決心改過行善,你們為什么不肯給我改過的機會?”
“正方說得也有道理。”項南點頭道,“辯方,你們有什么可說的么?”
“公孫大哥,如果你殺得都是與你為仇作對的,那你殺他們也情有可原。”白三娘點點頭道,“可你還殺了很多無辜的人吶。
好像少林寺的智清禪師、武當派的沖虛道長、朝廷的齊大學士,甚至銅鑼灣的海龜道人……他們有些甚至是你的朋友。你為了一己私欲,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他們全殺了,你于心何忍呢?”
“你也知道他們本不該死得。不然的話,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心魔纏身,連續幾年都睡不好覺了。”白展堂補充道。
聽他們這么一說,公孫烏龍都是一怔,隨后長嘆一聲,“善哉啊善哉!”
他殺得那些人中,的確有很多人是不該死的。他心里也非常清楚,所以才會心生愧疚,以致心魔纏身。
如今被人指出來,他自然無言以對。
“辯方說得很有道理。”項南點了點頭,隨后看向公孫烏龍,“正方,你還有什么要反對的么??”
“我沒什么好反駁的了。我這一生,殺戮太重,心魔纏身,看來已是無可救藥了。”公孫烏龍長嘆一聲道,“既然如此,我也就開殺戒了。這一切血債,留著下輩子慢慢還吧。”
“師父,您既然知道殺他們是錯的,為何還要再造殺孽?您這樣得話,一輩子都得不到解脫。”項南勸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是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他們都不肯給我機會啊。”公孫烏龍辯白道。
“那是因為您還沒放下屠刀。”項南解釋道,“您的一身武功就是最鋒利的屠刀,只要有武功在身您就還有殺心。所謂心懷利器,殺心自起。”
“你的意思是讓我自廢武功?”公孫烏龍看向項南,冷冷地問道。
讓一位武林高手自廢武功,何異于讓他自我了斷?!
“師父,您因為愧疚,已經幾年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內心飽受煎熬。又怕仇家報復,整日東躲西藏,無論見到誰都以為人家是來殺你的。
恕徒兒直言,您這樣子,與活在地獄中,又有何異?您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多久沒有好好的吃一頓,多久沒有跟人好好聊過天,多久沒有好好的笑過一回?
您覺得您這樣的生活快樂么?師父,心安樂處,即是身安樂處。您心中不安樂,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您也是天天受折磨。
倒不如聽徒兒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
公孫烏龍聽到項南一席話,忍不住心潮澎湃,冷汗直冒。
項南這番話,真的說到他心里去了。
的確,這么多年,他沒睡過一天安穩覺,沒吃過一天安生飯,沒有跟人好好聊過天,更別提好好笑一回了。
這樣的人生,的確是生不如死。所以他才受不住,上少林寺、上武當派、上翰林院尋找解脫。
既然如此,倒真不如自廢武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就在這時,白三娘忽然一指葵花點穴手,將公孫烏龍直接點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