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在三嫂王玉芬的大喇叭廣播之下,金家上下都知道項南寫了部武俠小說。
“喲,咱們金家還出了位作家了。”大嫂吳佩芳笑道。
“七弟,你的小說我看了,寫得真是不錯。”二嫂程慧廠笑道。
就連金太太都知道了兒子寫小說的事,“你喜歡寫就寫好了,總是一件進益的事。不過不要寫那些犯忌的。”
“我知道了,母親。”項南點點頭,“只是通俗小說,不會犯忌諱的。”
之后,連劉寶善、王幼春、孔學尼、孟繼祖等酒肉朋友都收到了風聲,紛紛打電話來向項南要書看,還要請他吃飯,慶祝他成為作家。
項南對此一一婉拒。他實在不想應付這些狐朋狗友,在他們身上花一毛錢都算是浪費。
他自己來到了京華時報社。
京華時報是當時北平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之一,每期銷量都有六萬余份。
項南想提升自己的名氣,那么平臺就很重要。京華時報發行量這么大,正適合他的要求。
來到報社,他直接找到主編潘壽臣。
“潘主編您好,我是金燕西。今天冒昧來訪,是想請您看看我的稿子。”他向潘壽臣笑著說道。
潘壽臣身為京城最大的報社的主編,對京城內的風云人物自然知之甚詳。
知道金燕西是總理金銓的兒子,一貫游手好閑、吃喝玩樂。像這樣的紈绔子弟,能寫出什么好文章。
他有心將金燕西拒之門外,但想了想,總歸是要給金銓一點面子。不然的話,往后辦報,會有諸多不便。
“可以。不過我最近幾日事務實在太忙,可能要等幾天才能拜讀金少爺的大作。”潘壽臣微笑著道,目的就是以拖待變。
若項南只是一時頭腦發熱,那么拖上幾天,可能他自己都忘記這茬了;若項南就是堅持要刊登,自己拖上幾天,也會讓他等不及,選擇其他報社。
項南何等聰明,立刻看破他的心思,連忙笑道,“潘主編,我就耽誤你五分鐘,您先看下我的稿件。如果不行,您盡管拒絕,我絕沒有二話。”
潘壽臣見狀,無法可想,只好點點頭,接過稿件,翻閱了起來。
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項南的字。
憑良心說,這筆字寫得真不錯。
他原本以為,像項南這樣的紈绔子弟,不學無術,寫字一定柔弱無骨,有氣無力,甚至如狗爬也說不定。
但沒想到,項南的字卻是剛勁有力,入木三分,實在不錯,甚至與當世名家也有一比。
這不禁讓他眼前一亮,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分。
潘壽臣隨即看起文章來,就見寫得是篇武俠小說。
眼見于此,很多作者紛紛跟風。但是寫得好的,卻是鳳毛麟角。
潘壽臣原以為項南這篇小說,也不過是一篇跟風之作而已。
但是從看第一眼開始,一直到稿件全部看完,他的眼睛就再沒離開過稿子。
“潘主編,我這篇稿子寫得如何?”項南笑著問道。
“這……這……這……這篇稿子真是金少爺您寫得?”潘壽臣看著項南,驚疑不定的問道。
“這叫什么話,一篇武俠小說而已,難道我還會抄襲不成?”項南羊裝生氣道。
“對、對、對,是我失言,金少爺敬請原諒。”潘壽臣連忙擺手道。
“這就不必說了,我只問您一句,我的書怎么樣?”項南擺擺手,看著潘壽臣的眼睛問道。
“好,沒得說,真真是好。”潘壽臣連連稱贊道。
他讀書破萬卷,好書看了無數,剛才看得都津津有味,手不釋卷,若是一般讀者怕是更加癡迷。
“既然如此,我這篇小說,要在貴報刊登,應該不會有問題吧?”項南又道。
“那是自然,鄙人求之不得。”潘壽臣笑道。
民國時期的報紙為了促進銷量,已經流行請知名作家連載,以此來吸引民眾購買了。
“那你們肯出多少稿費?”項南問道。
潘壽臣一愣,隨即盤算了一下,開口說道,“不瞞金少爺,現在普通稿件千字是三元。以金少爺您這樣的身份,再加上您的小說又如此精彩,鄙人愿給出千字六元的價格,何如?”
項南一聽,點了點頭。
如今的文壇巨擘魯迅,稿費也不過千字八元;民國第一寫手張恨水,稿費也不過也不過千字十元。
潘壽臣肯給他一個新人,開出千字六元的價格,的確算是非常厚道的了。
“那金少爺每天能寫多少字,我們京華時報是日報,連載不能夠中斷,每期至少也要三千字。”潘壽臣又道。
他擔心項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萬一連載到一半,少爺脾氣發作,再不肯往下寫,那他們可就要倒霉了。
“放心,我一天至少能寫兩萬字,絕不會讓您空窗的。”項南笑道,“我金燕西說話,向來一個唾沫一個坑,您不用擔心我會騙您。”
“是、是、是,金少爺守誠信、重然諾,我是早有耳聞的。”潘壽臣點點頭道,隨后將稿件留下,并支付項南三百元大洋稿酬。
“金少爺,三百元大洋全在這兒,請您點數。”他笑著說道。
“小錢而已,還點什么,我信得過潘主編。”項南擺擺手,隨手將錢袖入囊中,“今日暫且告辭,改日再來拜會。”
潘壽臣見項南對三百元大洋巨款如此輕描澹寫,也不禁感慨到底是豪門公子,氣魄的確不凡。
項南離了京華時報社,隨即坐洋車來到琉璃廠。
再過兩天,就是金銓的壽辰。他想買一件古董,為父親賀壽。
劇中,金燕西全沒把金銓的壽辰放在心上,不僅姍姍來遲,而且一件禮物都沒有準備,還不及金梅麗用心。
項南自然不會辦這種蠢事。
正在逛著,忽然聽到背后有人叫道,“燕西”
項南回頭一看,卻是五姐金敏之、六姐金潤之。
“咦,五姐、六姐,你們怎么到這來了?”他連忙迎上去笑道。
“后天就是父親的生日,我們想給他準備一份壽禮。”金敏之笑道,“我想,以你大大咧咧的性格,想必一定是忘了吧。”
“怎么可能,我也是為給父親準備禮物,才來這里的。”項南擺手笑道。
“算你有孝心,那就一起吧。”金潤之道,隨即姐弟三人開始逛了起來。